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魔法？”

“我是不下于你神明身份的存在，否则也无法在你神威下保持自我独立。”他举起法杖点在空中，身上的锁链随即崩碎。捕杀小队加紧攻击，长锁链断而不溃，叮当碰撞中全部拼凑在一人身上。

“那你到底是远程还是近战，他要冲上来了，你不行就让我来打！”

邪古烟，这次是真的用分身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我是主宰！”双手握法杖，太阳光下法杖上的能量浓度剧烈增加，邪古烟模仿记忆中那道身影的行为，“吾道以践行正义，吾术以溃败黑暗，吾心澄明，圣言·震碎！”

法杖外形不变，但它向外扩展的物化光明塑形为一柄大锤，随邪古烟挥手砸下，物化状态下的光能冲击转瞬间出现在扑上来那道身影面前。有如实至的光，将人囊括进去，继而两者交融再分离，果冻块一样的物化光明消失，扑来那人也浑身无力半空坠落。

“我靠，为什么你的技能有这么长名字，而且还有炫酷的特效，我跟人打架外头的人观众就看到天上咚咚乱响。造物主这就偏心了不是！”挣脱锁链，分身带着一道明黄色尾焰快步撞开一道空气墙朝城边飞去。

捕杀小队相互上报状态，唯有被果冻块撞过的这位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浑身乏力，起身的力气都欠缺。

“其他人先追，拉开距离不要被他打中，他的攻击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说着看了果冻被害者一眼。对方也皱着眉头搞不明白分明可以预测的攻击，他为什么没有躲开。而且对方给他的感觉竟然不讨厌。

“如果他不是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相貌扫描上确实是元力主宰，但分明使用的并不是元力主宰的能力和作战方式，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而且这人一定会是我们的敌人。”

城边有几家农家乐现在当然都已经闭门谢客，但也能在列阵成排的水稻苗军前看到它们的头戴草帽的农民指挥官。房屋建得稀疏，城内外的差距并没有被一道天堑划出个界限，人口从稀到密的过程，古烟也能仔细体会正气成形的过程。

邪古烟有高明的公式，提取人类情绪的力量，虽然没时间给他提纯，但光看现在的正气也知道这种能量形式潜力非常。而且从邪古烟的话中，他好像还知道神明的存在，既是凡人又拥有接近神明阶级的知识，以及见识，古烟很好奇他的来历。

双方纠缠各自有来回，但用两个集团拖住两个传奇英雄，这笔买卖划算与否还未可知。飞船在重锤冲击下不住晃动。艾尔被一发追踪导弹命中，装甲上漆黑一片，夏韵出手将炮台切割成片，她自己又被飞船上的下来的生化人抱摔砸进土里。

但两方知道局面已经被明派掌握在手中，蜂群虽然难缠，但数量有限，被古烟空间凝固几次清除掉大半，已经难成气候，而场外不远还有明派装甲车只是不希望有无谓牺牲才迟迟不加入战局。

“打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如果下一次闪光弹幕又没能建功，我们就可以撤了！”飞船上已有退意的暮派操作员和地下卖队友心思悄悄浮现的黎派指挥官，两者只有相得益彰这个词能够说尽风流。

“这些生化人比异化人更加麻烦，你注意预判它们的唾液攻击。”夏韵说完跟艾尔换了个位置，生化人的皮肤表皮的坚韧甲壳可以有效针对延展金属的切割，艾尔的攻击则正好应了那句，拍蟑螂还得用拖鞋，大铁锤准能一下一个。

近四米高的拟虫人，三十来只就可以制造一块人形城墙，就算艾尔握着的锤头也比水缸不差多少，两相比对，还是能感受到差距和压力。

不过差距有时候真的就是阻碍成长的错觉，艾尔说一锤一个就半点不含糊，锤风呼啸，碰撞发生闷响，空气为之一滞，接着锤头继续前进而虫子在这一锤之下汁水飞溅，艾尔不急不徐后退两步，把汁水隔开。另一面的虫子被击飞出去，砸在地上也只剩下一滩烂泥。

“还以为会很抗揍”，不过成群结队压过来，她要毫发无伤连续挥锤也没有那么简单。夏韵除了限制住蜂群，还要留意地面可能突然钻出的炮塔，飞船看上去最是高枕无忧，它也不再攻击。打了这么长时间明派也知道狼狈为奸的两伙人内部到处都是缺口。飞船不主动攻击，也藏且不动它，比起外家暗派的内务，自己家里的叛徒更加可恨，把狼狈丢到暗派管辖地……这边的小基地已经被人家铲除了。

暗派就算这个时候也还留着力气等着妄想搅局的人跳出来好一拳捶死。

夏韵深吸一口气，跟原子蜂群纠缠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现在想要解决掉这些烦人的家伙。在她手上无数宛若星辰的菱形结晶光彩焕发，她把手臂展开，星辰随她播撒而出，一条星河在离开她更远的地方变亮变大。“居然还有强力技能？”艾尔咂舌。这样一来她对自己的眼光就更有自信了。稍微想一些题外话，以后找男朋友应该是可以少操一份心。

星河将扩散开，星辉相映成趣，光线被一方小宇宙隔绝在外，而小宇宙内部有暮派飞船、虫人、蜂群，有黎派炮塔和遍及周围数十公里的闪光弹幕发生器管道。

没有顺序，此刻星辉于宇宙就如真实宇宙的景象，宇宙的一切现象如果没有被光明触及就难以被人类掌握，大片空白的宇宙人类就只能用自己的幻想填充，不论是比恒星更加巨大的天体，还是一知半解的暗物质。

在夏韵的宇宙中也只有这些星辉具备意义，原子蜂吞食光点把自己也变成星星点点。飞船在星光中正有气氛，就成了同等质量的星体，散发灼热光辉…

本土恒星的光明再度照射进先前小宇宙所在位置，恐怕要揉一揉眼，那么大一艘飞船也不说突然不见了，突然烧了起来，反重力系统失效如火球一般坠落，艾尔没砸空但手感很不对，感觉对手像放水了。

大白也关注这边战场，他能看到的比艾尔更多，在夏韵发威这段时间，飞船内部能量源闪烁过三次，原子蜂内质子相互抗拒，甚至挣脱强相互作用力束缚，爆发光亮。场面不比闪光弹幕之后干净，但让地下的黎派指挥官不自禁咽着口水。

“她撑不了多久…但是我们已经撑不下去了。用秘密渠道放出消息，基地全军覆没。”

他想着如果最后黎派成为最大赢家，他也可以领一个壮烈牺牲的美名，反过来明暗两派赢了，他至少改过自新，不至于太难看。

光明使古烟·不完全体，他现在浑身都是力气，正气对人体还有增益效果，邪古烟也是第一次体会，换作他之前浑身邪气也没法接受正气加成。面露满足，接受正面情绪的加持以及恒星能量充能。

在他们身后，捕杀小队的无人机紧紧跟着，因为复活的本领在身，气氛一度十分滑稽，对方不明确古烟还能重来几次，而古烟老实说并不是很想打，邪气状态他杀人还可以得到加成，现在他想要热爱这个世界。不过这也让他解脱了心结，好像生活真的值得热爱。

“你不会就直接成好人了吧？这可是他们挑衅到头上了，真不杀？”

“冤冤相报…开个玩笑，我知道这些人留着只会坏事，虽然不是很想杀人，但五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古烟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我体会没有那么大，你能把正气的效果给我试试吗？你知道就是那种正面效果全部转让给我，就是类似把情绪强加到某段记忆上。”

“接着…”突然间古烟感觉虫子的鸣叫都是笛声、鸟儿在半空播撒肥料、接受灌溉的青草粘上水珠晶莹、爬出土地的硕鼠眨巴眼睛都亮晶晶，总之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空气给他一个拥抱，他换以飞吻，风拂过眉头他挥手致意，恨不得立刻摊开大字，把身体回报世界。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要求邪古烟收了神通，殊不知邪古烟现在也一头冷汗，若不是没那器官，鸡皮疙瘩恐怕会掉一地。

“你…你就算不想自己承受也可以赶紧给我找个宿主转移掉这玩意啊！”古烟难受地打滚，可他居然觉得打滚的动作温柔又感性一定能感动天地。

邪古烟邪魅一笑，纤细一点描述就是嘴角打一个大勾，长得帅的叫邪魅一笑，不帅的叫歪嘴笑。他现在不帅，但就气质来看，还是个人的时候人样子应该不差。

“这应该算是做好事！”

“小心他的奇怪攻击，避免正面碰撞，我们的机动性和攻击手段都要远多于他…”情绪的释放是不需要媒介的。任何媒介都是在削弱表达，但以凡人的角度，如果没有媒介就会难以理解。古烟只好把面罩打开，借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脸上，咧开嘴笑起来。看起来是忍俊不禁的、不拘一格的笑容，但到了五人眼中就被认为添加了很多其他因素。

首先就是古烟这一笑的目的，他为什么要笑，是为了感化对手、是为了表达善意…五人在自己心中定义这个笑容，并且给予正面的意义，从这个笑容开始，他们看其他任何事物都带有正面的考虑。空气是清新的、土壤肥沃一定有蚯蚓先生耕耘、植物新生嫩绿，反正看哪哪顺眼，比谈恋爱过程中的男女还要兴奋。

“这一招是不是叫人格魅力——化敌为友？这要放在一般故事都是主角待遇。”子弹嗖的一声从面颊飞过，“这程度比我想象中还差一点。”

“如果换一个人来用，他们已经俯首称臣。”他说的应该就是另外一种状态下的夏韵了，不过古烟是不乐意在这种地方示弱的。“没有宇宙意识封锁法则，韵儿一样能轻易让这些人乖乖听话。”

当然不能静等着，人家从恋爱视角里缓过来，邪古烟挥舞手中的法杖，就光这个古烟就做不到，杖子的舞动分明存在规律，一会上一会下的，就好像是交响乐队前面的指挥官。

“有必要这么显眼吗？”

“后期就可以省略这些步骤。”法杖动作的过程中引导着周围的活性能量。能量最终导入法杖铭刻下的纹路中心，会随着施法而放出，进一步强化法术的效果。

恋爱视角下古烟的动作宛若翩翩起舞的扑棱蛾子，大翅膀上面还沾着蛛网，光华汇聚，古烟的表情在光辉衬托下稍微肃穆几分，果冻块同一时刻成形，数十颗晶莹橙黄色果冻表面好像随风泛起微波，真让人想要置身其中。

因为成形过程就在捕杀小队面前，对方当然不会放过打断攻击的机会，古烟在视野盲区，但这些果冻可以被想象成靶子，枪打靶理所应当，没道理拒绝。但激光在果冻块面前反射，子弹即使打进去也不过让它颤抖几下，光线在里面扭曲煞是好看。

这画风无论如何没法跟古烟联系起来。果冻块的塑形完成，古烟轻轻挥手，这数十可爱小玩具朝人撞去。

五人竟然没法生起躲闪的心思，已经中招一次的这人倒下最快，身体软趴趴的恨不得找堆棉花扑进去。

“团控之后应该接大型AOE了，解决掉他们就赶紧回去办正事，咱们打工人不能延误工期给老板欠薪找理由。”

邪古烟沉默了片刻，几次想要开口。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没有攻击技能吧？”古烟想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可能。

邪古烟冷静分析道：“我为什么要学会正气的使用方式？它跟我的邪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力量，我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它。”

古烟听出这里面有故事，但地面五人已经扶着脑袋有站起来的趋势，补刀就在现在，“那就用最简单的攻击方式，拿高等级能量砸他们！”邪古烟本就打算这么做，法杖在被他举过头顶，重重敲下，一道强光冲击打出，直接砸在女狙击手头上，她旁边的重装战士，已经用塔盾支撑着起身，踉踉跄跄朝保护的对象走来，还是慢了强光一步。但普通攻击的伤害小得过分，正气本就不是伤人所用，还是那个原因，纯度不够，如果是提取人勇敢、果断一类情绪的正气确实具备高杀伤性。只是现在没法实现这个过程。

“边伤人边治疗的攻击我还是第一次见，有这种本事让她喜欢上你不难吧，这样你先去示爱让她喜欢你，然后拒绝，让她尝到绝望的滋味，负面情绪应该能强化你攻击的效果吧？”他这个不成熟的点子正好没有说到点子上，绝望的情绪往往不会被正气激化还会被温柔地化解。

“靠，把情绪提取出来，就拿一般能量打，再要不申请场外火力援助。”

这拖拉不是古烟习惯，特别眼看对手从强控技能中缓过来，会让他相当不爽。“你有没有想过我真的能化敌为友？”干脆放弃杀伤，又一次摆出酝酿大招的姿态，数百枚飞弹在漂浮在他身边，没有棱角、分明是攻击却托着条会动的尾巴，一摇一摆古烟一松手就迫不及待冲出去。

飞弹成群涌入五人体内，在攻击中五人都没法组成反抗，从他们体内吹出一颗大气泡将人托起来，在气泡中，他们的动作就好像孩子的嬉闹。

“这是怎么回事？好奇怪的攻击方式，我能感觉到体内被某种东西充满，环境都失真严重，就好像…”

“视线框边缘虚化，就好像有人相机被设定了拍摄对象，背景、环境都不能成为主体。”狙击手的视角干扰最为严重，可以想象为狙击镜成了大头贴的相机镜头，自动给视角镶上边，别上花瓣。同时气泡自身也在运动，其中的五人一开始没有准备但适应性不差的身体，很快就能把握住平衡，摇晃中找准要点锁定古烟。子弹透过气泡飞出，首先跨过薄薄一层水膜之后，就好像有人朝吹泡泡棒吹了一口气，从膜上分化出无数小泡泡，相应容纳狙击手的泡泡也收缩严重。

子弹经过一次减速不曾停下脚步，到了古烟跟前又经过第二次与飞弹碰撞减速，最后打在古烟装甲上连火花都不曾弹出。

“你这种画风不对的我们一般叫做主角，但我感觉赫卡洛斯的两个主角都没有你会装。”古烟看了何尝没有心痒，这几轮攻击给他不少启发，下次对敌他就打算试试。

邪古烟精确地调整每一颗飞弹的攻击轨道，以此为泡泡中的五人行动增加难度，飞弹源源不断生成，正气也迅速消耗，但背靠城市他的恢复速度也不慢。正有孩童应窗远眺，就发现不远处的半空如此奇景。整个人趴在玻璃上，眼珠子距离瞪出来也不差多远。“妈妈！”他还记得可以跟家人分享，不过脸贴在窗户上，发出声音也全被他自己听去了。

“爸爸！”正好父亲就在一边听到动静靠过来，然后两个就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半空的六道身影上。“好大的泡泡”，孩子流着口水说道。

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六人的装甲上还是太阳底下五彩斑斓的泡泡上。不过他也流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