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白鸿天

“越哥，说实话我倒是希望白老长命百岁，不然等他去世以后同明市的格局恐怕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到时候我们这些小辈也有的忙了。”

该狠的时候陈唯致从不会手软，可是这并代表他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

沈越道：“静观其变吧。”

关于白鸿天的病情外界众说纷纭，可是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沈家现任家主沈温朗，也就是沈越的爷爷与白鸿天的辈分差不多，他曾经说过白鸿天绝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当所有人都认为无法办成一件事的时候，白鸿天却可以创造奇迹。因此沈温朗再三叮嘱沈家人近期一定要静观其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说的也是，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家长们顶着。”陈唯致笑了笑，“话说回来，越哥你刚才想说的是不是关于那个人的事？说起来我当时除了简单了解了一下白家的消息之外根本就没在意其他的事，没想到我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白元禹善交朋友、重视人才，这都不会什么稀奇的事。比起白元禹从长溪市带回来一个年轻人，大家关心的肯定还是徐彦康能不能治好白鸿天的伤。

“其实我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或者说我们家得到的关于他的情报就只要这么多而已。”沈越顿了顿，道：“他的名字叫楚正，目前的武道境界大概是在暗劲大成左右。因为长溪市有一个叫石斌的武馆馆主，有着暗劲小成的武道境界，可是他却败在了楚正手里。再加上今天约翰·戴尔特也同样输给了楚正，所以楚正暗劲大成的实力应该是没有任何水分的。”

陈唯致颇为感叹的说：“暗劲大成啊，以前总能听到哪里冒出了什么武道天才，现在想想那些人和楚正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啊。”

倒不是陈唯致说话太冲，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放眼整个夏国，三十岁左右的化劲宗师能有几位？哪怕是四十岁能够达到化劲境界也依然算的上是很厉害了。

可是楚正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快要达到暗劲圆满境界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有可能在三十岁的时候成为化劲宗师，那样的话无论是对武术界还是对普通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沈越点了点头，问道：“你说这么厉害的年轻武者来到同明市，而且还接触到了白家和霍家，你觉得他有什么打算？”

陈唯致想了想，道：“越哥，你的意思是楚正打算加入白家或者霍家？”

沈越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天才都是有傲气的，武者更是如此。我觉得楚正这次会对约翰·戴尔特出手，绝不是为了正义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而是为了考验一下霍家会不会为他解决后续的麻烦。”

陈唯致看了一眼已经被保安围在中间，防止在救护车过来之前被学生“补刀”的约翰·戴尔特，道：“越哥，我怎么感觉楚正就是单纯的看他不爽呢？”

如果楚正真的考虑过加入霍家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把约翰·戴尔特弄成这副模样，这完全就是在打戴尔特家族的脸。为了一个楚正而与一个家族势不两立，这笔买卖对霍家来说合算吗？

沈越明白陈唯致为什么会产生疑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为了其他人而得罪戴尔特家族可能不是明智之举，可是这个人如果换成楚正就不同了。不管怎么说戴尔特家族都是M国安特里市的一个家族，在夏国的影响力是非常有限的。你觉得拉拢一个可能在三十岁左右成为化劲宗师的武者与得罪一个国外的家族相比，其中最佳的选择是什么？”

“我明白了，如果我是霍家人的话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扛下来，以此来博得楚正的好感。”

人才资源是最宝贵的财富之一，说白了霍家就是看中了楚正的实力打算向他抛出橄榄枝，戴尔特家族什么的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不是本地家族，那么就算得罪死了对方又能如何？

沈越道：“所以说重点并不是楚正是否真的看不惯约翰·戴尔特的所作所为，而是他接下来会加入哪一个家族。”

原以为自己今天只会看到约翰·戴尔特与霍飞宇对峙的场面，没想到却意外遇到了楚正这样一个有趣的人。

陈唯致猜测道：“越哥，既然楚正和霍家兄妹是熟人，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他加入霍家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吧？”

“你说的没错，可是你觉得白家会轻易放过这种天才吗？”

陈唯致道：“也对，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白家和霍家的确是盟友关系，可是白家的东西不是霍家的，而霍家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白家的。没有哪个家族喜欢低别人一头，也许这就是霍飞宇和霍樱接触楚正的目的，他们想通过成功拉拢楚正开始逐步招揽更多的天才，这种放眼未来的行为才会让一个家族走的更远。

沈越突然道：“不过白家和霍家与楚正接触过，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没有拉拢楚正的机会。”

“越哥，你不会是打算拉拢楚正吧？他都已经接触过白家和霍家的人了，你觉得他还会理会我们吗？”

说实话陈唯致觉得自己和楚正不是一路人，万一楚正真的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万一自己哪天被楚正暴打一顿怎么办？

“为什么不会？”沈越自信一笑，“我们又没有为难过楚正，难道就因为我们和白家、霍家是对手关系，楚正就不会考虑加入我们这边吗？你以为他是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无非看的是双方是否有利益冲突罢了。沈越相信只要条件给的好，楚正不是没有可能加入自己的阵营。

“越哥，其实我感觉像楚正这样的狠角色，一般不会有很多后备选项，想要拉拢他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沈越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是陈唯一依然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

“我就喜欢有难度的挑战，而且你最好也将这件事告诉你父亲，就算我们拉拢不到楚正，也不能轻易让楚正加入白家或者霍家。”

一个暗劲大成武者的确没有逆转乾坤的能力，可是沈越感觉楚正绝非常人，与之交好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况且同明市也好久没有出现过厉害的武者了，沈家就是想吸收新鲜血液也没有机会，因此楚正出现的正是时候。

陈唯致问道：“越哥，那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破坏楚正与白家、霍家之间的关系对吧？”

沈越摇摇头，道：“不，你只需要将今天的事告诉你父亲就可以了，同样的我也会将我的想法告诉我父亲和爷爷，我想他们一定也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有时候从中作梗的确可以打击对手，可是这种做法始终不是上上策。

“好吧，我听你的。”

陈唯致并非只会盲目的听从沈越的意见，而是他知道沈越的判断一般不会出现失误。

“看来是时候找机会与这个楚正见上一面了。”临走之前，沈越特意看了霍飞宇一眼，“霍飞宇，这次就算作是你我之间的较量好了。”

不管怎么说约翰·戴尔特都是同明大学的外籍教师，就算楚正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这里，可是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学校领导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因此承包了所有善后工作的霍飞宇自然要应对老师们的询问。

白家的嫡系继承人只有白书瑶一人，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沉稳有余魄力不足。

霍家的第二继承人霍樱就不用说了，天真无邪绝不可能是继承霍家家主的最佳人选。

陈家又是沈家的盟友，两家人几乎没有敌对的可能。

这样一来，沈越的对手似乎就只剩下了霍飞宇。而且从霍飞宇平时的表现来看，沈越也承认他的各方面能力的确十分出众。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沈越也说不准，可是他已经承认了霍飞宇这个对手，那么今天的事完全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一场博弈，而他会让楚正知道同明市不只有白家和霍家而已。

楚正对沈越和陈唯致之间的谈话并不知情，他离开室内体育馆之后给霍樱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接下来要回旅馆了，如果有时间的话会去霍家做客的。

为了防止被认出自己的学生拦下，楚正一路上没有停留很快就从东门离开了同明大学。回头看了一眼室内体育馆的方向，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的他忍不住砸了咂嘴。霍樱说好了要请客吃饭，结果这么一闹楚正又要自己解决午饭问题了，“真是吵闹的一天。”

不过话说回来楚正暴露自己行踪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神殿组织的成员究竟在不在同明市以及他们会不会上钩了。

……

傍晚时分，楚正乘坐出租车回到了旅馆。

说起来楚正这次出门除了“为民除害”以及尝试了一些同明市的小吃填饱肚子之外，并没有再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不过这样的情况在他意料之中，毕竟神殿组织的成员不会轻易暴露行踪，而且他们不一定真的已经发现楚正来到同明市了。再说以楚正目前的处境，说不定先找他报仇的是戴尔特家族的人。

楚正刚刚走进旅馆大门，栾斌实就迎了上来，“楚先生。”

“每次听你这样称呼我，我都感觉有些别扭。”

楚正还是觉得之前那个喜欢怼自己的栾斌实比较“正常”，现在的栾斌实完全就是对自己又尊敬又畏惧。

“师父说过让我用对待他的态度来对待楚先生，而且楚先生医术高超，我一个后辈对你表示尊敬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栾斌实应该可以用一个比较平稳的心态来面对楚正了，毕竟楚正没有真正为难过他，而且两人的身份和实力相差太大，就算他敌视楚正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随你吧。”楚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想你特意在这里等我，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向我问声好吧？”

栾斌实回答道：“楚先生，我师父有要事与你商议。之前他担心直接用电话联系会影响楚先生办正事，因此才会让我特意在这里等你回来。”

“担心影响我办正事吗？”楚正笑了笑，徐彦康可真是多虑了，自己这次出门顶多算是去“欺负人”了，“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我很长时间了？”

栾斌实摇摇头，道：“没有，我和师父回到这里还不到一个小时。”

“恩，那你带我过去找你师父吧。”

楚正客套了一下。

“好的。”

坐在这里时间长了的确会感觉有些无聊，好在楚正回来的比较早，栾斌实只要将他带到徐彦康房间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与栾斌实并肩前往徐彦康房间的路上，楚正随口问道：“对了，你和徐前辈今天给白家老爷子诊断的结果如何？”

栾斌实想了想，回答道：“楚先生，关于这件事等会还是由我师父亲自跟你说吧。”

“也好。”

楚正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虽然栾斌实没有明着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诊断的过程显然并不顺利。

咚咚咚！

栾斌实轻敲了三下房门，“师父，楚先生回来了。”

过了一会，已经换回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徐彦康就打开了房门。看到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楚正之后，徐彦康立刻将他迎了进来，“小友，快请进，我一直在等你。”

栾斌实道：“师父，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徐彦康道：“好，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晚餐让服务员送到我房间就行。”

栾斌实点头道：“是，师父。”

进入徐彦康的房间之后，楚正就闻到了熏香的味道。之前楚正去徐彦康家里的时候，就曾经在大厅里闻到过熏香的味道，看来徐彦康住在这里倒是不用改变习惯了，“徐前辈，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还好吧。”徐彦康笑了笑，“年轻时跟着家里人做生意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去过，后来跟在师父身边学医的时候更是明白了节俭的重要性，对我来说其实只要有一张床、几本书就可以睡的很踏实了。”

楚正道：“徐前辈果然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无论是古玩界还是医界，徐彦康都能算得上是其中的老前辈，有这样的觉悟自然不足为奇。

“只是年纪大了心态发生了一些改变而已，夏国的未来还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来，坐下来陪我喝喝茶吧。”

徐彦康明白自己是给不了楚正什么帮助了，不过正因为有着楚正这样的人，才让徐彦康对未来的武术界和医界充满了希望。

楚正不知道徐彦康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套茶具的，不过这个时候在阳台上一边吹吹风一边喝茶聊天的感觉的确不错。

喝完第一杯茶之后，楚正才开口问道：“徐前辈，今天的诊断应该不太顺利吧？”

徐彦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友何出此言？”

楚正解释道：“徐前辈这次去白家是为白老诊治病情，以白家人的待客之道哪怕过程并不顺利也绝对会留徐前辈吃晚餐。如今徐前辈这么着急回来，而且还让栾斌实在旅馆门口等我。就算您还有闲情逸致请我喝茶，可是却也隐藏不住您眼神里的担忧。”

听到楚正说的话，徐彦康微微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是养气功夫不到家啊。”

有这么一种说法，那就是人的年纪越大越容易患得患失。原本徐彦康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可是近几年发生的一些事还是让他不得不相信这种说法的真实性。

“我倒是觉得不是徐前辈的养气功夫不到家，而是您心系病人不想在治疗的时候出现任何失误而已。”

哪怕是楚正的师父林修遥，同样不敢说能够治好天下各种疑难杂症，毕竟神乎其技般的医术只是相对而不是绝对的。

徐彦康以为楚正只是在安慰自己，于是他淡淡一笑，道：小友过奖了，作为医者自当为病人负责，可是过度的犹豫肯定不是好事。”

“徐前辈，能跟我说说白老的病情吗？”

客套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楚正很想知道徐彦康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烦恼，甚至还特意请他过来一叙。要知道越是医术高超、名气大的医生，越不会随便将还在治疗中病人的病情分享给其他人。

徐彦康并没有直接将白鸿天的病情告诉楚正，而是一边往他的茶杯里倒着茶水，一边缓缓的对他说：“白鸿天那个年代只要是经历过战斗的军人，就算没有练过功夫对上一般的明劲武者也有一战之力。如果给他们一把枪的话，战斗力将会成倍提升。因为训练艰苦外加经常备战，所以即使是最普通的战士，身体素质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楚正将手放在茶杯边缘，算是对徐彦康倒茶的举动表示感谢，同时并没有打断徐彦康的话。

那个年代的大家的确生活的都很艰苦，可是正因为有了前辈们的奋斗，所以才有了现在和平安定的生活。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各种历史事件自然牢记于心。

再次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徐彦康难免还是会有些感慨，他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很敬佩白鸿天的。虽然我这个人很少会与各大家族打交道，但是我和他当初还算能够聊得来。只是他这个人在某些事情上执拗了一些，不过我似乎也没有说他的资格。常年的战斗让他的体魄和精神变得非常坚强，可是留下来的暗伤却为这次的病情买下了隐患。”

楚正问道：“徐前辈，这么说来白老的伤是在打仗时留下来的？”

“的确如此，因为环境原因对身体造成的影响倒是可以慢慢调理，这个问题算不上有多么严重。而经过我的诊断，导致白鸿天这次发病的主要原因是两颗子弹和一块弹片。”

“两颗子弹和一块弹片？”

楚正有些惊讶。

“是的。”徐彦康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白鸿天在一次战斗中受了重伤，左腿和左胸中枪，而且还侧面承受了一颗炮弹爆炸的冲击。虽然白鸿天当时凭借超人般的意志力撑过了手术，但是一颗子弹导致他左腿伤残，以后不得不拄拐行走。而另一颗子弹则是让他的心肺功能受到了损伤，为他以后的呼吸疾病埋下了伏笔。不过最严重的还是那块进入了他大脑中的炮弹碎片，以当时的医疗手段是没有办法取出来的，而现在想要取出来依然会有很大的风险。因此受伤以后，深知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继续留在部队的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伍，回到家乡娶妻生子开始做起了生意。”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白鸿天的确告别了自己热爱的军旅生活，无法扛起钢枪保家卫国，可是他却找到了愿意与自己携手一生的挚爱。同时后来白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最终成功跻身同明市四大家族。

“白老这辈子的经历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传奇。”

虽然徐彦康没有详细讲述白鸿天年轻时的经历，但是这样的经历依然让楚正对白鸿天肃然起敬。

参军之前的白鸿天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像楚正还得到了林修遥的真传，有着一身绝技傍身。即使是这样白鸿天依然为了保护国家与人民同敌人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这样的精神与毅力值得每一个人尊敬。

也许有一天楚正也会因为那段成为特种兵去国外维和的经历而被人铭记，可是他成为“血刃”之后让地下世界为之颤抖，以及解决了无数神殿组织成员的经历，却不一定会让多少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