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五成

徐彦康并没有直接回答黄凌琪的问题，而是语气略显严肃的对她说：“我觉得关于你病情的问题，我还是应该先单独告诉你的父亲。”

黄凌琪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徐爷爷，就算您现在不告诉我，我以后还是要知道的。您放心，无论情况如何我都能够承受得住。”

徐彦康感受到了黄凌琪强烈的决心，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朝门外喊了一声：“黄先生，请进来吧。”

听到徐彦康叫到了他的名字，早就在门外已经等的有些着急的黄景仁立刻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徐神医，您叫我吗？”

徐彦康伸出手指了一下黄凌琪旁边的座位，道：“黄先生，请坐。”

坐不坐对黄景仁来说根本无所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黄凌琪的病情。不过徐彦康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坐下来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黄凌琪能够感受到黄景仁内心的焦急，说实话在她的印象里黄景仁一直都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黄景仁这段时间也不会变的如此紧张，对此她的心里真的是感到有些愧疚。

当然了，父亲关心女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黄景仁这段时间也不只一次的开导黄凌琪。毕竟黄凌琪始终还是一个孩子，哪怕她内心再坚强黄景仁都是不会让她独自面对这种事。

黄景仁发现徐彦康似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于是他便主动向徐彦康询问道：“徐神医，小女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

徐彦康看了黄凌琪一眼，然后缓缓对黄景仁说：“黄先生，令爱的病情有些严重。从脉象上来看，我认为令爱体内有多处重要的经脉受到阻塞。以西医的治疗手段的确可以治愈外伤，可是面对这种情况所能起到的作用却很有限。如果只是几年时间症状应该还不会太明显，然而拖得时间越长令爱内脏承受的负担便会越重。”

徐彦康没有隐瞒黄凌琪的病情，而是将事实直接告诉了他们父女。

听到徐彦康说的话，哪怕是以黄景仁的定力他放在大腿上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要知道黄景仁可是黄家家主，纵横商界二十多年他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没想到面对自己女儿病情的时候他还是显得如此脆弱。

徐彦康给黄景仁和黄凌琪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互相安慰，说实话这种场面他已经记不清见过多少次了。起初他还会因为一个病人的病情感叹很长时间，可是慢慢的他就越来越“麻木”了，这就是他当初为什么会决定退出医界的原因，他想在晚年的时候多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黄景仁忍住了眼里的泪水，一字一句郑重的向徐彦康询问道：“徐神医，医学上的事我不懂，请问小女的病情是否还有转机？”

徐彦康迎着黄景仁的目光，点头道：“有。”

“徐神医的意思是可以让小女完全康复吗？”

“没错。”

“徐神医果然医术高超，拥有妙手回春之能。”

听到徐彦康确切的回答以后，黄景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徐彦康不愧是神医，哪怕是让贾文广和程夏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他也依然有办法解决。

还没等黄景仁和黄凌琪高兴多久，徐彦康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不过治疗的风险可能会有些大。”

“风险？”黄景仁就知道徐彦康还没有把话说完，“徐神医，不知道这个风险有多大？”

徐彦康十分直接的回答道：“五成。”

“五成？”虽然黄景仁知道没有医生敢保证自己的治疗手段对病人百分之百有效，但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是不是有些太低了？不过正因为如此，黄景仁才更加直观的了解到了黄凌琪的病情的确不容乐观。

“五成吗？”

黄凌琪咬紧了嘴唇，这个成功率比自己预想的要低不少。不过五成的成功率也不算低了，至少没有一成的成功率听起来那么让人绝望。

黄景仁再次问道：“徐神医，我不是信不过您的医术，可是您说只有五成的成功率，如果失败的话小女会怎么样？”

既然治疗成功可以让黄凌琪完全康复，那么黄景仁认为要是失败的话应该不会一点代价也没有。

“最大的可能是加重病情，也许是瘫痪也许是其他的情况。”

就算黄景仁不问，徐彦康肯定也会将治疗时会遇到的风险告知他。

“徐神医，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黄景仁皱起了眉头，他很讨厌这种不确定性很大的事。

“说实话如果我师父在这里的话，成功率至少可以提升到八成甚至九成。”

当徐彦康提到孙景崇的时候，他脸上出现最多的情绪除了尊敬以外就是思念。也许在外人看来徐彦康宣布退出医界的决定就是抹黑了孙景崇的名声，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面想必是断绝了师徒关系。

事实上当初徐彦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孙景崇以后，孙景崇反倒是很支持他这样做。医者之所以被人尊敬不是因为他们救了多少人，而是因为他们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一颗治病救人的人。徐彦康想过上一个安逸的晚年生活，孙景崇作为师父怎么可能会阻拦他？

可惜徐彦康接触医道的时间太晚，同时他又不是一名武者，因此即便他天赋出众也依然和其他几个师兄弟一样只能算是从孙景崇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却没能掌握孙景崇的真正绝技。

“八九成？”

黄景仁心里一惊，要知道徐彦康可是被人称为“神医”的存在，而且他还是孙景崇的得意弟子，即便如此他都只有五成把握完全治愈黄凌琪的病情，可是他却说孙景崇又八九成的把握，黄景仁真的很难想象孙景崇的医术究竟到达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徐彦康点头，道：“是啊，无论是医德还是医术，师父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我自知与师父之间的差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

虽然以徐彦康这副高人的造型来称赞另外一个人看上去会有些违和，但是提到医圣孙景崇的时候恐怕没有人会吝惜称赞的词汇。神医可以有很多很多，可是医圣只有一位。

那么黄景仁会就此告辞，选择请孙景崇为黄凌琪治病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黄景仁能不能顺利见到并请孙景崇为黄凌琪诊治，既然他先找到了徐彦康，那么他就必须要完全相信徐彦康才行。不然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在长溪市立足？

最终，黄景仁还是起身对徐彦康鞠了一躬，道：“徐神医，之后的治疗就拜托您了。”

“黄先生，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虽然我师父远在都府星城，但是只要我修书一封，等你们到了那边以后他应该会接见你们的。”

徐彦康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他要是站在黄景仁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的话，五成的几率足以让他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了。

面对徐彦康的好心劝说，黄景仁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徐神医不必如此，我本来就是打算请您出手的，无论其他人的医术有多高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黄景仁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看上去是很有气势的，而且徐彦康的确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不过说到底徐彦康的病人还是黄凌琪，因此徐彦康还要确认一下黄凌琪的意见，“凌琪，你的想法呢？”

黄凌琪做了一个深呼吸，回答道：“徐爷爷，您尽管为我诊治便可。如果我没能痊愈只能说明我是个薄命之人，怨不得别人。”

“薄命之人？”徐彦康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还说什么命不命的。既然你父亲请我为你治疗，你又何必如此悲观呢？”

“徐神医，您这是？”

黄景仁敏锐的感觉到徐彦康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黄先生，关于令爱的病情我的确没有任何隐隐瞒或者是夸大其词。既然令爱如此坚强，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令爱完全康复的。”

“多谢徐神医。”

黄景仁再次对徐彦康鞠了一躬，他很清楚一位神医如果倾尽全力去治疗一个病人，哪怕这个病人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最后也依然会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平安无事。

“徐神医，不知道治疗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徐彦康想了想，道：“你们后天上午来我家里吧，明天我要准备一下治疗要用到的药材。等会你可以和我徒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关于地址或者其他的事你直接问他就行。”

黄景仁主动提议道：“徐神医，准备药材的任务交给我就可以了。”

徐彦康摇摇头，道：“黄先生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次的治疗非比寻常。你不懂医道，就算我将所需药材全都列出一个清单，你在筛选药材的时候也判断不出来药材的年份是否符合我的要求。有几味重要的要才我必须要亲自挑选，万一遇到以次充好这样的事对令爱的病情绝无好处。”

黄景仁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只是挑选药材就这么有讲究，“那就麻烦徐神医了，购买药材等一切费用算都可以在我的账上。”

“恩。”

徐彦康亲自挑选药材是出于对黄凌琪这个病人的负责，而所需的费用当然要由黄景仁来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