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来到萧道成家中，这次她没有爬上墙檐，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她径直走到大门处，直接走进了宅子，门外的门童没有拦她，只是用一种习惯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说：

“你终于肯走正门了呀。”

确实，如果萧家的侍卫想要拦住莫雨的话，那么几年前莫雨第一次来找萧道成的时候就已经被拦下了，莫雨虽然每天都爬墙檐，可萧家的大门永远都在她面前是敞开的，好像就在等着她进去。

萧道成家里井井有条，几乎每个走过去的仆人都在向她示好，丫鬟们都会像她屈膝行礼，仆人们都会向她抱拳。

莫雨很疑惑，明明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进萧家的宅子，可那些仆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她随手逮了一个仆人问道：

“他们为什么都要给我行礼啊？”

“您这话说的，不给您行礼给谁行礼啊，整个萧家除了老爷，少爷和您（这里指老爷的家室，少爷们的家室。），谁享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啊。”仆人这样说道。

“我听不大懂，我问你，为什么只有我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啊？”莫雨逼问道。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被老爷这样吩咐过，其他的一概不知。”仆人笑道，那种笑隐含着一种别的韵味。

莫雨见问不出什么，就放那个仆人走了，她一边走向萧道成的书房一边嘟囔道：

“这个萧道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她穿过各个屋子，难免会遇见萧道成的家人，那些人都好像习惯了她的存在一样，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甚至还有一个人指出了萧道成的房间所在，说来也巧，莫雨正想向一个人问路呢。

莫雨对那个人点头致意，那个女人慈祥地问：

“是莫雨吧？”

莫雨乖乖地点点头，说道：“夫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长得真漂亮啊，不要叫我夫人哦，见外了，毕竟以后是要叫婆婆的了。”萧道成的母亲和善地说道。

莫雨知道她是谁了，她的小脸通地一下就红了，她不说话，用手指搅着衣角，把它卷起来，然后又放下。

“快去找成儿吧。”母亲又对着她笑，那笑容有如阳光哺育春风，温温的，暖暖的，让人很舒服，看见她的笑容，仿佛一天的疲惫全都消散。

莫雨点点头，嗯了一声。她本来想跑过去，可又想到在萧道成的母亲面前不能失态，于是她小步小步地走过去。

走到萧道成房间门口时，房门自动打开了，萧道成探出头来，看见莫雨杵在门口，他把她拉进来，关上门问道：

“你怎么来了？”

萧道成已经涂好了药，他刚刚穿上衣服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他打开门一看，是莫雨，后面还有母亲对他遥遥的鼓励。

“我父亲要给我举办一个比武招亲，他要邀请周围的人来参赛，赢的人可以娶走我，不论身份和地位。我，我该怎么办？”莫雨看见萧道成，忍不住了，她趴在他的胸膛里哭了出来。

其实莫雨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她在别人眼里很要强，几乎不会哭，她只会在信任的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脆弱的一面。

就像是小猫只愿意被自己信任的人摸头一样。

“别哭了，大不了，我打赢他们不就行了？”萧道成拍着莫雨的背安慰道。

“我闹也闹了，叫也叫了，可他们就是不理我……那么多人，你能确定你都打得过吗？”莫雨哽咽道，这个女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道成见她这个样子，只好说道：“别哭了，我母亲还在外面呢。”

莫雨这才止住了哭声，她努力扯开嘴角，朝着萧道成露了一个难看的笑脸把萧道成逗笑了。

“成儿，你放心，母亲不在呢。”门外传来母亲的话语，语气中分明可见她的喜悦。

“……”

“呃，母亲，您先走吧，我和莫雨有事要谈呢。”萧道成朝着门外叫道。

门外没有传来声音，但萧道成肯定母亲还在门外。他只好说：“把心放肚子里，除了我，谁还能娶你？谁还敢娶你？”

“谁敢来娶我，我就打死他，反正都说过了，我这辈子只能是你的，你摊上我，算是倒大霉了！”莫雨再次撇了撇嘴，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萧道成摸了摸莫雨的头，说道。

莫雨的头发一直都很软，比风细腻，比水柔和，虽然是个疯婆子，可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红颜，她的一举一动在人们看来都具有美感。

“那我走了，你要记得来娶我。”莫雨说道。

“我知道。”

“我真的走了，你要记得好好练枪。”莫雨再次重申。

“我知道。”

“我真的走了，你要记得想我，要好好练枪，不要忘记来打擂，不要忘记来娶我……”莫雨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好像她全身的水分都聚集在眼中；有人说：

人的眼睛就像是一个个小世界，当眼泪留下时，在那个世界里就如同洪水决堤，大水会将整座星球都给淹没，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幸免。

爱也是如此，它会不断地释放出水源，当它到达某个临界点时，便会引来山洪暴发，所有的爱就会如同潮水一样泛滥，这——就是爱如潮水。

萧道成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你知道的，我知道。”

莫雨点点头，这次她不再停留，而萧道成也没有相送，他们就这样，一个毅然前行，另一个默默地看着他（她）的背影，他不会挽留，因为该走的不会留，而该留的也不会走。

他们这个时候看起来真成熟，两个哭哭笑笑的孩子仿佛在一瞬间长大成人。他们像猛兽一般砥砺前行，在遭受过别人无尽的谩骂后，他们终于能在风雨之中披风斩雨。

莫雨走出了萧府，她相信萧道成，因为她知道萧道成知道她知道的一切；而他也同样知道莫雨知道他知道的一切。

在莫雨走后，萧道成没有浪费时间，他飞奔到练武场提起一杆长枪就开始练，每挥出一枪都用尽全身的力气，谁也没有见他这么努力过，尽管他平时已经够努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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