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费了虔诚的信仰。

白费了神女观日日供奉不绝的香火。

九芝啊九芝，你可记得那日给予你庇护的神女观？

那观里供奉的，是九天上慈悲的神女，施与你的援手是神女对你的慷慨，这位神女是上界的九公主。

而又有谁知道你作为泽被苍生的神女，竟其实是一点都不愿怜惜落难的自己，怜惜弱小如尘埃的孩子？

其实也算不得神女的过错，毕竟是尘埃，连一片叶子的大小都比不上，又怎能被记在神女的眼中？

连世人的眼里都不能容下沙子，何况是对世间万物洞若观火的神仙们？

可是世间万物都活在情字的大网中，有了情便被网住，纵然你是神仙，也不能潇洒的说走就走。

绝情的神仙亦是。

九芝第一次来到无殇阁的后院，便见一个个单薄的小身影，有个小男孩儿在打水，他个子小，劲儿也不见得大，水桶比他还要高些，偏偏他能咬着牙将桶里的水挪到缸里，虽然水已经洒得没剩多少了；

一些男孩儿在劈柴，扶起与他们身高相差不多的斧子，艰难地抬起，又艰难地落下，落下却不一定能劈到柴，多得是落空的斧子，白使的力气；

伙夫们只站在一旁观望，似乎九芝眼中极不合理的事情只是常态。

女孩儿们则有的在厨房里忙活，身高不够便搭着凳子，才能够得着灶台。

有的搭着小凳子在院子里乘着天光绣花缝衣服，每个人的手上都有疏密不一的针眼。

丫鬟婆子们只是站在一旁，时不时出言指导两句。

领着九芝来此的婆子姓吴，她此时清了清嗓子，喊道:“孩子们，快过来，吴婆婆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孩子们早熟，聚在一起，丝毫无好奇之意，将圣人书中的非礼勿问落实到行动中。

九芝心中无由来的一酸。

吴婆子还在说着些什么:“阁主大人关爱咱们，叫咱们平日里学习不要太辛苦，为此，为我们请来了这位如花似玉的的美人，她便是九芝姑娘，以后变是大家的娘亲……”

孩子们这才露出了一丝丝情绪，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九芝心里乱乱的，若是她的孩子受了这些苦，她这当娘的要如何？

“吴婆婆，”九芝这才注意到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拉着吴婆子的衣袖，“我有自己的娘亲，不要这个新娘亲。”

吴婆子听得此话，面色一变，偷偷瞄了九芝一眼，生怕她生气。

吴婆子见了阁主对这位姑娘的态度，自然知道这是位不可得罪的贵人，知晓她若是动了怒，这后院里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吴婆子平日就爱瞎琢磨，苏阑身边又难得见半个女人儿影子，九芝突然冒出来，她几乎就以为九芝是无殇阁未来阁主夫人了。

故而她讨好的笑道:“姑娘莫要怪，这丫头是个痴儿，说话做事不经脑子，平日里都是乖乖的，今日想是又犯了疯病，不识姑娘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