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芊所在的医院离紫微阁有一段距离，爆炸只是炸毁了医院的玻璃，里面的一切都还安好。小芊是天神国最宝贵的财富，每天都有最好的医护来看守她，上次她甩开看守她的人去西背荒救我，还未查明小芊的去向那些看守就先被紫微阁施以重罚，足见小芊的重要性。

小芊中的毒并不复杂，以紫微阁的实力很快就能研制出毒药，只是由于战争让研制进程，所以小芊依然躺在病床上。我不想打扰小芊，小心翼翼地坐到病床边，没想到我刚坐下她就睁开双眼，略微苍白的脸蛋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像责怪，又像撒娇，让人心生怜爱。

“对不起，小芊！”我将手伸到棉被中拉住小芊的小手，有些歉意地道:“我刚送你进医院就一直在做任务，这才刚刚有空过来看你。”

“我知道。”小芊懂事地道:“安絮老师都跟我说了，还说你立了大功。”

“没什么么大不了的。”我道:“这么危险的时候我还让生病的小芊一个人留在医院里，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小芊道:“这里又没有被战火波及，而且也有好多人保护我。倒是你，我不想让你去立什么功，天神国比你历害的术士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就你一个人这么拼命，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我无比感动，握紧她无法动弹的小手道:“放心，小芊，我不会有事的。”

我在想，万一我真的在战斗中去逝了，小芊会怎么样？我一点都不担心钰澍，不是因为钰澍不爱我，而是我知道以钰澍强大的内心一定会坚强地从悲痛中走出来，而且爱情对于钰澍来说也许只是生命中的一小部份，就算失去了爱情她要追求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小芊就不一样了，在她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之后，几首就将我视作了她生命中的一切，而且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人生目标，就连最擅长的机关术也只是无事可做用来打发时间的工具，所以，成一我真的死了，或是仅仅是离开了小芊，她会怎么做？

我总是要离开泰丰的，我还跟钰澍约好一起去做佣兵闯荡江湖，到时候要怎么跟小芊说呢？而且，我和小芊的关系最终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了结呢？

还好小芊虽然很依赖我，但并不是一个粘人的女孩，所以即使我从不对小芊说谎她也没有发现我跟钰澍的关系，甚至泰清学院的众多学生都以为我们和小芊才是情侣。

所以，我陪了小芊一个上午，为她讲解了这次泰丰之围后就与她道别，并告诉她，我要去帮天神治丧，为他披麻戴孝，可能有很多天多不能来看她，而且她为我做的最先进的腕表也在与冥海螳螂战斗时被冻坏，短时间之内可能联系不到我，等我买到新电话就会将啥号码发给她。但是小芊依旧懂事地点头笑道:“没事，你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而且他就就快严制出解药了，现在用的辅助药物也在一点点地分解毒素，我很快就能出去找你了。”

走出小芊所在的医院我就看到站在雪地里等我的钰澍，钰澍走上来很自然的挽住了的手臂并肩而行，这是情侣之间很自然的动作，以前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钰澍才会与我挨得这么近，如今在刚见完小芊的时候又与钰澍这般亲密，我居然有种背叛小芊的感觉，有点不自在。

不过，我马上就进入了为天神治丧的忙碌与悲戚之中，情感上的烦恼也斩时抛诸脑后，一心应付起前来吊唁的宾客。

如果说治丧期间就什么直得称道的事，那就是我终于正式和钰澍的父亲幽岚锐见了面，上次一面之缘还是在鹿野的南庄被他搭救之时。

自从和钰澍的父亲正式见面以后，平日里个性坚强的钰澍居然变得小鸟依人，两个人走在一起时总是喜欢依偎在我的身边，回到公寓也很喜欢来到我的房间逗留到整个城市都合上眼睛才会回房休息，仿佛是提前预习一下妻子的角色。

不得不说，温柔起来的钰澍，魅力绝对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当钰澍依畏在我的怀中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一辈子能拥有的东西不需要太多，双手环绕之间足矣。

天神的丧事结束，我就前去探望小芊，钰澍依然跟我一起，并在医院门口等我。虽然我并不想让钰澍跟来，但她这几天变得非常粘人。

没想到来到医院时却不见了人影，询问之下才知小芊已于昨日出院，我连忙用新买的腕表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是被挂断的声音。

很反常，小芊从来不会挂我的电话，难道出事了？

我只好打电话给安絮老师，安絮开口便道:“是找小芊吗？”

“是，小芊在哪？”我问。

“小芊唯一想做的事是什么？”

“唯一想做的事？”我想了一会后道:“她说她想将她母亲的遗灰送到花神国去安葬。”

“是！”安絮道:“但这很不容易，天神国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

“如果她真要去，我会陪她去，并保证让她平安回来。”我道。

“你民经做不到了。”安絮叹道。

“难道她……”我恍然大悟，小芊又说好一出院就要来找我，这几天钰澍跟我在一起时无论在哪里都表现得像一对情侣，所以她一定是看到了我和钰澍的亲密举动。

“她现在在哪？”我忙问道。

“她正在让她的机关人在机关部的废墟里找她母新的遗灰，过一会我们就想前去花神国了。”

“请您务必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我立即挂断电话就向机关部的废墟奔去。

“泠风，你怎么了？”钰澍见我行色匆忙，立即跟过来问我道。

“小芊她要离开泰丰了！”我一边跑一边回道。

钰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在我身后。

废墟中，孙秀虎、丁香、卿青三人带着十几个捕快正与安絮、小芊对峙，他们已经知道小芊要离开泰丰，所以会拼近全力阻止。

“小芊！”我来到双方人马中间，对小芊道:“你可不可以不走？”

小芊看到我后本来还一幅魔女般的面孔突然松动，眼眶立即湿润了起来。

我继续道:“小芊，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我还回来做会么？”小芊红着眼圈道:“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吗？”

“如果是我想让你回来呢？”我再道。

“你想让我回来？”小芊道:“你已经爱上了别人，还要我回来做什么？”

“小芊，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在已经爱上一个人后再给你同样的爱。”我心在滴血，小芊的眼泪同样是我的罪过，但我却永远无法赎罪。

小芊大吼道:“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爱你一样来爱我！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老师，小芊要走了！”麻衣对安絮说了一句，小芊抱着一个小坛子向一边的马车。

“不准走！”孙秀虎带人拦住了小芊的去路。

我来到小芊跟前道:“小芊，如果去花神国真是你的愿望，那我就帮你实现。”

“你这是要与神府作对吗？”孙秀虎道。

“不是。”我道:“我只是在帮助我的爱人。”

“你帮不了她的。”卿青道:“即使有阿絮在，你们也走不出去。”

“还有我。”钰澍道:“我也认为你们没有理由拦住人家。”

卿青苦笑道:“我们拦她的理由很充分，一是保证她的人生安会，二是保护紫微阁的技术，反倒是你做为她的情敌才没有理由帮她吧？还是说，你想让她离开天神国好不再威胁你的恋情？”

“卿老师，我没有那么深远的算计，仅仅是认为要去哪里都是人家的自由。”钰澍反击道。

“那好吧，我们就来比划比划。”卿表道:“阿絮，你要动手吗？”

安絮无奈地抽出短刀:“这命苦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教她什么东西，虽然我也知道送她去花神国的难度很大，但是我想在今天为了她的愿望拼尽全力。”

“有趣！”卿青道:“多少年没真正交手了，不知今天比起来我们谁会更胜一筹呢？”

双方箭拨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住手！”这时，一只木制雄鹿走来，雄鹿背上坐着的是病怏怏的地神安然，此时他正在同时吊着四瓶药水，看来伤得不轻。

众人忙向地神行礼，地神来到众人中间道:“让她走吧，她的机关术都留在捐献的那本书里了，我相信天神国的人可以追上她的技术。”

“可是地神大人……”卿青道:“这是先天神下的指令。”

“我现在是代天神，我说的话可以算数。”

代天神的命令自然大过一切，小芊也慢慢走向一边的马车。

“小芊！”我喊住小芊道:“我可以送你去花神国吗？”

小芊像是听到什么喜讯，突然过身来道:“你是要陪我一起在花神国生活吗？”

“我……”我显然做不到。

“哼！”小芊突然将怀中的坛子放到地上，冲到我跟前用小拳头死命地打着我的胸口，哭道:“你这个坏人，为什么不让我安静地离开，为什么又要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你让我还怎么忘掉你……”

“小芊，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呢？

小芊突然停止了击打，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带着哭腔柔声道:“你真的爱我吗？”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只有对小芊的无限愧疚。我紧紧抱着小芊道:“我当然爱你，可是，我爱你就像花儿爱着太阳，却只能扎根原野；我爱你就像河流爱着高山，却只能奔向大海。你不知道，当我需要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有多么痛苦，我也多么希望只有我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所以，如果可能，请让我最后为你做点什么，好吗？”

小芊很常时间没说话，周围的人也全部噤声。

最后，小芊从我怀中起身，揉了揉红眼圈，从背包中拿出一只崭新的手表递给我道:“这个还是送给你吧，也许以后用得到，如果你真要为我做点什么，那么就尽快把我忘了吧！我知道爱一个人不可得是什么样的痛苦，我不希望你痛苦。”

“那你能忘了我吗？”我接过腕表，对小芊道。

“你说呢？”小芊丢下一句便再次抱起坛子，走上了马车。

安絮跟安然打了个招呼便为小芊赶车去了。

其它人也相继散了，唯独我一人握着小芊留下的腕表怅然若失。

钰澍陪我一起在废墟中的雪地里伫立，她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安慰现在的我。

此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失魂落魄，做任何事都无精打采，直到最后幽岚剡来把我给骂了一顿，我才醒悟过来。

小芊主动离开了泰丰不正是要成全我跟钰澍吗？如果我再这么消沉下去，要是钰澍也离开了我，我还要怎么活下去？所以小芊主动做出的牺牲，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辜负眼前人，好好跟钰澍完成我们的理想才是最生要的。

然而，钰澍却丝毫没有怪我的意思，她还主动为我将小芊送我的腕表装上了表带，要我当带着小芊的祝福将以后的人生活出两人份精彩。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钰澍也写了一首诗，我才知道她与小芊的处境其实是相似的，所以能对小芊的内心感同身受，诗曰:

自古离别总断肠，别后相思久未央。

成人之美心中泪，何止腮边三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