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的元宵夜自然比不得汴京的繁华，天空还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洒落在古天冷峻的面庞上。

几个孩子在街头嬉笑着，打闹着，不禁让古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个时候，自己也可以这般无忧无虑。可是仔细一想，这些孩子真的幸福吗？真的无忧无虑吗？

当金军的铁蹄南下之时，这里还会有如此宁静的元宵夜吗？

遥望北方，古天朗声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妙！”

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古天背后响起，伴随着一阵拍手。

恍惚之间，古天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汴京城的那个夜晚，州桥之上，一袭白衣……

可是回头间，他才发现，来的是一身紫衣的徐语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呢？”

古天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淡地说：“我听说皇上急招你爹去汴梁，应该是朝廷要有所行动了吧。”

小萝莉妙目闪过一丝的不悦，却不得不叹息一声道：“听说是的，这次种伯父也来了，说是打算与我爹一起，以死相谏，组织皇上不要伐辽。”

古天冷笑一声，“死谏有用的话，那还要皇上干什么。告诉你爹和种大人，千万不要一时犯糊涂。”

“喂，你敢说我爹和种伯父糊涂？他们现在就在议事堂和姐姐商讨进京事宜呢，姐姐让我来找你，问你还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能够不让皇上伐辽的。”

霸州知州府议事堂上，霸州的一干主要将领也都来了，甚至连消失已久的二爷，也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大人，以下官看，这伐辽未必不能取胜，再说，就算我们不伐辽，金人也自然会去的，到时候，岂不是被金国占了幽云十六州的土地。”

“末将也认为伐辽我大宋必胜，我们霸州的探子已经传回了消息，他辽国已经是国中无兵、朝中无将了，加到一起也不会超过一万的人马，我大宋数十万大军，又有何惧？”

……

多数的霸州将领都认为伐辽是应该的，徐有清与种师道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徐有清摆了摆手：“罢了，今日元宵节，诸位早点回去吧，语菡啊，把我给大家准备的礼品分发给大家吧。”

徐语菡起身吩咐下人分发礼物，而这时她才发现，古天和小萝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议事堂的屏风后，想来应该已经听到了众人方才的议事。

将领们散了，只剩下徐有清、种师道、徐语菡和二爷，古天和小萝莉也自屏风后走出。

古天没有行礼，只瞥了一眼二爷，淡淡地道：“二位大人，我劝二位还是不要枉费心思了，劝谏皇上是没有用的。”

种师道不悦：“难道你也认为我大宋应该伐辽吗？哼，年轻人，不要太猖狂，你懂得什么。今日之事，有如盗入人家，既不能救，又从而分其宝也，毋乃不可乎？”

古天也是冷哼一声：“种大人，您是不是还想说，‘北掳足为夷狄，然异久沾圣化，颇知礼义。今女真刚悍善战，茹毛饮血，殆非人类。北虏以夷狄相攻，尚不能胜。倘与之邻，又将何求以御之乎？’。”

“你……”古天说完，种师道就长大了嘴巴，惊愕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这段话可是自己与那些同样反对伐辽的大臣们商讨之时，一个大臣说的话，可是此时，古天竟然如数家珍，他怎能不惊讶。

古天却又是一声冷哼。

奶奶的，种师道，你以为你了不起啊，你再了不起也不可能听过中央科教频道的《百家讲坛》吧，等你死了投胎到八百年后再去听听吧，这话是那个将两宋风云的袁老师教的。

看着种师道惊异的眼神，古天不屑地道：“种大人，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就是高丽王都看得清楚，送来了信函，‘辽为兄弟之国，存之可以安边；金为虎狼之国，不可交也！’”

种师道彻底懵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来头啊。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种大人，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必管了，我还知道，无论你们如何，皇上伐辽是一定的。”

种师道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啊，只是若是不为死谏，有违人臣之道啊！年轻人，你不晓得，虽然伐辽我们应该可以取胜，但是面对野蛮的金人，我是担心……”

古天打断道：“哼，种大人，你觉得伐辽我们大宋赢得了吗？”

“嗯？怎么，你认为我大宋数十万雄兵敌不过他辽国的残兵败将？”

古天一阵摇头：“种大人，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伐辽是一定的，第二，伐辽是必败的！”

种师道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信，但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话，不知为什么，给自己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那既然不能胜，我们就更应该劝谏皇上了，不是吗？”二爷突然开口反问道，语气还是那般的娘娘腔。

古天哂笑一声：“种大人，我所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想办法尽量减小我大宋的伤亡。您请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如果您以死相谏，您认为皇上会听你的，就不去伐辽了吗？”

“这……”种师道沉吟了，其实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止这朝中上下的浮躁。看了眼古天，种师道不得不说心里话：“应该阻止不了。”

“那好，大人，我再问你，既然阻止不了伐辽，那么伐辽有比你更适合带兵的将领吗？”

“我朝上下，多是自负妄为之辈，若是真的让他们带兵，只怕总有百万大军，也是无济于事。”

“这不就解了吗，您阻止不了圣上发兵，但是发兵了又没有比你更好的将军，那么为了你的将士，为了大宋的百姓，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非但不能劝阻皇上，而且还要表现的自己是主战派，一力的去劝皇上伐辽，因为只有这样，您才有可能被选为我大宋的主将。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如果我没记，哦，我没说错的话，应该是童贯大人领兵。”

种师道点点头：“应该是童大人！”

旋即，他忽地抬眼望着古天道：“小伙子，多亏了你及时提醒，看来种某真的是老糊涂了。小伙子，你叫古天是吧，来我帐下吧，只这一次伐辽，我保你事后高升！”

古天摇头一笑：“种大人，除非您能让我霸州军划归到你的帐下，否则，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古某只是一名小卒。”

种师道这个汗颜啊，要知道，有几个人拒绝过自己啊，这小子居然两次拒绝自己，而且都是毫不留情面。

种师道很是无奈地道：“那好吧，我就尽力让霸州军划归我统领吧。不过，你也没上过战场，我建议你先到军营里适当历练历练吧，至少看到血别怕！”

古天刚想偷笑一个，只听得一旁的小萝莉嗷的一声惊叫：“种伯父，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霸州上次空城喝退辽国两千雄兵，再施计中计，火烧耶律余睹的，可就是这大笨猪啊！”

“什么？是了！哎呀，看来我真的是老糊涂了，老徐曾经跟我说过的啊。小伙子不错啊，年轻有为，胆略见识，就是我这个沙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将，也不一定比得上啊！”

徐语菡和小萝莉都是会心地笑了。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有人发一声喊：“不好了，南城的霸州银行失火了！”

“银行失火？”徐语菡大吃一惊。

这银行是徐语菡根据古天所说建立的，虽然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成效已经很是显著了，无论是百姓的信赖，还是资金的运作也都是蒸蒸日上。可在这元宵夜，竟然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