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莫雨和萧道成的第一次相遇。许多年后，两人回忆起他们对视的那个瞬间，都各自说起了那时不同的感受。

萧道成说：“那天，是我自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那天我遇见了你，遇见了一个愿意为我出头的女孩。”

莫雨说：“那天，是我一生之中很普通的时光，我看见你，就莫名的开心，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正是因为普通，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才能每天与你相见。才能每天都享受着这种淡淡的美好。”

……

月光挥洒在小溪边，两个人还没有离去，他们回忆着以前，珍惜着现在，反反复复，点点滴滴，似有清澈的水滴落进更深的水里，发出清明的声音，激起心中的层层涟漪，泛起圈圈波纹。

“你说，我们能这么一直走下去吗？”莫雨问萧道成。

“能啊，怎么不能？”萧道成紧抱着莫雨，轻轻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怕……”莫雨说道，她还没有说完，萧道成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怕，也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你不会离开，而我，也不会走。”

萧道成从莫雨的话中隐约听出了些什么，他安慰道。但其实他已经从父亲那里得知动荡的开始，所谓的兵来将挡，只不过那将是他自己罢了。

莫雨点点头，她没有听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夜已经深了，小溪旁边有个林子，林子里不断地发出声音，也不知道哪些是什么。

“我们回去吧？”莫雨说道，她已经在这里待得够晚了，回去肯定会挨骂。

萧道成点点头，站起来伸手将莫雨拉起，不断地有冷风刮来，萧道成把自己身上风袍披在莫雨身上：

“这样就不冷了。”

“你把风袍给我了，你拿什么去遮你的皮肤？”莫雨心头一暖，说道。

“现在是深夜，基本上没什么人，应该不会有人看见我。再说了，我都有你了，要什么风袍？以后你当我的风袍吧。”萧道成把脸凑过来说道。

莫雨脸一红，她知道萧道成在说他们相遇后的那件事，莫雨羞答答地说道：“贫嘴，不拿我开玩笑会死吗？”

“那你做不做我的风袍呢？”萧道成歪着头看她，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鬼才要做你的风袍，我以后嫁了你，我肯定天天家暴你，让你永无翻身之日。”莫雨嘟着嘴说道。

道成轻笑，他摇了摇头，说：“真的是，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

莫雨和萧道成的短暂对视让莫雨有些不自在，她看了一眼正躺在地上的胖子，说道：

“喂，我叫莫雨，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打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揍他们，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萧道成挠了挠头，说道：“我叫萧道成，刚……刚刚我本来想动手的，是你自己跳下来了，我才没有动手。”

“哦，是这样啊，不过，我建议我们快点跑，这个胖子家里很有些势力，大家都不怎么敢惹他……”莫雨向萧道成建议道，“走吧，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拘谨的，我带你去玩吧？”

莫雨向萧道成伸出了手，萧道成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都说了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拘谨的，你跟我来就是了。”莫雨仍然伸着手，没有收回去。

萧道成把手探在上面，他没有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当萧道成的手搭上来时，莫雨便捏住了他的手，萧道成被牵着走，但他不敢用力，所以只能任由她牵着。

莫雨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地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她放开萧道成的手，说：

“你刚刚打的那个胖子叫谢云才，他家里有些势力，今天你打了他，以后还是不要到这附近来了。我怕他找你的麻烦。”

“我不怕，他们来多少人，我都照打！那你呢？你也打得过他们吗？”萧道成问道，他很想知道——知道一些莫雨的事情。

“我也不怕，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说到这里，莫雨轻魅地笑了一下，“对了，他们为什么要骂你啊？”

“因为……我有皮肤病，你……不怕我吗？”萧道成迟疑地问。

“不怕啊，这有什么，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缺陷的啊，就比如我，我的缺陷就是喜欢落井下石和幸灾乐祸！”莫雨兴奋地说。

“哎，话说你打架怎么那么厉害呀，和谁学的？看起来很厉害。”莫雨继续说道。

“跟我父亲学的，我所有的招式都是他教的。”萧道成还是有些腼腆，他和莫雨说话时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他自己陷进去……

“哦，原来是和你父亲学的啊……等等，你，你该不会是萧承之的儿子吧？对了！你说过你自己的名字，你叫……萧道成！”莫雨捂着手惊呼道，“天啊，你不会真的是他的儿子吧？”

“你知道我父亲？”萧道成很疑惑，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怎么可能知道父亲的名字。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父亲很有名，甚至在酒馆里吃饭喝酒没带钱，只要报上萧承之的名号，就可以走了，据说，即使是那人后来没还钱，萧承之都会派人来把钱付清。

“天啊，你都不知道你爸爸有多出名，那可是我们刘宋有名的大将军啊，放眼整个天下，贼寇但凡听见萧承之的名字，就会夹着尾巴走路。”莫雨两眼放光，她大声喊道，“赚到了赚到了，如果把你绑了，然后再乘机讹萧承之一笔，那以后的日子就都不用愁了呀！”

“呃……你好像打不过我吧？”萧道成木讷地说道。

莫雨丝毫不拘谨，在他头上打了一下：

“笨！我开玩笑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跟我开过玩笑……他们都不和我玩。”萧道成揉揉头，他被莫雨打了，竟然还觉得挺高兴的，真是奇奇怪怪。

“那以后我陪你玩咯，正好我知道你家在哪里，那以后我就来找你玩，不过——”莫雨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这个样子别人看了确实会说你几下，那你跟我出去玩的时候也会有很多麻烦，这样吧，你到这里等一忽儿，我去给你拿样东西。”

莫雨一说完，没有等萧道成反应，就直接跑开了，萧道成在那里傻傻地等着。过了好久，莫雨才回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这是风袍，你穿上它，以后出去时就再也不会被别人看见你的皮肤了，厉害吧？”莫雨把风袍递给萧道成。

他穿上风袍，黑黑的风袍虽然有些宽大，却真的把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罩住了，包括脖颈，只露出一张脸，在风袍的掩饰下，看上去十分成熟。

“啧啧，还挺帅的。”莫雨嘟囔道，那件风袍是她从家里拿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穿过的，平时没有人用过，她趁家里人不注意，就把它拿出来了。

“谢谢……”萧道成说。莫雨没有听见，她看着萧道成，久久地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