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品郭大师穿着邋遢随意，但虚无衡能够感觉到，这位老人在炼药方面的造诣一点都不低，再加上他知道品郭大师是入门考核的出题人，所以虚无衡也不敢看低老人，就算是装样子、出于礼貌，也规规矩矩的给老人施了一礼。

“在下虚无衡，见过品郭大师。”

“虚无衡？跟鼎天纪的荒主一个名字。”品郭大师呢喃了一场，但其实也不太好奇，毕竟重名重姓的人多了。

品郭大师道:“你是来领考核题目的吧？”

“是的。”虚无衡答。

“行，那你跟老夫过来，老夫给你出题。”品郭大师淡然的说完，转身就推开了面门房屋的大门。

虚无衡正要往里走，忽然，一个药童行色匆匆的从右侧的廊道跑了出去，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大师，大师，不好了，院里进贼了。”

院中众人一怔，品郭大师迈进门槛的左脚收了回来，皱眉喝问道:“你说什么？进贼了？丢东西了？”

药童跑了过来，连呼带喘的用手指着身后道:“弟子先前去药房清点玄材，发现水玉灵乌不见了，找，找不到了，弟子检查了一下，屋子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别的没丢，应该是冲着水玉灵乌来的。”

品郭大师听完，气的眉梢狂跳，大声埋怨道:“我不让你把水玉灵乌收好吗？怎么会让人偷了呢？”

“大师，弟子知错了。”药童没有狡辩，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掌柜的也慌了，跟着大师埋怨道:“这水玉灵乌大师找了三年才找到那么几块，丢了多少啊。”

“全都不见了。”药童哭丧着脸，浑身直打哆嗦。

品郭大师暴怒，喝问道:“什么时候丢的？”

“一，一个时辰之前，弟子还见过，刚刚去库里清点的时候就不见了。”

“把门都给我关上，所有在出入院子的人全都给我叫来，一个一个的搜，王八蛋，偷东西偷到老夫头上了，别让老夫找出来，否则，老夫扒了他的皮。”

品郭大师说着，视线突然落在了虚无衡的身上，深邃的目光变得越发清冷，指着虚无衡问向身边的二掌柜道:“他什么来的？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盯着？”

虚无衡闻声一愣，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是怀疑自己偷了水玉灵乌？

“大师，我先前就在这，哪都没去，您不会怀疑我吧？”虚无衡冷声道。

“在这个院子里的，都有嫌疑。”品郭大师厉喝了一声，直接将虚无衡划入嫌疑人序列中去了。

虚无衡闻声无语，这个黑锅可不能背，于是解释道:“品郭大师，我站在这的时候曾有几个院中下人出出进进，他们可以给我作证，我从未离开过这里，您一问便知。”

“不用你提醒，老夫会挨个查问。”品郭大师冷哼了一声，干脆开始找内鬼了，至于什么考核任务，显然已经不在他考虑当中。

虚无衡暗叹一声倒霉，怎么遇到了这种事，可既然人家要抓贼，自己也拦不住，但他心里却是有气道:“品郭大师，那我的考核题目……”

话还没说完，品郭大师瞪着眼珠子吼道:“老子踏马的水玉灵乌都丢了，还管你考核不考核，给我老实待着，没有你的事，老子自会给你一个说法，但你要是偷了老子的东西，别怪老子把你扔进炼药炉里炼成药渣。”

此言一出，虚无衡知道这场无妄之灾可能躲不过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全程阴着脸观看品郭大师排查奸细。

没过多久，一个个婢女、药童陆陆续续的被抓了出来，整整十多个人站成三排，站在房屋门前等待品郭大师审问。

这些婢女、药童怕极了品郭大师，低着头浑身直哆嗦，二掌柜上前盘问，有什么答什么，整个过程连头都不敢抬，问完了，还要搜身，又派人到各个屋子里查找，在这个过程中，二掌柜也询问了几个药童，问他们虚无衡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不幸中的万幸是，其中有两药童曾经在廊道里出现过两次，都看见虚无衡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给他作了证。

而这时，虚无衡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他扭头扫量了一下站在门前的婢女药童，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他之前看见的那个鬼鬼祟祟的药童。

虚无衡灵光一现，用心声轻唤“混”:““混”，先前在院子里的药童你注意到没有？”

“混”直接了当道:“我知道，应该就是那个药童偷走了水玉灵乌。”

“他还在院子里吗？”

“没有，出去了，不过，没有走远，他的气息我还记得。”

正说着，品郭大师气哼哼的来到了虚无衡的面前道:“你的纳戒呢，东西都取出来，我要检查一下。”

检查纳戒！

纳戒是修玄者的身家性命，检查别人的纳戒就跟窥探他人隐私差不多，这个要求就非常过分了，虚无衡肯定不会答应。

他灵机一动道:“品郭大师，东西不是我偷的，之前，已经有人给我作过证了，而且你确定你把你都叫来了吗？”

品郭大师棱着眼珠子盯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品郭大师检查纳戒，虚无衡管不了许多道:“我之前在院子里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药童，捧着一小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出去了。”

品郭大师阴测测一笑道:“你说，老夫就信吗？”

“谁给你作证？”

虚无衡毫不退让道:“那这样，如果我能把这个人找到，甚至找到水玉灵乌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自证清白了？”

话音落，品郭大师一怔，道:“你要是能找回水玉灵乌，老子破格给你最高的考核评价。”

“好，那就请大师找个人跟着我吧，咱们一起把贼人抓出来。”虚无衡心里也有气，因为按照他平时的性格，这种闲事，他是懒得管的，也不想多说，但现在不管不行了，不管的话，这老头子就要查自己的纳戒。

纳戒里全都是这些年虚无衡攒下来的宝物，要是见光了，说不准还会引起别的麻烦，比如品郭大师见宝欣喜，心生歹念，那会更麻烦。

“不用，老夫亲自跟你去，踏娘的，敢偷老子的东西，我到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带路……”

片刻后，虚无衡带着品郭大师脚步如风的离开了百香居，而这个时候，“混”的强大神魂开始发挥作用了，在他的指引下，虚无衡穿街过巷、七弯八拐，终于，二人来到一处南城胡同深处的寂静宅院外面。

“就是这了……”虚无衡根据“混”用神魂勘察药童身上留下来的魂力气息，指着院门说道。

二人从百香居出来，走的时间并不长，但也有十来分钟，这一路上虚无衡没少绕弯路，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神魂追踪修玄者留下的气机和魂力，虽然在感知范围的某个位置上，但是被追踪者要是一直在移动，那就只能根据魂力方位的变化而变化，不可能直接找到目的地，即便如此，凭借气机的遗留而辨别位置仍需要强大的神魂支持，这是无可避免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体现出一个神魂强大的修玄者的厉害之处。

反正，虚无衡现在是不具备这种能力的，包括品郭大师，也不可能具备。

小院门外，品郭大师目光狐疑的看着虚无衡，眼神中有种不能尽信的情绪传递出来道:“你是怎么跟上他的？你有如此强大的神魂？这种事连我都做到。”

人力有时穷，修玄者亦是如此，关于神魂追踪的本事，品郭大师也不是不了解，他知道要跟踪一个已经逃出很远的人有多么困难，反正现在的他是做不到的，如此他则怀疑，虚无衡是不是糊弄自己。

见品郭对自己毫无信任，虚无衡倒是没有任何不满，他知道，今日所为有些骇人听闻，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可若不这么做，免不了要被搜身，牵涉到自身秘密，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他也不能说，自己的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实力强大的没边，所以只含糊其辞道:“品郭大师就不要多问了，总之这是在下的秘密，待会大师逮到了人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反正我就在这，要是没抓到人，你在搜我的身就好，要是抓到了，不也能追回宝物吗？”

品郭对虚无衡肯定是没有信任的，毕竟两个人今天才第一天见面，不过细想一下虚无衡说的话，品郭又觉得没错，于是冷哼了一声骂道:“哼，我到要看看，盗了老夫宝贝的王八蛋究竟是谁。”

“咣当！”

品郭大师言罢，一脚揣开了破旧的木板院门，随后一股强烈的玄力波动震荡出来，其人便是杀气腾腾的冲进了院内。

小院里，一个还穿着百香居药童服饰的青年正焦急的看着日光，好像在等待什么，这时门板咣当一声巨响，看见品郭大师冲了进来，顿时吓的直吸凉气。

“品……品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