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报上名来，不然旁白直接称呼名字会让人觉得生硬。”

贝吉汉姆还是准备先出手，不过古烟虽然看上去没有架势，却正好保持着灵活性比较高的姿态，两人相距不远，互相观察微妙变化都会预测到对方的攻击，跟这种无名之辈有来有回是掉价的事件，虽然并不轻敌，贝吉汉姆还是难免对眼前敌人提不起兴致，战胜对方半点好处都没有，一般的对手凭借暗派广布的部众轻易就能填平，只有到传奇英雄层次才是杀一个少一个。

两人对峙的时间，瑞伊听从古烟建议专心对付鸟人，机械臂挡在前面，战斗力不俗，不过主要体现在防御上，围绕瑞伊布置保护区，六只铁轮子在沥青路上用灰尘写下圆圆的痕迹两个字。谨以弹簧尖锥为武器扎在鸟人羽翼上，热视对鸟人的效果不好，它似乎演化出来一套有别于一般生物的能量调动利用系统，身上大把的毛皮在外，真实的骨肉在里，却似乎能够流动，热量均匀分布在全身，找不到破绽。

“狂妄至极！”对于古烟以余光观察瑞伊那边战况的举动表示不满，贝吉汉姆决定给这个年轻人留下一些印象深刻的回忆，倒也不保证对手还有回忆的能力。空气波纹清晰可见，但也只出现一瞬。古烟清晰观察到对方体内的热量流经，在拳头击打而来之前堪堪交叉双臂，钢铁的拳头压迫血肉，古烟的塌缩的双臂终于靠上胸口。接着便进入失声状态，身体前倾保证不会被击飞，热血流经双脚但也没法顾及鞋子，地面下陷，古烟矮下去一截。可这才第一击，手上一轻但是凝血塞气导致的双手麻痹感都没来得及发生又是一腿抽来。“啊！”火焰蓬勃燃烧，由此产生的压缩空气阻碍这一腿，同时古烟导力向双腿将他从凹陷中拔出。不指望能拉开距离，长枪般扫来的一腿踹在古烟原本头现在肩膀的位置将他踢飞出去。人影导弹一般穿过建筑，反力磁场没有效果，石料崩碎，烟尘四起。

攻击还没有结束，或者可以干脆的说这才是开始。贝吉汉姆的装甲不具备武器，他的一双手脚就是最锋利的矛最坚韧的盾，音障散开在半空留下别致景象，古烟甚至还没有停下倒飞一只拳头又出现在面前。“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有时间他可能要喊出来，全身一抖错节的骨骼复位，为了减小攻击，他方才尽可能改变身体构造，手掌握住贝吉汉姆拳头，右脚尖触地接着爆发火光，人就如陀螺旋转起来，将贝吉汉姆的身体引导向一边。正进行到一般，他的身体侧对贝吉汉姆下半身，金属的膝盖凶狠撞上，古烟转得更快，腰上皮肉筋骨变形制造出一个贴合对手膝盖的凹面，接触之后立即分开，两者错结而过，古烟叉手左腰。“我顶你给肺，你顶老子肾做什么？”

贝吉汉姆不是会跟人废话的类型，对古烟的话没有反应，机械的运动的呲呲声响在从身上装甲不绝，这是他在排除机甲内的废气，赶路的过程中没有换气让他方才动作都有阻碍，对手可以让他拿出真本事，他也不会吝啬表现自己。

古烟双臂后收伸展开身子，两人都有擂台贴身硬战的准备。不过在对撞之前古烟还有话要说，热气才蒸腾而起就受到阻塞，两股气流对撞，黑甲上的缝隙合上，对敌人的小把戏并不放在眼里。“火焰异能？”

“不对，是光！”抬手便是一记光爆拳，名字是刚取的，顾名思义就是让拳头更加闪亮，但效果几乎没有，装甲护目镜大多采用电磁侦测或是高浓度能量感应技术，再不济也有热力侦测，独独光学影响可以削弱至微乎其微。不过光除了亮眼还有传递信息的作用，从战斗开始就被抛在一边的撕裂者并不是需要人扣动扳机的死板机器，光学激发后，连成一线的子弹倾泻而来。

贝吉弹身离开原位，子弹线也跟上，处在枪口与目标点之间的子弹却不会因为方向改变而迷失方向，仿佛鼠标拉出来的直线，减去战场上的噪音，就彻底不符撕裂者的名头。简单的金属子弹即使加速凶猛也只是在贝吉装甲上留下几道划痕与碰撞中的星点火花。古烟的脚下踩火箭喷口般喷色火龙将他抛飞，他甚至可以借口这不是他的本意，事实是他根本不需要动脑子，身体还要快一步意识就要落井下石。烈焰包容双手，火焰之中的拳头仿佛雄狮大张地巨口，风力却全然不能阻止拳头的挺进。贝吉身后是子弹形成的线条，面门是不断放大的拳头。早年的战斗大抵都是这般进退维谷，一般还要更加多出一些看戏的群众，嘴里污言秽语把两个争破头也想要尽可能打得好看的奴隶当成乐子。特别想看看他这只瘦得猴子一般的被圈养者能在死前做出如何一番壮举。

可现在他有大把的余地，躲开攻击，乃至还击。脊柱上摆带动脖颈将头颅顶起，只面古烟的拳头，火焰在面前炸开，古烟拳上的火焰不是装饰，高温火焰在装甲表面企图改变千锤百炼而成的形状，热量传递进入装甲内，自主灌入冷却液，却不能一次热量全部带走，内外热冷交叠会让金属难以承受，即使合金技术在此前的五十年中已经几乎将自然金属所有的优秀特性结合为一体。贝吉只能用自身异能导热，他的异能觉醒于生死搏杀，效果很简单，只是强大的自愈能力而已，后期的磨练让他可以调动各类生物化合物达到强化体魄甚至外用的程度。眼下就是以强化过的耐热细胞制造特别储能物质将热量消化。

热可以抵消，古烟的拳头里却还有无处不在的劲气，气的传递并非由古烟之手导入贝吉头颅，而是经过了空气这一道工序，微妙的力量控制带动空气朝目标体内涌入，就仿佛吸管利用大气压压迫液体送入嘴中，防不甚防。

古烟力量未尽抵住贝吉头盔手臂完全伸展开便将贝吉后退出去。双方滞留的身影都在撕裂者弹线之中，弹头也是古烟出拳的阻力，钉打于一处，再强劲的装甲也会疲惫，贝吉旋身子弹却没有一颗错过他，下降的速度受限，又给了古烟蓄势出拳的机会，火焰先古烟一步沾染上黑色装甲，古烟控火的能力攀升上去迟早会成为所有动力作战单位的大敌。“机甲受热严重，冷却装置受限，局部能量调动阻碍，可能会影响一部分功能。”

“启动第二台引擎！”装甲师的身体素质是限制装甲输出功率的一大要素，可以说大部分人都没有将装甲的作用完全发挥。

贝吉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巨响直到古烟被击飞出去才勉强追上，但声感受损，他已经听不到这一轮有一半是他造成的声波冲击。大楼表面上有一个洞，另一头有另一个，中间连成了一条折线和几条细线，折线因为古烟，细线因为撕裂者。再一轮抛飞楼体的构筑已经不足以支持上方的大头，从大坑开始碎裂的纹路朝上蔓延，惊慌尖叫还不仅在大楼内爆发。打归打，两边都不是来拆房子的，拿不出拆迁赔款是一回事，会被举报是另一回事。古烟强忍住胸腔内的刺痛，借助落石往上爬，在撞进大楼时他就用植入芯片的网络系统查询到，楼内一共七十三户人家，现在还有超过百人没有脱离摇摇欲坠的大楼内。

撞破一家窗户，冲进大厅也没管是老是少扛起就跑，战斗的动静很大，但两人的战斗至今也不过几十秒，还没有救援人员赶到，除去大楼本身的问题，倾倒可以控制住，可逃离室内的惊慌群众很可能撞见正被缠住的鸟人，那乐子就大发了。

古烟知道这点，但不会在战斗前道出，因为战斗的主动方是贝吉，对方根本不信他能够逼出自己的第二引擎。古烟小队五人的作战方式，包括异能运作都异于赫卡洛斯的传统作战单位。这就导致他们会被轻视，楼体受损开始贝吉汉姆算是彻底上头了，这种不常碰见的对手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于是打出了推到大楼的致命一拳。难为古烟被痛扁两拳还要赶紧救人。“别哭了，会有人来救你的！保证让你们一家搬到更大的房子。”孩子只知道他差点被埋了，他懵懂的大脑一开始还把大楼的倾斜当作摇篮床里的游戏，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顺着地板往下滑，再两步就会通过窗户滑出去。也不能说他就不是知道外面的险恶被社会吓哭的。

古烟抱着让往下跳，站住就赶紧把孩子交给一位年轻姑娘，“不要急，暂时倒不下来。”他很确信在大楼内所有人安全之前大楼不会倒下，女孩顺着古烟的身影抬头再抬高一分就会看到，还有一道黑色身影挡在弯腰大楼的脑袋位置，确认弯腰不至于低头，“你能撑多久，够不够老子先去解决鸟人。”

大概碍于高手颜面，贝吉没有说话，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都不会很威风。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再抱起一对孩子往外跳，楼外不远已有不少人，甚至胆大的顾及了一下大楼倒塌的受灾面积之后就敢停步拍照，也正因为这些人的急救电话，救援来得飞快。古烟小队五人分成五个区域，古烟也没真打算叫人群殴，来人慢了一步，风头被暗派抢去。他朝鸟人一边赶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多余。瑞伊也空下手，慢慢朝古烟走来，配合机械臂让行动加上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激动，他的体力消耗很大，“这是你们造成的？”

“责任全在他，就算上法庭，你也可以说是他准备实施对我们孱弱师徒二人的侵害。”鸟人身边已经围绕三人，暗派作战队员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有人敢插手多半是要连着插手者一并痛扁，鸟人的双翼已经被机械臂扎出不下十个窟窿，让人担心没法起飞，战斗至今它也意识到再不逃就有栽在这里的风险，可暗派三人也加紧攻势。铁翼一扇，大风骤起其间还夹杂羽翼，却比子弹更加危险，一人避之不及竖起能量盾，羽翼侧重单点攻击，锐意有余而质量不足，打穿能量盾之后钉在装甲上，不曾伤及中枢便影响不到装甲功能。长声戾鸣，尖锐声音已经达到不可被人类双耳呈现的程度，也会伤损听力。显然暗派还没有准备好针对这类大范围攻击，古烟双手结印，引导体内火焰，手上动作不停，实际都是做样子，火焰流窜而出将鸟人罩住，声波经过火焰过滤携带能量削弱，外放为能被听到的类似笛声。

身扛大楼还游刃有余，这可不只是有一把力气就能办到，如果不能进行精细的力量控制，折断处碎裂程度更甚，光是发力基本只是竹篮打水。

大楼往上还有三十五层，他只能轻轻放下，楼体已然裂痕满身，又没有强力场将之罩住，不便移动，可居民楼往往扎堆建造，一栋三十多米的楼所占面积将会导致所在区域交通瘫痪，不便救助，这里面也有古烟的一分助力，他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散播至楼梯才导致大楼到处裂痕，可要不将力量约束传导，他很可能会连穿五六栋大楼才能停下，这本就不是高阶能力者战斗的地方。“申请轨道炮激光消化。申请通过，目标锁定，正在检查覆盖范围内物质单位，未发现干扰项，三秒后命中目标。”自卫星轨道打下的一束激光如瀑布隐没深潭，蓝色光束在太阳底下晶莹透亮，可以最纯粹的评价为好看。

一栋大楼就在人眼底下消失不见，在激光出现之前贝吉闪身躲开。看似惊险地躲开，精确计算过却能发现从他离开楼体到激光覆盖下来刚好零点一秒。大楼的断壁残垣留在原来的土地上，还有三层半，不过最顶上一层家具落灰打扫起来难度不小。经历如此大波大折围在塌楼边的居民也会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损失会有国家承担，居住多年的家被摧毁但他们也得到如此奇特的经历，亏赚自知。

“还要来？”古烟抬头到，他现在还没有滞空能力，只能仰望。

“跟我走！”

古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还是给贝吉带来一丝丝羞怒。“你想怎么样！”

“看看，你这么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我在勾搭妹子，老实说我不讨厌伪娘但性取向正常，家里还有两个娇妻，怎么说都轮不到你！”

“我说的是打架，生死搏斗！”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犯不着拿命跟你过家家，好好活着，明暗最终一战总有机会碰面何况之前你的目标一直都是布伦达艾尔。”古烟转身准备班师回朝，脑海中对今天事件做出总结还需要写一份报告，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打架没打赢，还要忙着救人，居民可以等上头发新房子，他还要写报告作总结以免黑锅砸在头上。

“站住！”拦在古烟身前，这要是一般两人恐还有一段姻缘，想来古烟便一阵恶寒，故事书看得太多也不好，抖擞精神中气十足道：“光天化日你还要当场施暴，等着律师函吧！”错身走开，贝吉一肚子火气，攥紧拳头。“你可要好好活着。”

仿佛所有故事都会有人为安排一个结局，明暗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决定文明未来走向。笔头一撂，抱着头躺下，这又是特调局打工的基本摸鱼姿势，公务没有那么多，因为不少人的工作是重合的，只要找到这之间的缝隙，躲进去就有可能大半年都不干事照常拿工资。何况古烟并不熟悉业务，他倒是确实在思考正事，眼下五人的力量提升速度计划，城内战斗并不多，放在文明所辖区域内就只是九牛一毛，想到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古烟就开始焦虑，好像刚费尽心力画好一张机械图纸抬头看到三十米高的行业核心机械，还要对老板说工不工资无所谓，就是喜欢熬夜加班的刺激。

为了证明自己的业务能力出色，古烟决定先从大单子开始。明暗两派之间还有一些小组织，其中最具影响力的被冠以第三派的名号。就在这座城市就有第三派活动的痕迹。可偌大的城市要找到一两个人何其困难。一步一步走出具体位置不明只知道在蓝星的基地，城市里还是每时每刻都不缺少朝气蓬勃、暮气沉沉；踌躇满志、蹉跎半生；心中锦绣、伸手衣食…的人也可以说所有人都同时具备这些状态，人多变不论旁人眼中好与坏说变就变了也不会跟那个人打半句招呼。

“我叔叔死在家里，我想请你调查一下，鉴定结果说死亡到被发现的事件超过一个星期，我想凶手一个是利用了他独居的特点，但我不知道凶手为了什么？”瑞伊突然对古烟请求到，两人的关系勉强能算作师徒。出现问题被想起也是正常，何况古烟现在负责本城治安。但事实上这些都是古烟给自己找的借口，他在接受委托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好容易得到的饵食会在因为此前的无心之举分道扬镳。“我试着帮你查查，相关资料给我看看，顺便问一句，你找凶手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想要报复，那么找到他对你很重要吗？”

“叔叔跟我关系不是很好，不过我想如果有人因为另一个人而死，在生命只有一次的蓝星上，如果不能公正处置施暴者是对规则的践踏。”

接过资料，没有直接翻阅，“得到结果我会通知你，这些东西你帮我看看！”递上一堆公文材料，他本意是想让瑞伊尽快适应明派的公务，瑞伊的性格更适合作为文员。如果能为明派培养一位足以独挡一面的政治型人才，气运应该会增长不少。

瑞伊也不多说，抱着档案离开，古烟伸手翻阅资料，下一刻便愣住。首先一张照片进入视线，他不等不感叹人世无常。埃达这个人他调查过，在他为了测试赫卡洛斯人类心理状态的时候，在这之后他也没打算停止实验，并且选定了一个精神病院。这一刻他却动摇了，并且很像紧张过度地怀疑有人正在观察他。

“有点巧合过头了。”喃喃自语，眼中绽放寒光，抬头注视天花板，数秒之后才低下头，埃达是被他吓死的，至少直接原因是他古烟，这他没法推卸。为此他又多了一个苦恼，要如何处理瑞伊这个人，瑞伊会否因为他的关系丧失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