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不想玩了，回家回家。”年轻人也要更随性一些，收拾起自己的家伙陆续离开院子，倒是敢进场的老头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是被掐着耳朵才回去家里。街边正要抱怨两句的街坊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老老实实躺回床上。院子里也没有留下一地烂摊子，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但是人家年轻人还真的挺正经的，玩归玩，清理作案现场的事不交给别人。

“路易斯，你就回去了睡觉了啊！”戴安娜捡起桌上的小玩具，只对着哨子头一吹，两只卷曲的耳朵立刻支愣起来，发出呜呜的响声。

“大半夜不睡觉还要做什么？”路易斯突然感觉口渴，瞥了一眼年轻人给她们留下的半箱啤酒，推开箱子的两只摇盖，捡起其中一瓶，不过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色彩顿时失去想法，还是去饮水机下接了一杯。

“路易斯，你什么时候去外星啊！”

不管老友犯病，路易斯果真回头睡觉去。但是这一夜很不太平，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天夜里总是冒出喜欢乱嚎的人，这边嚎完，另一头又乱叫起来。瑞玲的两个跟班，一个喋喋不休，一个沉默不语，两人到处都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人真的就只是抽风了想起嚎一声，基本是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嚎叫完了，不理会枕边人或者家里其他成员的关切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关键是一家老小好像是商量好的，这边才睡下不多久，下一个就开始了，也未必就是嚎叫，有的也能装成婴孩夜啼，第二天新闻频道就报导了这件事。初始命名为“城嚎事件”，结果主持人一众也开始在直播间嚎起来，事件净化为“传染性嚎叫综合症。”

瑞玲面色古怪地看着街上总是出现莫名其妙怪叫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她决定再观察一天，再不济也能提高收集信仰的速度。

“今天天气真不错，瑞玲长官，早！”

“早！”两个特派跟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尽可能的隐藏自己，捕捉那些瑞玲可能漏掉的细节。

“这边还是一片祥和啊，是因为距离蓝星太远了吗？”在对内频道和安全通道，瑞玲知道蓝星的局势恶劣到什么程度，但这颗星球的居民好像全无知觉，继续安心过着自己的日子，就算网络上已经渐渐兴盛起来人类必亡的说法，但也基本被大部分正义感十足的网友暴躁蹂躏一顿等玩坏了就丢在一边。

失控之潮刚刚褪去，后来的灾难终归慢了一步，眼下就算明天就会死，也不耽误今天疯狂彻夜。

“路易斯，去跳广场舞，呜！”

“去去去，怪叫什么，谁大白天去跳舞的！”路易斯靠坐在老爷椅上，享受太阳均匀撒在身上。

“路易斯你种的黄豆被狗败干净了。”

“你看到了为什么不帮我拦住狗？”

“我没有看到，你知道我年纪大了，也分不清楚那是杂草还是豆萁，后来再看，全没了，看着可惨喽。”

……

原白桦的破坏某种意义上讲比起弗莱更加可怕，他用扭曲的光制造了一个完全不用于本来面目的世界，将偌大的城市笼罩进去，歪曲人的感知，用人类自己的手把往来过去全部摧毁干净。

“他们甚至比起失控更加可怕。如果失控是使用错误的价值观，改变人的想法，在光明使徒手里的，普通人就连辨别物质真相的机会都不存在了。”

“这个我熟啊！”肖布尔苦笑道，之前才说，伪神没有能给所有人编织幻境的算力，这边就来一个人控制住一座城市的大手笔，真让人担心，下一回就是什么一句话天道崩塌，一声令下万众诚服的戏码。

肖布尔又补充道：“把人全部撤回来，不要派人进去送死了，超远距离空间折叠什么的就让它们去吧，我到想知道等这两个家伙醒过来，看到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会是什么想法。”

对方领命，包围城市的装甲师部队立刻整团撤退。

“等到这次集合结束，我想申请休假。”

“这个时候你还想休假？”小队长偏头看到身边高壮男人的动作，忽然想起，“你是青城人？”

对方没有抬起头，面甲下眼神凝重，他想象青城内现在是怎么一副光景，原白桦失控之后，已经完全成了伪神的机器，城内已经沦为炼狱。血腥味隔着二十公里都清清楚楚。谁能活下来，真正公平了。

“如果不能休假，请允许我退役，或者辞职！”

“你想清楚了？退役之后装甲回收，你觉得自己回去又能做什么？”

“但是他们就在里面，我想进去看看。”高壮男人的语气有些沉郁，声音也没有一点军人的精气神，队长看着手下这位队员，说不出安慰的话，也拿不出理由劝告。

“那就去看看！”灵霜突然冒出来。因为已经脱下传奇级装甲，她已经大变模样，大部分人都立刻认出她来。

“喂喂，灵霜，你想好了吗，里面那是个什么家伙，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肖布尔赶紧阻拦道，两派传奇级就没有不担心古烟小队突然行动然后又惹出麻烦来的，虽然他们至今好像都是在背后发挥短期内看不到效果的作用。

“我知道，但是他们也知道！”灵霜抬手指向青城内。“我是说原白桦和弗莱德里克，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伪神，你觉得它可能看不穿我们吗？它知道你们在队内骚动，所以不仅不会特意阻拦，而且要让你们死在自己的亲人手里。”灵霜手臂摆回来，一一指过队伍内部内心挣扎着是不是应该回去救人的装甲师。

“所以…”，肖布尔彻底看不懂灵霜的想法了，他只能回头看其他人，被灵霜指过的人，不管平常如何，眼下都低着头。

“所以就让他们去吧，你不觉得心不在焉的人，在战场上反而是累赘吗？不过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当然也不是破罐子破摔，我是想说，如果有机会，你们应该尽力把人救回来。”说完长舒一口气，跟这些人说话远不如跟古烟说话有趣。

古烟放弃思考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就好像突然遭遇人生重大难题一样消沉，虽然躺在废墟但是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并且抗拒站起来。

毁灭教徒的疯子吓了他一跳，不过古烟试探性把精神力绕开弗莱游过去，就发现毁灭教徒的班底远没有他想象的厚实，他很可能被骗了，并且顺带把两派人都骗了一遍。之前一举摸出几十个装甲师的手笔再让站在山峰上的这群毁灭教徒复刻一遍都是难题，因为他们之前拿手百里之外取人首级的招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之所以没有进一步阻击两派装甲师也是这个原因。

但也不能就此认为毁灭教徒拿不出大牌，双方敌对这么长时间，相互都收敛了不少，毁灭教徒不像之前，一拿到大牌就打出来，两派也隐忍传奇级等待一招断掉敌人的根源。

古烟一副被玩坏的表情，就差流口水…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你能不能看看场合再说话。”

哎呦喂，好大的架子，完成这样也不是我的原因，现在你不好好思考如何破局，反倒怪我说话不分场合了。开你玩笑是给你面子。

“嗤，半点忙帮不上的酱油帮，说风凉话倒是挺厉害的。”这家伙又摆出那副臭脸，让人想要给他两个耳巴子。

“有本事你来啊！你能打到我，就算你厉害。”

谁跟你一样像个打架打输的街溜子，只有无能的人企图用激怒别人的方式，换取优越感。

“你***，有本事***，废话一大堆，怎么没见你拿出能看的成绩呢？”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古烟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夏韵忍不住出声道。

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你也是，说起来你不可能跟他吵架才对，小队里没人埋怨古烟…”

嘿嘿嘿，你这不是很聪明吗？这不明摆着，这个家伙想要换取关注嘛？

夏韵扶住额头，立刻就要切断联系，古烟动作那叫一个快，一把抱住夏韵大腿。“别走，给我个机会，以前我没有办法，现在我一定要留住你。”但是夏韵还是走了，狠心得像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的母亲。

“旁白再来一次，这回换成霜儿。”

谁跟你玩这种奇怪的play，赶紧滚回去想办法度过难关，观众都被麻烦吓跑了。

“走一步看一步呗。”

从城市外面看这座城市，会发现它迎来了久违的热闹时候，青城同样是老城，老城两个字就足够人想起衰败和传统，古老和深邃，难说这个词是对青城的赞美还是讽刺，这里本来还有最合适的养老城市的称誉，同样不知道是褒还是贬。年轻人缺少对它的关注，实际上，它也在想方设法留住年轻人，比如大力扩建市内的唯一一所大学，又比如强化打造商业街。但这番举措的效果并不好，甚至反而得罪了长久住在这里的老人。

久而久之，城市里的生气和传统都一并消磨了，全程红灯笼的场面再难看到。明派把空间传送点放在这，也有它不被重视的原因。更主要的则是空间本来的特性有关，从城市建立之初，就常有传闻，某个人误入一条荒废已久的街道，又或者谁莫名其妙被丢到城市外数百公里外，这里的空间稳定性不好，但从物理层面，完全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知道明白开始向空间折叠领域进发。

当下，城市里热闹气氛到处都是，对立往往不只是两方，只要是看到活物，青城居民就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

一个老人捧着孙子的头，砸到他面前的‘怪物’身上，两者同是满身鲜血，甚至不需要原白桦扭曲光线，伪造感官，他们就会为了自保打起来。

不安的惊恐的叫声传遍城市，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在他们的角度他们也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只不过用随手抓住的工具挡开了对方的攻击，只不过拼命狂奔，试图躲藏魔人。但魔人到处都是，带入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视角都足够让人发疯，但进城的六十一人仍是不能对残杀其他人又仓惶逃窜的人，放下惊和怒。

“他不是来破坏折叠点的吗？为什么要对普通人下手。”

肖布尔高高抬起头，“人家的眼里哪有什么折叠点，它一开始就打算把人类乃至见证过人类成长的所有生灵从宇宙里移除，我们运气不好，或者说我们祖上运气不好碰上了这些家伙。”

“难道我们就应该看着这两个家伙摧毁这颗星球吗？”身后突然传出这样一句嘶吼，肖布尔视线飘忽了一下，好像有点看不清人，等他回头，身后几十人都是同样一副姿态，屈辱和愤怒。

他忽然笑起来，“因为你们什么都做不到，你们只会像现在这样，想要立刻找个痛快，恨不得赶紧去死了，一干二净。你们弱小到，必须听从指令，为什么古烟小队的五个人从来不受到约束？为什么你们C级B级，他们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到了传奇英雄层次，呵！”摇了摇头，转过身去，队伍中突然爆发一声怒吼，接着便有人冲出去，以杀止杀。肖布尔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全部流散到城市，他把目光放在半空，拿到无比耀眼身影上。明派为折叠点准备的防护力量在那人面前就像是水花，接连的爆炸更多的实在破坏城市，原白桦甚至不去在意肖布尔，两者之间差距犹如天堑。

“你也一样，什么都做不到，不管是多长时间，你都只能在所为的巅峰的圈子里，原地踏步，巅峰怎么会是个圈子呢？”肖布尔喃喃自语，他没有正面对上过夜途，但知道两者比起来也早就差得十万八千里。

“为什么会有这些超过上限的人在，而且好像不值钱一样一股脑冒出来，偏偏他们看上去既散漫又天真。”肖布尔握住剑柄，握住剑柄的一刻稍微轻松一些，还没有成为传奇英雄之前，他就只靠握剑的力量支撑着，其他人可以操控飞船、可以指挥半个星球的战局、可以猜测数百步之后的棋局，每一个都比他厉害而且好看，他就只有一柄剑，挥动剑柄就有面对天才们的底气。就有破开所见不快意的傲然。

天上有飞来飞去的神仙，地上有往天上飞的人，肖布尔只需要一柄剑，看不惯就要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