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面进入战斗状态。”他本意回话，但迪克已经单方面切断联系。“不知道他听到没有，这算不算说上话了？”放缓速度，磁浮状态下，他的灵活度非常高，贴墙上墙，踏水无痕，可以胜任几乎全地形作战。他仍习惯使用，火力覆盖程度高的枪械，身上背着的一把便是最新型号的高斯自动步枪。

“开启战场记录仪。”因为网络断开以及超级计算机的需要进行全局的演算，分散给一般战士的战术指导计算能力都逊色很多，也没有往常的高效处理能力，B级一下装甲师此时使用的大多只有记录和上传能力。“扫描高能反应，并未检测到任何高能量反应，请调整位置对现场进行全面检查。”

“不应该啊，迪克队长都说有异化人。”心里念叨一句，不敢怠慢，保持时速80公里，在街道中穿行，先对周边地形了解，核对过地图没有出现问题才进一步放缓速度接近事发地点。“已经捕捉对方位置，武器为一把铁锹，正在破坏商店门前的三维投影仪，已经锁定目标。尝试发射一枚催眠弹。”从腰间抽出手枪，转换模式，一枪击中对方手臂，催眠效果会在十五分钟内显现，如果需要直接催眠还可以遥控引爆弹头，但会对攻击对象大脑造成伤害。

“目标破坏程度在接受范围内，暂不采取，强效手段。”子弹就是子弹就算威力削弱冲击力也足以让人失去重心平衡，被击中手臂，目标摇晃一阵而后仰头倒下，在催眠作用之前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激发身体自我保护机制昏迷过去。

欧内斯特没有把注意放在周边环境上，这时候迪克才把异化人的具体坐标发放下来。放任暴民睡在街头也很可能会被其他暴民攻击，欧内斯特把人附近旁边超市，布置简易的电光牢笼限制其行动。

完成之后继续对异化人所处区域进行侦测，出乎意料的安静，他当然处理过其他异化人，在毁灭教徒出现之前他就有两次送行异化人的经历，这次的情况还要比那两次临近异化仍保留理智的异化人更加突出的安静。

“进入对方所处居民区，附近的人口密度不大，对方暂时没有暴动倾向，同时周边看上去十分平静，一般居民很可能并不知道它的存在。”统筹市区安全工作的计算机将他的任务栏改成探索状态。以免被其他区域的任务打扰。

“正在…”平静突然打破，有人声出现，最先听到的是锐利的尖叫，随后就看到右边三层高的居民楼下从冲出大门的身影。

“请保持秩序，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冲到那个中年人身边，瞬间已经从身后端起长枪。

“有人，有人在里面安装了炸弹，他不允许我们出去，就在昨天，刚才炸弹突然开始闪灯，我们就赶紧跑出来了。还有三不两分钟。”男人急急忙忙把话说完就带着家人火速离开现场。欧内斯特在他身上打下一枚状态最终视线回到异化人居住的大楼上。同一时刻其他方向出现的人越来越多，简单估计就已经超过了一开始的情报收集数据，欧内斯特的装甲没有配备大范围的透视仪，显然迪克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数据溢出立刻给他们两个报警。

“先疏散群众，等等，目标范围内并未检测到高燃性物质或危险爆炸物。小心周围…”话才说完，欧内斯特立刻发现周围的情况发生变化，从居民楼涌出的人群都在附近，他们没有及时躲避，而且…欧内斯特第一次被上百人用看待猎物的眼神注视。

“是集体失控吗？”除了担心自己，还有对这座城市的担忧，他的家人侥幸在第一轮的大暴动中幸免于难，他甚至以为灾难就要过去了。“你保护好自己，暂时不要靠近异化人，不，马上撤出来。”迪克立刻想起肖布尔的教训，失控的症状已经被摸清楚，如果是群体失控绝不会安安静静埋伏在附近。高楼之上他侧过身子眼中光线汇聚，将异化人所处全部收进眼里。

“我尝试撤离。”欧内斯特抬脚回到悬浮状态，人群的眼睛让人恐惧，灼灼目光放在一个世界观正常的人身上就足够形容人所面对的一切凶险的集合。大凡生物都不愿意与自己的集体对抗。何况这是一群普通老百姓，是他作为警卫每天都要面对都要拯救的温馨家庭。

“有办法救他们吗？”从周围居民楼的窗户里透露出上百双眼睛，风吹草动都刺耳得像是老旧窗扇猛然拉开。“他们伤不了你，避开他们的眼睛往上飞，赶紧出来。”迪克微眯双眼，在异化人所处的一片空间存在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氛，不是他能理解的某种能量场，只有气氛能够贴切形容。

他忍不住多调动一份算力在手里制造一团以高混乱程度的信息，通过高纯度的能量包裹混乱信息能直接对大脑造成伤害，特别对一些秩序场具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你感觉还好吗？”迪克并不是在关心下属，战场上多余的感情只会影响判断。他在询问过程中已经完全掌控了欧内斯特的身体主要是大脑的状态，他甚至有些想让欧内斯特继续下去，一览受控的整个过程他或许能够逆推出原因。

“我觉得胸闷，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人类看待盘中餐，我并没有在哗众取宠…”

“我知道，你继续说，同时保持浮空状态上升一段距离，看到我了吗？”

欧内斯特上浮，他所处的区域没有特别的高楼，半空之后也就视野空旷，眺望最高处果然看到传奇英雄黑暗之手的身影，胸口的闷气好像透出一些。

“看到了，我还需要做什么？”

“详细说明你的感受，我正在监视你的身体状况，如果与你的体验出现差别我就会直接怀疑你的感知已经出现某些差异将会采取强硬手段将你带出。”

欧内斯特心里一凛，他也猜测到对方使用的是某种心灵控制能力，这在他的认知盲区。他组织好语言之后克制语速说道：“我…有些心悸不是因为异化人，我现在根本看不到它，他们的眼神还有表情都太生动了，明明是死气沉沉的，不像是被控制的傀儡，另外还有担心，我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很可能也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办到，距离远一点稍微好了些，但是他们的面容好像都刻进了我脑子里，我从前几乎不能认人，但我好像能记得他们所有人的脸…这很奇怪。”

强化对某件事的印象可以成为治疗心理疾病的根本或者把人逼疯的主因。但迪克相信伪神不会这样‘肤浅’。“你还愿意回到下面吗？”

“我…为了任务！”“等等，看看周围人的表情，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他们对我充满了蔑视，我认为这是不屑作出任何行动。”

“或者正好相反，这是想要强化某个动作效果。他们不是神，他们不具备威胁到你安全的武器，这样想你还会害怕吗？”迪克满怀好奇地思考伪神究竟是以怎样的态度观察着人，如果它们也会恐惧，又该恐惧什么？

“我并没有感觉好转，在你提醒之前，我就尝试握紧武器，但这会让我产生负罪感，你知道吗？他们只是普通人，如果我把武器对准他们，他们没有还手之力，这…不应该。”

迪克更加觉得有趣，欧内斯特的发言的语气已经类似控诉，他当然可以不满，同时也应该想要报复，但人性在压抑他作出决定，他所受到的良好教育告诉他一定不能做出站在大多数人对立面的行为，同时职业的特殊性提醒他当断则断，他所处小空间，不容许他发生，他的领导告诉他忍让，所有的一切都在与他的本性作对。

外面，闭门不开，有同样奋战在前一线的战友，他们就没有任何抱怨，像是对他说“不要自己放弃自己啊！”

脚下都是人他们的目光是在好奇吗？打开窗户把他的行为当作猴戏还是希望用他的命去放声。人群中有与他一样的人吗？如果有，他一定不愿意与这样的人交流，与什么样的人交往就会像这样的人靠近，这便是近墨者黑！

他一下子释然了，甚至罪孽的想，砸下去让下面那些目光全部过来，跟随人流看看他惨状，或是装成恐惧的表情博取身边人的关心。“这里不全都是工具吗？”

“欧内斯特，欧内斯特，回复你的状态，听到了吗？”迪克甚至比欧内斯特自己更早确定他已经疯了，转变尽收眼底。兴奋地想着要不要再填进去一些人，有多个案例参考他一定可以逆推整个心理变化的过程。

“才多久没看到你怎么就染上了一身业障，你不会觉得这个词很帅吧？”

迪克猛得转头，他一直没有发现古烟靠近，但仔细看古烟此时也并未在更高的能量级，反而只有A级左右实力。“我当然…不觉得，你过来做什么？”

古烟露出笑脸，“我就说你不会有我的欣赏力，业障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写在我心上。我过来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吸收业障吗。老远就看到你在上头摆姿势，还有贱兮兮的笑脸。”

“我穿着装甲你也看出来笑脸？”迪克把头别开，虽然不像承认，但他刚才真的笑了。

“怎么不说说你自己，频道断线，不论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又反问道，表情严肃。少一个传奇英雄影响还是很大的。

“别看我这样英姿飒爽其实状态很差。现在这副装甲你没见过吧！有没有那个嘴里念叨的责任越大能力越大的英雄平行宇宙的感觉。”说着全面武装把头盔也戴上，一边调音一边说话，“其实现在这具分身的主人不是我，他不想出来说话就让我代劳了。总之先把目光放在眼下这件事上。”

古烟出现后迪克突然感觉身上压力骤降，想法也专注起来。他本人也觉得奇怪，就他看来自己也不至于这样的依赖古烟啊。

“领头人变道而行这是一个文明衰败的征兆。”邪古烟半是旁观态度说道。

“先别急着下定论。我跟他们相处挺长时间，倒是觉得这里远比地球要有活力。又更多的向上走的通道和更多愿意开路走在前面的人。”把脚搭在护墙上，旁观街市走道上疯子突然出现又立刻被制服，还不能半点情绪都没有。

“这一口下去不得汁水喷溅、唇齿回味。”邪古烟并不给予回答。

“你还没回答来这里带有什么目的。以你的小队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突发奇想就付诸行动。”

古烟听了这话一道汗冒出来，这话说的真让他古某人的感到心虚，他仔细想了想自家队伍什么时候干过正事。再如何借职务之便把所有露了脸的事件全部算到自己头上，都算不了是事务派吧。

“我懂了！”古烟后退半步面色一凛，“你是特意用这种方式让我心虚之后乘虚而入吧好险，要不是我冰雪聪明还真着了你的道了。”

“不是你说谈正事的吗？”迪克在一边抱肩等待这货把戏做完。

“也是，说起来你的实验小鼠快被烤焦了！”

两人这边没事人一样聊天其实注意力也全放在欧内斯特身上。“再给他几次任务试试。”古烟虚空一拖手凭借一只邪气凝聚的巨手把人抓过来。欧内斯特濒临奔溃的边缘，双眼失去焦距，虚张着嘴，犹显呆愣。

古烟的动作还牵扯出另外一边的视线，不少人爬上天台朝这边看，凭他们人类的视觉绝对不可能看到古烟，但古烟却能感受到窥视的阴冷感。“看什么，要比比谁是恶人！”大声吼出，几乎全城都能听到，但一定是对岸的傀儡们最为清晰，表情凝固竟然从幻境中苏醒。

“得了又是制造虚像误导人的法子，没半点心意。”古烟朝迪克摊手，已经确定对方手段但要说针对做出谋略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古烟方才便是尝试邪气的情绪引导，激烈的情绪下梦境会破碎，幻境的控制本质还是让主意识沉迷虚构的世界，好比一层泡泡不管加入多少粘合剂，到底不能当皮球拍。

“我把这当作你的挑衅。”

“果然是你，死地应该已经被你封锁了吧？”对岸的声音没有语气、语调、音色的特征，但古烟就是能找到一份熟悉。也只有这个固执的折磨王始终不改本色，把恶心人作为价值的决定因素。

“你会死。”

“你也会。“两个声音同时传入城中居民的耳朵，以大脑为战场，甚至就连迪克都受到波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