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王府中，二皇女厌椴来找海棠不为别的，便是为了清芽的死，虽然女皇已经下旨处死了一个嬷嬷，但是事实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海棠不知厌椴底细，也不敢轻易将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她，陈词与之前相同，他不知道两个宫人的死，当时他出现在宫墙外只是因为迷了路。

厌椴有些失望，“既然海棠公子这般说，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再会。”

海棠团扇遮掩面颊，双眸轻轻一弯，“恭送二殿下～”

厌椴走后，厌柏慢慢走了上来，海棠此刻也去掉了团扇，笑嘻嘻道，“藏在附近偷听，不会是怀疑我对你的忠诚？”

厌柏皱眉，“你何时对我忠诚过……”

“你告诉我，这厌椴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考量一下她，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

“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朋友。”

海棠眼睛一眯好奇凑过去，指着自己，笑着问道，“那我呢？”

厌柏愣住，“谁昨天还说想杀我来着？”

“谁啊？反正不是我。”海棠一脸无辜，“我们现在可是有关系的，非常亲近的关系，圣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厌柏你别忘了！”

他说得十分正经，脸上表情不开丝毫玩笑，“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情愿，我也有点犹豫，我本来以为我很喜欢白咒的，可是如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认不清了。”说着他低下了头。

厌柏微微歪头瞧了一眼他的脸色，不高兴的样子，眸光黯淡，这般高傲的夜墨竟有一天为感情低下了头，其实要认清楚自己的心意，也没有那么难。

“海棠，你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海棠轻轻蹙眉，“还好吧，就这样。”

“这里有两张姓名条，如果我让你和我一起合作去杀这两个人，你愿意吗？”

海棠看着厌柏手中两张纸条，“随便，都可以。”

“海棠，你知道吗，你找到白咒的那份热情已经过去了，刚刚找到她的时候你欢喜雀跃，可过一段时间，你的热情会慢慢消逝，你对她不再好奇，当没什么新鲜感的时候，你也就不喜欢了。当然，这份热情会让你误以为这是你对白咒的感情，才会让你产生那么多错觉。”

听着这些话，海棠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对白咒的感情是真的，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她，这是真心，不是新鲜感和你所谓的一时热情。当我得知你是白咒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一道圣旨让我嫁给你，那时虽震惊但更多的是喜悦，但你告诉你只是她的接替者，又让我很迷茫。厌柏，那个白咒真的已经死了吗？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

厌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抬头看向树上梨花残落，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凋零下来，

“当然没有啊，我是谁，我可是与你堂堂黑叶杀手齐名的白咒啊，那个手上沾了程氏一族人的血的白咒杀手啊，哪有那么容易便死了。之所以迟迟不愿承认，乃是因为我私心作祟，以为逃避便可以不用承受那么大的罪孽，可是血既然已经沾上了，那么就是一辈子的了。更可笑的是，偏偏有人跟我一样在同一晚也去杀了一族人，那人还张口闭口地提，好像一块金子一样一直含在嘴边，更甚竟还出现在了身边，赶也赶不走。”

“哼～”海棠轻笑了一声，眸光微微闪烁，“厌柏，你又骗我……”

“我没……”厌柏话还未说出口，突然身边人过来紧紧将她抱住，响起了轻弱的抽泣声，

“白咒，我喜欢你，你不知道我三年来有多么想见你，我对别人可都是称你为妻的，因为我知道，我们这辈子一定可以在一起。”

海棠的双眸里闪着亮光，喜悦溢于言表，被厌柏兜了那么大一圈子，从她自称假扮白咒开始，到昨晚还说什么接替者，就是为了要赶走自己，可是到最后不还是承认了。

此刻，柳管家走了进来，看到院子里那两人抱在一起，轻咳了两声，“小姐。”

厌柏反应过来，立刻推开了海棠，掸了掸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

海棠憋嘴，“我又不脏……”

厌柏不搭理他，问柳管家，“怎么了？”

“小姐，小落公子来了，要让他进来吗？是这样的，若小姐不方便的话，小人就让小落公子改日再来。”

“让他进来吧，哦对了，麻烦你去秋饼铺买些糕点回来，昨日没带给他，正好今日给他。”

柳管家点点头，看了一眼海棠，随后便转身走了。

这话让海棠明白了，原来昨天的糕点是给那个小矮子的！

落眠眠被带到了偏厅，厌柏去偏厅找他，海棠也是跟得紧的，跟到了偏厅门外。

厌柏一进门，便看到落眠眠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站着，穿着以前他老穿的小碎菊衣服，之前给他买的新衣服居然换掉了。

“眠眠，你站那做什么，快坐，我让柳管家去买秋饼铺的糕点了，我记得你以前可爱吃这家的糕点了。”

厌柏走近他去，刚走到他身后，可不曾想，落眠眠却突然转身，竟像那晚一般抬起手来打了她。

门外偷听的海棠一惊，立刻探头看了一眼，不想竟看到了落眠眠那极黑的脸色。

这一掌虽在厌柏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眠眠你听我解释，女帝下旨，我不可能公然抗旨。”

“皇上？六殿下的意思是，是皇上下旨让你杀了秦义吗，我又错怪你了？”落眠眠问道。

秦义？厌柏一惊，眠眠生气不是指她和海棠的事情，而是秦义？！

他怎么知道秦义的事情的？！

“柏姐姐，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滥杀无辜了，你是不是也亲口答应我，不会再生罪孽了，当初在方州之时，你假意放她走，实际上是把她带到凰都，让你的人更好地抓住她然后再杀了她是吗！”

“我没有，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难道你要说秦义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吗？你说的出口吗？”落眠眠紧紧攥住拳头，指尖压得掌心发白，“柏姐姐，我没想到你会骗我，我曾今还一直很天真地以为我可以用感情来感化你，改变你，为你赎罪，我抄了那么多佛经，便是希望上天可以放过你，救你于深渊之中，可没想到，你竟越坠越深……”

厌柏一愣，“眠眠，你这话什么意思？”

落眠眠苦涩一笑，说道，“你想入地狱，我不想，我还有阿娘阿爹要照顾，不能让你毁了我的未来，六殿下身份高贵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郎，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配不上你。”

闻言，厌柏有些不敢置信，“就因为一个秦义，你要与我分开？”

倏地，一把姓名条突然被扔到了落眠眠眼前，

“眠眠，我若骗你，那姓名条上的这些人，早已是我的剑下亡魂！”

落眠眠惊讶地看着一把姓名条在自己头上恍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下，“这些是什么……”

“这每一天有多少人产生矛盾，有多少人想置对方于死地，这些就是最好的证明，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冲动就想要对方死，各大家族争斗不休，官家、商人，都想着把自己的竞争对手除去，这个世间可没有眠眠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