厌柏也点点头，此刻黑叶也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收了剑，脸上竟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且笑得十分好看，他原本就长得美，这一笑，让落眠眠一个男子看了都移不开眼。

而地上的程胥尽管奄奄一息，却还是存着意识，刚刚厌柏和黑叶的话，她全都听到了，竟没想到六皇女看似柔弱不能，实则深藏不露，竟与世上那两位顶级杀手有此般交集。

她没想错，也没救错。

待黑叶离开后，落眠眠扶了厌柏起身进屋，也没过一会，有人来将程胥抬了走。

屋中，落眠眠找了药箱，坐在桌边，轻轻扯开厌柏衣领，她的伤在手臂上，从下卷袖可能会碰到她的伤口，是也是怕弄疼她，所以落眠眠才选择从上解衣服。

一边上药，他一边为厌柏不平，“黑叶着手过分，竟将柏姐姐伤成这般，这伤口看着多疼啊，以后又要留条疤了。”

厌柏看着他，对于他方才的种种行为，十分讶然，这不该是一个小男儿的模样，不害怕黑叶，要知道，黑叶可是要取他性命的杀手，黑叶的盛名他不该不知道。

落眠眠很温柔地给厌柏包扎，不经意抬眼看了她那痴然的眼神，不禁笑了笑，柏姐姐真可爱。

包扎完，他给厌柏穿好衣服，说道，“柏姐姐，这几日你小心着点，伤口别碰水，这出门在外，没有好药，也没有像在凰都那样的条件给你休养，必须自己注意了，你这身子不好我也心疼。”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会认识黑叶，为何我这般柔弱懦弱之人会与他这种人有交集。”厌柏看落眠眠的眼神很认真，她很惊讶，为什么落眠眠会对这些毫无波澜。

落眠眠看着她的目光也十分认真，在他心里，他从来不觉得柏姐姐是一个懦弱之人，反之，觉得她很倔强坚毅。

“眠眠，你可曾听说过白咒与黑叶？”厌柏问道。

白咒黑叶两位杀手闻名于世，世人皆知他们的狠辣无情，不过落眠眠从来不在意，就算听过，他也可能忘却了。

“方才那个就是黑叶。”

落眠眠点点头，他知道，因为黑叶他自报名号了，“柏姐姐，白咒和黑叶他们是怎么让大家都这么害怕的，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厌柏继续解释，“三年前，有两大望族，程氏和刘氏，这两大望族在凰都中极受人追捧，朝中官员纷纷靠拢，程家是有名的文人世家，才女才子皆出自程氏门第，而刘家则是崇尚武德，认为唯有武力方可安国之本……”

说着厌柏也看了眼落眠眠的神色，担心他听不懂，对这些没有兴趣，不过落眠眠却听得格外认真，于是厌柏继续说道，

“所以，凡朝中认同刘氏的观点纷纷向其靠拢，而认为应该文治天下的官员纷纷向程门望族靠拢，逐渐形成文武相争的场面。而这场面于权于势皆十分不利于朝堂治理，也逐渐地在一段时间内朝堂乱成一团，甚至架空了女皇的权力。”

听着这些落眠眠点头，“柏姐姐，但你说的这些和白咒黑叶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两大势头的存在既扰乱了朝堂，那么必然有人想置她们于死地，以此结束文武相争的局面。但想要拔除这两大家族，可没有那么容易。”

说到此地，落眠眠差不多明白了，“所以柏姐姐，照你的意思，有人想要除掉这扰乱朝堂的两个祸害，但是两大家族根深蒂固实在太难拔除，因而直接一不做二不休，重金购买杀手，直接了结了她们！”

厌柏点头，“没错，是这个意思。随后，白咒在一夜之间灭门程氏，黑叶在一夜之间灭门刘氏，两大名门望族朝廷重臣，当时的两位权力巅峰就在同一个夜晚烟消云散，进而造就了白咒黑叶的盛名。”

“天呐～”落眠眠惊讶道，“竟然有人能够直接灭其满门，那为什么白咒黑叶还能完好无损，他们可是杀了两位朝廷重臣的满门，朝廷没有通缉他们吗？”

“那自然是通缉了，但仅仅几日，这通缉令便没有了，流言道是有心人故意压下了此事。”

“那后来呢？”落眠眠焦急问道，这些对他来说像那不可信的故事一样，十分不可思议。

厌柏说，“后来女皇施压，朝堂恢复了暂时的宁静，这大权被女皇牢牢捏在手里，到了现在，只是那文武相争的局面似乎现在又在默默兴起了。”

闻言落眠眠满脸不敢置信，这些可都是朝廷内事，不对外公开的，柏姐姐竟然全都知道。

之前她还装不争不抢置身事外，看来从很久以前，柏姐姐就在为自己谋划了。

厌柏瞧着他那震惊的表情，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这些事我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对吗？”

落眠眠表情一僵，挠了挠脑袋，“柏姐姐，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特别是你怎么会认识黑叶，哦！还有白咒！方才听你所言你好像也认识白咒。”

他终于问了，也终于问到了点上，这也是厌柏说这么多最后真实想和落眠眠说的事，

“眠眠，我告诉你为什么，但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生气，尤其是不要恨我……”

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竟然让柏姐姐和他说这样的话，落眠眠咽了口口水，不管怎样，先点头就好。

瞧他答应了，厌柏也放下心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看向他，那眼神中仿佛还带有一丝迟疑，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说也定瞒不下去了，眠眠迟早会怀疑，倒不如被他自己发现，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也能显得自己真诚，他不会生气。

厌柏握紧落眠眠的手，害怕他走掉，所以握得紧紧的，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我之所以认识他们，是因为……”

落眠眠屏住了呼吸。

“因为我也是杀手，我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我不是你想象的这般善良，我也不是一个好人。”

说完厌柏注意落眠眠的神色，只见两只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出声，“还有呢？”

厌柏一愣，“眠眠，你不惊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