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在珠山醒来后，直到今天我似乎都未曾拥有过任何珍贵之物，就算寒潭居士赠我的那颗宝珠，虽然我知道它很漂亮，有可能价值连城，但是我从未对它产生占有之欲，如果它因故遗失我可能都不会感到任何遗憾。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当我决定要将宝珠送给钰澍后它会变得如此重要，它在别人的跟前闪耀的光芒是对我的最大羞辱。

“还给我！”我怒火大炽，未有思索便向男人冲了过去。

那人命回宝珠，裹住宝珠的水团迅速凝结成一个冰球向我击来，我侧身躲过兵球，冲到他面前与愤力攻击。但是对方力量在过强大，几招后我便被打退了回来。

“哼，就你这样还叫天才！”男人道:“我已打通其经八脉，法力接近七级，修为也以入玄境，你们这些才刚入门的术士还敢妄称天才，你这样的天才纵有一百个我都能轻易捏死。”原来他一直在偷听我跟钰澍的对话，而我跟钰澍却一直未曾发现，可见他的实力之强。

我并不在意他小瞧我，我只在意他手上的宝珠，我怒道:“把宝珠还给我，否则要你好看！”

“哼！”男人嘲笑道:“到我手上的东西怎么会还回去，你的实力有资格向我要吗？”说罢还将宝珠放进了胸口的口袋。

“去死吧！”暴怒中我再次冲过去与之战在一起，他的招术并不见得有多高明，但是由于法力更高，动作也更快，我就算招式再精妙，慢他一截总是吃亏的。

“你是何人？”在一边观战的钰澍此时问道。

男人一边应战，一边回道:“我是巫神国冰狼王拓拔善作之徒，茅河。可听过我的名号？”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钰澍又问。

茅河没有回答，躲过我一记重拳后立即向我打来一拳，这拳速关一股极寒的真气，我连忙右臂横挡，以水帘术在小臂上聚起一面水盾，沧海诀配上水帘术有更强的增益效果。

但是茅河的拳头打在水帘术上确实对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拳头上的寒气却迅速侵蚀水盾上的真气，水盾瞬间成为薄薄的冰盾，然后碎裂。在我惊诧之时茅河已由拳变爪抓向了我的手腕，同时口中轻念:“寒冰之牢。”极寒之气有的侵入我的经脉有的直接从体表漫延，除了头部，我的身体上瞬时覆盖了一层坚冰。

冰层并不坚固，会法术的人可以轻松击碎，可是冰层会巩固侵入我体内的寒气从而让寒气封锁我的行动，一时间我居然就被牢牢困住了。

闲下来的茅河这才对钰澍道:“我到这里来当然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珍宝，还有美女！”话语极其轻佻。

看着茅河用猥亵的眼神看着钰澍，我咬牙切齿，不是因为寒气侵体，而是因为怒火中烧。

茅河双手聚起两支冰刃向钰澍扔去，未突破钰澍的风之甲。

“风之甲居然能防住我的兵刃，有点实力。”茅河轻浮地笑道:“不过幽岚家的小妞，你不觉得你太自负了吗？看着你的同伴被我制服都不出手，难不成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战胜我？”

钰澍不紧不慢地从虚空法器中取出弓箭，道:“我不参战才能更好的观察你的能力，看来你师傅并未传授你巫宗的应龙诀，虽然你实力比我们强一点，但若没有应龙诀的支持，等我们到了你这个年龄绝对强过你几个档次。就你这种水准还敢来离鹿野术士公会这么近的地方造次，自负的人是你吧！”

钰澍的话好像说到了茅河的痛处，但他惭色一闪而过便笑道:“那要在他们发现我之前你能撑得下去。”说完便向钰澍攻去。

茅河的行动迅速，钰澍要频频使用风之跃来躲避他的进攻，虽然茅河的远程攻击无法伤到钰澍，但是钰澍的箭也无法伤到茅河分毫，长此下去钰澍必定会因内力不足而被茅河抓到，或被茅河的冰刃突破风之甲。

钰澍再次用风之跃后已经累至轻喘，以法力五级，修为法门末期的水平对阵法力近七级的玄境高手，一直处于下风还能拖到现在钰澍可以说是在创造奇迹，但是要取胜还是太不切实际了。茅河见状淫笑道:“哈哈，小妞，长得这么漂亮不伺候男人太浪费了，我今天就要在你的小情人面前让你……”话没说完就被钰澍一箭打断。

钰澍当然也不会认为以一己之力能战胜对方，她一直在找机会解救我，此时她一箭射向我身上的冰块，以钰澍的准头，这一箭当然能射碎一大片，我身上的寒气封锁自然会减轻不少，可是箭飞到一半就被一支冰刃击落下来。茅河再次淫笑着冲向钰澍。

但是他也没能飞到钰澍跟前，一只手抓信他的脚跟，将他从空中狠银摔在了地上。

我或许可以忍受那茅河对我的嘲讽，但我无法忍受他对钰澍的羞辱。被寒冰之牢封住的时候，强烈的怒火无处发泄，终于又引出了那股奇怪的力量，丹田之处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全身，经脉充斥着异样的真气，体内各处撕裂般地疼痛，周身的寒气瞬间驱散怠尽，冰层也爆裂般崩碎。脱困后，我努力维持意识才能记住要打倒这个男人，抢回宝珠，保护钰澍！

“你怎么挣脱的？”茅河不相信我会逃脱他的寒冰之牢，惊诧之际便放弃攻击钰澍，向我攻来。一拳打在我身上，但毫无痛痒，任它寒气逼人，却无法侵入身体分毫。

“怎么可能？”茅河大惊失色，没想到我的实力瞬间提升这么多，再要说话时我已用闪电般的速度用右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高举在半空，左手抓住他胸口的口袋，将被夺走的宝珠连同布料一起拽了下来。在茅河惊恐地挣扎中左手握紧宝珠一拳击在茅河的胸口，怒道:“让你抢我宝珠！”

接着又捏着他的脖颈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我让你侮辱钰澍！”

茅河惊恐地爬起，嘴角流出血液，正要逃是我瞬间跑过去又一拳将其击倒在地，我俯身抡拳道:“让你欺负我最爱的人！”最重的一拳击向茅河的胸口，这一拳下去他绝无生存的机会，死亡的威胁让茅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个侧翻滚出了老远。我又瞬间追过去，抡拳便砸，茅河吓到面无血色，再一翻身就从楼顶翻到街上去了。由于意识不清晰，我看不见人后愣了一下，走到楼边才想着又追上去打人。

“泠风！别追了！”钰澍的声音如同清洌的泉水，从耳内一直沁入丹田，热流渐渐平息，经脉的胀痛也慢慢缓解。钰澍走到我跟前，抓起我的双手，柔软而凉滑的触感让我迅速恢复了意识，这是钰澍第一次主动握住我的双手。

见我的眼神渐渐聚焦，钰澍放下我的手道:“刚才你好像失去了意识，再追下去恐怕会中他的圈套。”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扔了手中的布片，拿起宝珠问道:“钰澍真的不要这个礼物吗？”

钰澍摇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是送给更重要的人吧！”

“可是钰澍！”我急切地大声道:“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钰澍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将眼神移向别处，一时间没找到合式的话来回复。我知道她在强作镇定，无论她对我的感觉如何，我算是成功扰乱她的心境了，这种时候最容易打动一个女生。

说来也奇怪，我几乎第一眼看见钰澍就爱上了她，我也不是那么怯于和女生交往的性格，但是与钰澍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居然从未正式向钰澍表白过，还是刚则意识模糊之时才第一次口称钰澍是我最爱的人。

由于当时极力保持意识，我还依稀记得说过什么，想着反正钰澍也是知道了，不如再郑重地说一次，于是紧握着宝珠，吞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后对同样强行掩饰紧张的钰澍道:“钰澍，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如何，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爱你。我知道你是大家闺秀，现在的我可能真的配不上你，但是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保护你，我愿意分担你所有的忧愁，我愿意和你一起变强，一起成为最优秀的术士。”

钰澍听着听着突然转身，背对着我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你也不要太过执着，我希望你保留改变心意的选项，来日方长，修行的路上会遇见更钟意之人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可是……”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钰澍打断我的话，一个风之跃消失在原地。

我看着空旷的楼顶，幽幽地道:“可是钰澍，你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吗？”

当晚，那个很长一段时间没做过的梦又出现了，还是黑色的蝴蝶，还是那曲《蝶恋花》，但是这次的梦境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我在梦中不断寻找这种悲伤的源头，可是却只找到无尽的云霭。我不知道梦境变化的原因，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我甚至不知道梦境是如何结束的，恍然以为那种绵密的悲伤与我同在，就算清醒时分也一直在我体内流淌。

第二天早上，虽然照样记不清梦境的细节，但那种悲伤的情绪让我情绪十分低落。再次见到钰澍时，看到她明媚如初的面容我才有所好转，她就像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一样，还微笑着向我借阅《秋水妙法》。钰澍修习的《飞卫大法》是金、木两系功法，她要看《秋水妙法》只是想参考一下寒潭舞之中刚柔并济的奥义，让她更好的体悟游龙断空掌，所以要不了多久就看完了。

当她还书给我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她在书上做了一些注解，让我也参考一下。钰澍的注解自然有独到之处，但是翻看了之后才明白她并不是要我看她的注解，而是她夹在书页中的一张纸，纸上有一首无题诗:

平芜怎可栖飞凤，瀚海才是真龙家。

只有蜂蝶蒿中死，绝无鸿雁恋春花。

同样是信手所题，无律，是钰澍对我昨夜表白的答复，看完之后我就知道想要追到钰澍，可能是一个艰巨、遥遥无期且成功率极低的任务。但是我不会放弃，我将诗重新折好夹回《秋水妙法》中，让它成为我人生最重要的印记，并合上书默念道:“钰澍，若能追到你，将是我此生最大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