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这世道变迁，有太多未能如愿和无法掌控之事。

诸多事物因着身份而无法触碰，诸多理想和报复也在现实中不断被磨灭。

有些东西纵然是有心想要夺得，也只能是心上搁浅着，无法得偿所愿。

“公子在想什么？”

“王爷给予凤大小姐的承诺，是实打实会做到的。”良生有感而发。

“我认为王爷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谁都比不上的优秀。”良儿回应着。

她娘亲在世之时便常常说得，如若不是当年变故，天元国的君一定会是九王爷。

娘亲告知她这句话的时候也嘱咐过，此话只能放在心中感慨，万不可说出去。

良儿那时候不明白，也一直谨记娘亲所言，后来她大了，听的四方八卦，越发明白娘亲当年话里的无奈。

娘亲临终前嘱托过她，效忠于九王爷，只需在九王爷身边服侍一辈子，绝不可背叛九王爷。

那句叮嘱，刻在她心尖上，她从未有过一刻想要违背那句承诺的心思。

“良姑娘所言，甚对。”良生回以一笑，只觉得良儿所言，句句在理。

他也曾听说过有关于九王爷的那些事迹，百闻不如一见。

九王爷确实优秀太多，是旁人不可跨越的。

他也能够明白，这么多年，皇上对九王爷一直忌惮的缘故。

对方也并非表面上那般，不谙世事，不理朝政。

而他身处九王府，留的一寸栖身之所，知晓这些是非却不过多去问。

不该自己打听的事情就应该牢牢闭上嘴巴，不该散播的消息就应该烂在肚子里。

有些东西，看破便是最好不过的。

良儿从良生房间内出来，又感觉同他洽谈了许久，不知不觉，时辰过去了许久。

长孙烈似乎已经习惯了良儿前去后院许久不曾回来的举动，也没有追究对方。

对他而言，无人打扰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那丫头跑去做了什么他并不关心。

他只是负责那丫头的安危。

隔日里，凤惜霜去了一趟尉迟府，见了尉迟老爷和其夫人，给带去了一些补品。

后又与其长姐相见，开导对方。

对方对尉迟怜儿去世一事一直耿耿于怀:“皇室一族，仗着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欺压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着怜儿只当做他们娱乐的工具，我当真是看透了。”

即便是过了许久，其长姐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无法释怀。

以至于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还迟迟不肯选择良家子弟。

凤惜霜也知晓她在害怕着什么:“你为怜儿守孝的心怜儿在天上一定瞧得见，但她必然不会准许你一直被仇恨包裹着，忘却自我。”

“凤大小姐，我知你好意，但你也不必劝说于我，我心意已决。”

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释怀。

“这是怜儿生前为你绣的鸳鸯手帕，只愿你像是帕中的愿望一般儿，可以找到彼此相依之人，这是你们彼此间的秘密。”

凤惜霜将那抹绣帕交于其长姐，这一世，长姐哭了许久。

凤惜霜私底下是偷偷同着尉迟公子见的面，尉迟公子临时准备了些东西差凤惜霜送给尉迟怜儿。

整个尉迟府上，也唯有他还知晓尉迟怜儿活着的消息。

只不过人，他未能再见到，此事便是连着他胞妹也不得而知。

尉迟公子几度想要告知真相，最后都一一隐忍了下来，只烂在肚子里不再提及。

若是有朝一日，还可以重逢，那便是最好不过之事。

若是不能，他也只期望尉迟怜儿在凤府可以安好，他相信，对方一定会待着尉迟府善待怜儿。

凤惜霜答应他人的事情便一定会办到，尤其是这种不需要言语来表达的东西。

“怜儿对我的重要性想必尉迟公子应该明白，既是朋友，我有何不善待之理。”

她将着明面话摆在台面上，说的清清楚楚。

尉迟公子也不再多做过问，彼此告辞。

长孙迟是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凤惜霜去了尉迟府慰问尉迟大小姐。

“假惺惺的，还真是无趣。”人死了许久才知道去过问一句，也不过是冠冕堂皇做个样子罢了。

他一直都不屑于凤惜霜这种女人。

“爷，这其中恐怕有诈。”她担心尉迟府的人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对他们怀恨在心，私底下相互联络着，同气连枝。

若真是如此，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大麻烦一桩，凤嫣然可不想摊上这样的麻烦，一个凤惜霜就够难对付的了。

很难想象，若是他们的队伍不断壮大，对四皇子而言，必然是最大的威胁。

凤嫣然可不想还没有坐上太子妃之位便出了事情，她可是将着全部的身家都赔在了长孙迟身上，只期盼着长孙迟能够早日母凭子贵，登上太子之位。

她瞧着那个老皇帝的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诸事都应该趁早下决定。

“凤惜霜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更何况尉迟家一个庶女而言，为了一个庶女同着吾作对，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长孙迟看上去很随意，并不担心此事，他觉得凤嫣然有些过于担心这类事情了，小题大做。

经历了那么多意外，凤嫣然哪里能够事事安心，她抚摸着那圆滚滚的肚皮，脸色微微有些难堪。

“凤惜霜太过于狡猾，尉迟府不敢，但难保凤惜霜不会教唆。”

“此事吾会派人去试探口风的。”长孙迟犹豫了片刻，方才决定稍作安排，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见得长孙迟应答下来，凤嫣然这颗心才将将松懈下来。

他们如今每走一步，都不敢大意，以防止中了凤惜霜的阴谋。

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凤嫣然做事情不再像从前那般傲气，正面交锋。

她更注重事情带来的结果，她可不乐意在凤惜霜那里栽多次跟斗。

一开始的初心便是将着凤惜霜一点点击垮，如今反而让对方的势头逐渐上来，凤嫣然心里如何能够甘心。

但纵然再不甘心，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法子。

高嬷嬷嘱托着她，接下来每走一步都不可粗心大意了，既然要同着凤惜霜站在对立的局面，便应该小心翼翼自己的举措，以防万一。

高嬷嬷的嘱托凤嫣然都一一听着，也不再事事都同着王嬷嬷商量对策。

她更偏向于奶嬷嬷的细心，只因着这几次的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