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如同心脏跳动，同感的人伤感孕育文明的土地。群众忧心他们可能的遭遇，古烟安静地躺在他的浴缸里，红酒里的衣服红色向上浸染，酒精的凉意让他回忆起三月的春眠期，这种席卷全身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人空怀期望，更重要的却还不止于此，在冬天过后，学校就又要开栏接收养了半个冬天膘肥体壮的待宰肥羊了。一点冷热算不了什么，刺入骨髓的寒冷还要来自同类。

不过看到古烟如此其他人多少也安定了些。

特调局的几人在旁维护秩序，提醒无需忧心，没人过来吐槽古烟的行为，让他有些寂寞。把脸也埋进酒里，他没有被沾上红酒就报废的白衬衫，身上的衣服长袖虽然也是白的，但染成粉红色也无妨。只是在红酒里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块红色，别人更没法看到他，说来说去就是非常没劲。他忽地就从‘酒缸’里出来，还在天上飞来飞去等待猎食的莲华号对这一幕没有防备，差点坠机。

“你到底在干什么？”

终于有人理会了，古烟心里得意，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提高红酒的酒精度数，也好让火烧得更旺。

“这一幕我看过，是献祭仪式！”吴华惊呼出声，这提醒了古烟。

如果他只是耍把戏，试图吸引观众注意毫无疑问手段有些卑劣，但如果给出一点效果，让观众觉得这解释起来也勉强合理，那就是经典操作，可以被其他人拿来模仿造梗的用心行为。

“吾主，您在何方，是否听闻在边缘的银河系还有您的信徒！是否听闻您信徒喋喋不休的抱怨，回应我吧，这是打算我抱怨的最有效手段。”

“吾信徒你有何心愿？”天空乌云汇聚，在一块电闪雷鸣中威风八面的长龙破云而出。龙角、龙爪、龙头、龙身都是地地道道的华夏神龙，唯独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开了美颜。它通体青绿色，鳞片的边缘像是画师懒得理会而十分模糊，就用比一道闪电还粗的大嘴说话。看它的嘴型和牙齿，能说出话来很大概率是因为有辅助系统，不然光是漏风就够它浪费掉耿直喉咙里涌出的气。

上述内容因为涉及版权问题，全部删除，以下才是正确描述：发出声音的个体，它浑身只有胡子、眉毛、小辫子和眼睛不是蓝色，壮硕的体魄到灯嘴却缩水到只剩下一点…也删掉。

它有一个大圆的肚子和一个相差仿佛的大头，平时伪装成一只猫…划掉，可恶啊，为什么实现梦想的角色都有作家？

再换一个，他就是一个正常人的外表，只要个体超过复数位，就不会比其他人有任何特点。这似乎是他能实现梦想的最佳证明。

古烟高兴自己面前出现了另一个自己，高高兴兴地许下愿望，“伟大的平凡之神，请你帮我讨回工资。”

“工资？1202了居然还有人拖欠工资，你的老板是吸血鬼、是寄生虫、是资本家！你登一下工作单位账号，我看看你的工资情况。”

古烟如实交出公务神账号，它真的能登进去，不过如果是地球互联网络，只能打开一个空白的网站。

不过如果是等级较高的文明，他们的文明网络已经能勉强理解神界文化的基础，所以建立起来的网络信号已经能够与神界网络发生区域性交互，一定程度上发生共联。实际反应就是，进入一个加载速度慢得像能耗死一般人的网站。

“等等，我网卡了，嘶，怎么回事？边远地区连网络都搞歧视吗？该死的运营商，就不能把信号塔建高一点？”那个长得与古烟差别的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古烟都不知道网卡也能用拍后脑壳大法解决。

“喂，你是新人吗？业务很不熟悉的啊！你不行的话就换下一个，我这边讨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你追回来这点时间。”古烟满脸嫌弃坐回火焰浴缸里，拿出吸管，嘬了两口，因为神体自洁，他并不抵触喝自己的洗澡水…还是有抵触的，不过沾火的红酒不一样。好吧，他没喝，他是吸进嘴里玩滋水枪。我说你就不能配合一点？

“你喝自己的洗澡水吗？”

这倒也是，哪个变态写出来的剧本？

‘平凡之神’也被古烟的态度激起好胜心，脑海里的屏幕上进度条不见丝毫动作，它旁边还有一个按钮——马上升级WP宽带，摆脱所有加载速度制约，从现在开始做星际网络中最靓的仔。同时还附带一个视频加速窗口，内容则是以平常人不会使用的语言和行为演绎一出剧场，宣传WP宽带的好处。平凡之神已经看过百八十遍了，虽然不甘心，但他真的有点心动。看了看到嘴的肥肉，古烟现在这个嚣张相，顿时怒气、志气蹿上脑门。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让古烟明白为什么自己是平凡之神，而古烟只是个凡人！

出于职业素养，他先去客服确认了升级宽带的效果。“请问，升级宽带之后我浏览网站的速度会有很大提升对吗？”

“没错的，亲，不只是网站，还有下载全面维度录影、星球模型、规则模拟器等等，可以瞬间提高您的网络体验，并且本公司保证，可以为你提供三百年检修服务。任何时候都能迅速满足您的要求。”

平凡神咬着指甲，心里合计这个月日常支出的情况，结论是多吃两顿白晶砂（一种高分子密度有机硅）应该就能把钱省出来了。也就是说还在咬咬牙能办到的事。

“好的，给我升级！”做出决定那一刻，心里顿时放松。

“好的，请您详细阅读合约，并且确认支付升级宽带费用，马上为您架设轨道，请按照事实填写您所在星区，合适身份之后做出最后确认。”运营商给出一系列网站合集还有数不清的窗口。平凡神一目览万行，对这些运营商他再了解不过，文字游戏什么的根本就是他们入行的考试项目，合同一定要认真核对，有与谈好方案相互违逆的地方，如果不能谈拢宁愿不谈。

“你快点！我还急着找下家呢？我有必要吊在你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吗？你要是不行就直说，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小看我吗？是故意耍我玩是吧！好得很，我马上就换下家。什么人啊，也敢耽误我的时间！”一个人就把话全部说完了，跟厉害的是表情也跟着变化，最后气愤的动作就好像他真的是那个吃了亏的人。

“你等等，我这不是正在处理吗？你也没必要急不是，工资我当然会帮你讨回来，而且会帮让你的上司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麻烦你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出来混饭吃的，你也知道现在像您这样有不切实际愿望的人已经不多了。自食其力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这些以实现人家愿望为生的职业都越来越难混了。”

“我不管，大家都是这样，反正你要么尽快帮我整好，要么就赶紧滚。又不是除了你没其他的愿望神了。”古烟对人家的诉苦一脸嫌弃，又开始拿红酒沾泥巴给自己捏手套玩。

平凡神只得抓紧时间看合同，特别对一些敏感而且会有歧义的文字重点关注，法律上看起来类似的文字，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好比定金和订金。

而这样仿佛时间静止的场面，终于在又一次剧烈的地震中打破。

古烟的浴缸当场震碎，他一屁股坐在一块比较大的碎块上，但爆发力量的不是地下的黑蠕虫而是从天而降的莲华号，它率先落地，手中长枪扎入地层，就像一根针管打进大地的这个生病孩子的皮肤，熔岩能量疯狂涌入地下，唤起地底下的岩浆，岩浆虽然无法亲力亲为，但一股热气从地下冲出，躁动的黑蠕虫像是被人在脑袋上开了一个洞，没法硬着头皮继续冲，强撑着顶撞两步，热腾腾的脑袋就强令它把身体停下来。不管高温还是低温对于它这种皮肤能力不完全的生物都十分致命，热气从他身上带走水分，周围的土地、那些它打出的通道即刻干结，仅靠身体蠕动，它的移动速度比起开始不能说是大打折扣，只能说是半分不剩。

莲华号在空中盘旋并不是在蓄势冲锋，不过跟大型食肉鸟类的捕猎行为倒却有相似，陈颖是在地下寻找最合适的能量集中区域，她注入地下的能力除了引发岩浆暴走，还有修补地下通道的意思。蠕虫这个体积的生物绝对不会生活在地表浅层，它或许能量的源头很可能就是岩浆，所以它挖出来的洞无疑是非常深的，以它造成的洞穴为渠道将地下能量引导上来，就是陈颖的方案。

黑蠕虫本来便是惫懒的生物，否则也不会完全不在人类可勘测的地下范围内留下痕迹，它不健全的运动系统和卸力加点方向的身体表皮，最终都造成了除最外面一层直接与黏液融合的表皮以外，内里的肉质都软得合人类胃口。

“要不然你换一个愿望，你看现在你好像还在危机之中，那套机甲怎么样？我给你造一套，造一套更好的…”

“不要，我就要我的工资。”

平凡神哂然，不过他也不跟古烟置气，反正要不了多久网络升级就完成了，他费了血本升级的网络通道很快就建立好了。才想到这里，网络访问协议升级的提示就弹了出来，又是一大版文字，正经人都不去做的事，平凡神又干了，协议说明比之前看的宽带协议还要长。而且感觉上电脑系统的运营商还要比宽带服务运营商更加老道，从用词上就能看出来，比如把所有权变成使用权，把提供服务变成出租程序，把每个用户的使用过程，变成为他们量身打造新系统…

这些字句要是不能细究，一旦签订合同，虽然在法律上这个订字也不代表结果，订立确也有时限。纠缠太久问题可就说不清了。

“你到底磨蹭什么呢？我说这边架都快打完了，你就看个破网站还没打开吗？你要不行，那就看我的！”他话是这么说，却全然没有动手的意思，平凡神也不想让他自己打开，虽然都是网站，但两个人使用的设备是完全不同的，简单来说后者的网站还有加料包。

“等会，我已经升级网络了，马上就能打开，你不是要从老板手里拿回工资吗？既然不是直接需要钱，那就说明你更想要老板的付出代价对吧，能说说你和老板之间有什么矛盾吗？或许我可以用更合适的而不是完美的方式去完成你的愿望。”企图拖延时间的想法昭然若揭，不过古烟给他这个机会。

绝对不是因为他早就特别，觉得一定要吐槽以下‘天’发工资时候的拖沓，神界就是一个销金窟，没钱去哪简直就是折磨，因为各种好东西只能看不能买。古烟从入籍黑户公务神开始就一直再想该怎么去神界的超级大交易平台，监视纸醉金迷，碍于‘天’可以随意调整的灵活时间观念，一直没有拿到工资，所以到现在他都一直在忍耐。

“其实很简单，他觉得自己作为超级大人物，需要一点出场的理由，所以就刻意拖欠工资，我偏偏就不乐意让他如愿，所以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网站打开了吗？”

还没有，就算提高两个量级，在神界网络的无限可能性的体量下也杯水车薪。古烟清楚这一点，同时他还知道对方完全可能打开网站，只要把宽带提升到最高级。

通道完成，图表显示已经进入WP高速模式，他兴奋地刷新了网站，然后安静地等着，三秒之后…进度条甚至都没有表示性动一下，也没有一个永远转不到终点的圈圈，没有任何提醒，说不定它自己都预计很可能是一次无效的加载，所以只是给个图表，而放弃了工作。

“好了吗？”古烟利用撒在地上的红酒开始就地搓泥丸，红酒被掩饰的香气腾腾向上，一边担惊受怕的普通人没有战斗参与感，但他们也觉得古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地层震颤没有停止，热量极大地限制了黑蠕虫的运动能力，但它本来就是从岩石之中游上陆地的，也就耗费时间多一点，并不是不能移动，在见识到对方的攻击之后，它意识到原来的窝已经没法呆了，眼前只有一条路，在地表建立一番伟业。除此之外，它的生死就只能交给人类，那些曾经无法见到的小虫子。

被迫开始创业，它对自己也够狠的，当即放弃了积蓄千百年的非功能**官，那些厚实的脂肪和粗纤维层被它甩到一边，黑色积聚到一处，浓郁仿佛黑体，从潜水服上褪下的奇异物质，在蠕虫表面钻了一个洞，利用蠕虫简单的大脑，它不需要像控制人一样从外部入手，而是直接接连了蠕虫的神经，现在它更是舍去后者的大部分物质，只取神经和部分运动机构，企图创造一个可以轻易隐藏自己的特别物种，在脱离危险之后再徐徐图之。

黑皮的金蝉脱壳远比任何外科手术医生的手法更高妙，它完整地剥下了蠕虫的神经系统，并且用肌肉包裹起来，其他生存系统仅取部分作为参考。

生命系统的扫描仪中，陈颖可是注视着它的移动，巨大的黑蠕虫躯壳短时间内不会失去生命活动，但已经是只剩下本能的血肉块。振动幅度和频率都逐渐降低，那些恰巧经过的普通人终于有心思欣赏符合人类审美的超级机甲。一时间又进入另一种极端，几个胆大并且常年活动各大网络平台的青年更是早就跑到陈颖脚下，手机摄像头对准一阵乱拍。

“我要去跟踪它，寻求这种现象的来源，这边的事，你们应付一下。”说完飞速离开，机甲离开，普通人的目光顿时又转移到古烟等人身上。古烟是个例外，他坐在浴缸碎片上用红酒和泥巴，被当成精神病，没人敢靠近。

同时云层中的另一个古烟还在费劲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网速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眼中的限制，以至于一个网站都加载不出来。冥思苦想之下，他意识到最为运营商的上帝，他并不需要亲历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