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谣

《青山谣》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往事不堪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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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驹缅北原始森林的木屋里。

沙爱国见自己的问话刺激了周良驹,导致周良驹逃离自己冲出去后,后悔地呆坐着半天没反应,他猛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

他低垂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看到了自己关掉的手机。

耳边同时响起周良驹的话语:

“沙爱国,刘乐乐是个少见的好姑娘,我告诉你,青春就拥有这样一段美好爱情,是人一生最珍贵的幸福!逃避不是办法,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勇敢面对,才能在未来不后悔!我劝你,赶紧打开手机,给刘乐乐打个电话,不然,我看不起你!”

周良驹一时失控之下,跑出自己的木屋,躲开沙爱国,虽然一路上沿着山梁在拼命的跑,可他的耳边却总也甩不掉沙爱国的话:

“周良驹,你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既然你知道躲避不是办法,有些人和事情都必须去面对,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肯回马虎沟村?你知道你娘有多么牵挂你?我听家里人说,你娘想你想得都快疯狂了,天天吃斋念佛保佑你,整个人基本半痴呆,已经严重抑郁。”

周良驹想着往昔和如今娘的样子,泪水不停地流下来。他一直跑到一个悬崖边才站住,面对着群山思绪起伏,发出一阵阵地嚎叫——

身心疲累的周良驹瘫坐在地,看着脚下的悬崖和周围莽苍的山林,忧伤地在心里说道:

娘,娘,我也想你,梦里我一次次见到你。可是,那个家,我怎么回去?你让我怎么回去?

周良驹不知不觉地想起当年的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雨夜,就是那个可怕的雨夜,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和许多人的命运。

那天的雨非常奇怪,从早下到晚。

马虎沟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疯狂的大雨了。

周良驹因为周日回家,正好碰到大哥周良臣从县城回来,下雨无聊,哥三个就在周良新的超市内喝啤酒聊天。

到如今,周良驹都无比清晰地记得那个雨夜发生的一切:

超市下的廊檐下,周良臣周良新周良驹兄弟三个正在喝着啤酒,桌子上放着鸡爪火腿肠等方便食品,地下堆了一地的空酒瓶子。

周良臣正在给周良新倒酒。

周良新光着膀子,身上的刺青狰狞可怕,他脸色涨红,看着眼前的啤酒沫溢出杯子。

周良驹有些醉意地说道:“大哥,别给我倒了,我不行了,真得不行了!”

周良新结结巴巴地说道:“老三,大哥给你倒杯酒,你敢,敢,不让,倒?女人别说随便,男人别说不,不行!”

周良臣给周良驹倒酒。

周良驹的眼睛看上超市外面。

这时,超市灯光下,可以看见姚二奶奶和谢玉英抱着孩子打着伞走来。

高明辉开着车,突然在外面停下,从车里打着伞出来,给小泉英遮雨,帮着把孩子送进车里。

周良臣看着外面的情景,眼珠一转,看看桌子上的水果刀,突然气愤地说道:“高明辉这个土鳖,仗着有个破车,敢明着抢二弟你的买卖,哥哥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周良臣说着,拿过水果刀,就站起身子,准备出去!

周良新忽地站起身子,血红着眼睛说:“我早就想弄死高明辉这个狗日的!哥,他敢抢我的生意,不用你出手,看我的!”

周良新抢过周良臣手里的刀子,疯狂地冲出去。

周良驹担心二哥有事,赶紧跟着二哥跑出去。

大雨中。

昏黄的超市灯光下。

高明辉把姚二奶奶和谢玉英小泉英刚安顿到车里,关上车门,正想去开车,就听一声大叫:“高明辉,你个狗日的!你给我站住!”

高明辉打着伞转身看去,周良新光着膀子拿着刀子冲下台阶。

高明辉冷笑道:“周良新,你凭啥骂人?”

周良新:“我不但骂你,我还要杀你!”

周良新说着话,冲上去就对举着伞毫无防备的高明辉一刀刀捅了进去,血顿时喷涌出来。

周良驹在超市的灯光照射下,明显地看到高明辉那一片喷洒出来的血色烂漫,他吓得一声惊叫,瞪大了眼睛。

这时,周良驹眼中的一切,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下定格下来:

车窗内谢玉英姚二奶奶惊恐的脸。

周良新狰狞的面孔。

高明辉痛苦的脸,闭上的眼睛,掉下的伞。

周良驹很快就清醒过来,他吃惊地呆站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第一次亲眼目睹到自己二哥杀人的情况,他基本处于暂时的精神错乱中。

大雨里,昏黄的灯光下,是高明辉躺下的身体和触目惊心的血迹。

大哥周良臣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他赶紧果断地把刀子递到周良驹手上,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胸有成竹地说道:“三弟,你二哥杀人了,只有你才能救他!你要咬定是你杀的人,你未满十八岁,我和爹爹一定能保你无事,甚至不用坐牢!”

周良驹艰难地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正拿着那把染血的刀子。

血淋淋的刀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在周良驹的眼里,闪着诡异的红光。

这种诡异的红光,从此就经常出现在周良驹的噩梦里。除此之外,经常出现在他噩梦里面的,还有二哥周良新那狰狞的面孔,高明辉那不可置信的目光,车窗里面姚二奶奶和谢玉英二人苍白的恐惧无比的面孔。

周良驹不敢再回想下去,他怕重新进入自己噩梦的场景,让自己崩溃。

周良驹看着阳光满山,苍翠鲜活,鲜花遍地,更加难过。他痛苦地抱住头,不愿意回想过去的事情,可是他做不到,痛苦地扭动着,用手指狠狠地抓扯自己长长的头发,仿佛钻心的肉体痛苦才能让他忘记过去的那一幕情景。

周良驹朝着悬崖下的深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满山回音,仿佛这个世界都在放大着周良驹内心的痛苦。

周良驹的木屋里。

沙爱国想着刘乐乐,脑海里不停闪过和她见面时候的情景:

第一次见面,解救人质;

第二次见面,军营前倔强的姑娘刘乐乐。

第三次见面,在宾馆里,刘乐乐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激动和不顾一切。

最后一次分手,是在南伞边境检查站,那一幕让沙爱国终生难忘,铭记心头:

那天,明显是已经走过去的刘乐乐,硬着心肠不回头看沙爱国。

可她慢慢地流出了泪水,再也忍不住,猛地回过头,泪水横流地看着沙爱国。

最终,刘乐乐擦一把脸,又疯狂地往回跑到检查站旁边,大喊:“沙爱国!”

沙爱国不知道啥事,赶紧跑过去,站在刘乐乐对面的地方。

沙爱国问道:“刘乐乐,你怎么了?”

刘乐乐大声喊道:“沙爱国,你是我的俘虏,你是我的!”

沙爱国非常无奈地看着刘乐乐。

刘乐乐再次擦一把脸,不管周围人们诧异的目光,大叫道:“沙爱国——”

沙爱国诧异地问:“刘乐乐,你又怎么了?”

刘乐乐泪水再次流下来,她大叫道:“沙爱国,你大坏蛋!”

沙爱国再次一脸懵比。

刘乐乐又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再次用更大的声音喊道:“沙——爱——国——”

沙爱国看看周围诧异的眼神,难为情地喊道:“刘乐乐,你又发什么神经?”

刘乐乐这次干脆不再擦脸上的泪水,把手放在自己的口边,围成一个喇叭状,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喊:“沙——爱——国——,我——爱——你——”

脑海里回放着当时的情景,沙爱国的眼角也悄悄流下泪水。

沙爱国耳边响起周良驹的话:

沙爱国,刘乐乐是个少见的好姑娘,我告诉你,青春就拥有这样一段美好爱情,是人一生最珍贵的幸福!逃避不是办法,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勇敢面对,才能在未来不后悔!我劝你,赶紧打开手机,给刘乐乐打个电话,不然,我看不起你!

沙爱国擦擦眼泪,看着床上的手机,眼里闪过坚定的光,慢慢朝手机勇敢地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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