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莫就只是想咬死“孟大驹”，原本想着，只要他说出证词，便不会有人怀疑，但他即便是此时也没留意旁边还有一个夏王，别人不会不去考校他的证词真假。

李由:“如此说来，公羊休是因殴致死了，其尸身何在，忤作可曾验看尸体。”

公羊顽连忙说道:“启禀尚书大人，此人虽然殴打我公羊休侄儿，但我侄儿死因，却是中毒，我已请太医院太医前来察看过我侄儿尸体，这已是确认无误的事情。”

李由有些儿迟疑:有太医曾经察看过，那很显然确实是死于中毒了。

旁边的夏王却是说道:“其尸身何在，其尚未结案，当由忤作查验，便是太医曾验看，亦当有忤作填验尸表格，而这曾验看尸身的太医，又是何人啊？”

公羊顽心下一愣:这夏王怎么处处都替孟大驹说话啊！这样子下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本来公羊休死了，公羊顽知道公羊耶和公羊家的其他人不会擅罢干休，他不过是不想找麻烦，所以要找个凶手，那这孟大驹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羊。

原本想草草审判了事:孟大驹跟向王有关系，这事情可以跟公羊家人交代了。

公羊顽也是了解过孟大驹的，原本料定向王不会为了孟大驹出头。

不想先是向王拒绝交人，再是夏王出来干涉……这孟大驹，看来来头不小啊！

公羊顽便向夏王行了一下礼，道:“我公羊家的遗体，已经入敛，又岂能再由别人亵渎，何况有太医证词。”

公羊顽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摊了开来，说道:“这上面，清楚地写着，我侄儿身上多处淤伤，乃是生前被人多次殴打，而且其死后七窍流血，乃是中毒而亡，这有太医院梁太医的签名画押。”

说完，公羊顽才将证词交到李由面前。

马天明倒是奇了:公羊休曾被人多次殴打？谁那么大胆敢打他啊？

莫不是昨天这两天他去抓星辰阁兄弟时打斗受的伤？

至于说他七窍流血，这倒可能是真的，因为马天明是用特定酒与红雪鹰汤相互作用，让他气血加快流转，导致其休内血管暴裂，内出血而死。

但那并不是中毒，不应该验出那是中毒而死的结果啊！

即便公羊休真是中毒而死，马天明也并没有下毒:这公羊顽公羊莫怎么就能那么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公羊休。

“启禀大人。”马天明这时连忙说道:“无论公羊休是因殴致死，还是中毒而死，这跟我都没有关系啊！为何要告我呢！”

“肃静！”

“就是你毒死了我大哥。”公羊莫指着马天明就喊道:“你还想狡辩。”

“肃静。”

马天明这下子倒是冷静了下来:合着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啊！想要随口乱咬人罢了，想必他们也是以为凭着公羊家的身份地位，可以轻易给人定罪，不想有夏王在帮他。

李由:“这证词上说公羊休是疑中血狼毒而亡，你们是凭何说明，这血狼毒是堂下被告所下啊！”

“大人……”公羊莫几乎就要喊:“我大哥见了他之后，马上就中毒死了，不是他下的毒还有谁。”

公羊顽却是抢断了他的话:“我等不是凶手，这如何下毒，该询问他才是。”

公羊莫道:“对！问他，不说就上大刑。”

李由好一阵尴尬:事情他已明白得大概，可是这两人也太蠢了，或者平常太狂了，所以根本就不去动脑子，在夏王面前，这公堂之上，竟然还这样子说话。

本来李由也并不无意偏袒马天明，或者直接让马天明当替罪羊也是无所谓，这下子倒好，这替罪羊当得太明显了。

“大人！冤枉！”马天明高声喊了起来。

“肃静。”李由也怒了:“本人尚未定案，你何冤之有。”

“大人，小人不单单是为我自己喊冤，还要替一个叫也利杨的人喊冤。”

“也利杨？”

李由、公羊顽、公羊莫，还有周围的师爷，衙吏也都是一惊。

李由再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替一个叫也利杨的人喊冤。”

“你……”公羊顽直觉不对劲，也利杨本人倒是无谓，可他是也利家的人，公羊顽其实也想知道也利杨怎么死的，马天明一提，他也禁不住问道:“你替他喊什么冤？”

“今天上午，我和公羊休比武之时，他曾经得意洋洋地跟我说，我竟然敢跟他抢没藏雪，简直就是找死，之前敢跟他抢一个叫熊元若的姑娘的也利杨，已经被他杀了。”

“你胡说什么！”公羊顽直觉大是不妙，冲上去，对着马天明就是一拳打上去，马天明当即就蜷缩起身子，把头脸和要害都捂起来。

李由连连拍着惊堂木:“住手，住手。”

几个差役也连忙上去将公羊顽和马天明分开了，但旁边的公羊莫则是继续向马天明喊道:“你敢在这里胡说，冤枉我大哥……”

说着就要打上去，可是已经有衙吏上去拦住了公羊莫。

“公羊顽、公羊莫，你们敢咆哮公堂，真以为本官不敢对你们动刑吗！”

李由已经完全是虎吼一般:现在事情突然之间就牵扯到了也利杨，也利家，那可就不简单了。

尤其夏王在旁边，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庆阳禁严，所以现在没有在人公堂外听审，不然听到这个消息，用不了半天就能传遍这庆阳城，到时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孟大驹。”李由满脸严肃:“你可知道，在公堂之上作伪证可是重罪，尤其还是诬陷他人杀人。”

“小人知道。”

“我再问你，你刚刚所说的，可是真的。”

“你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今天上午，我和公羊休比武之时，他曾经得意洋洋地跟我说，我竟然敢跟他抢没藏雪，简直就是找死，之前敢跟他抢一个叫熊元若的姑娘的也利杨，已经被他杀了。”

李由倒还试图从马天明这重复的话中找出些许的不同，以求推翻这话，可刚刚突然说的，他也是听得太突然，也并没抓到细节。

现在是听清了，却更震惊了，旁边的公羊顽、公羊莫也震惊了。

“尚书大人，你休要听他的胡言，公羊休又怎么会杀也利杨呢！”

惊堂木再次响起:“这熊元若是什么人？”

“小人不知！”

“我倒是听说过此人。”旁边的夏王是站了起来:“我曾听我手下人回报，这熊元若，是一个越人奸细，乃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公羊休曾经带人追捕她，但是几天几夜未曾将其抓获，据说公羊休恋上此人美貌，因而一直没有下狠手，最终导致其逃走了。”

“夏王大人，这可不得胡说啊！”公羊顽其实也听说过公羊休追捕熊元若的事情，但并没听说过也利杨也跟这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