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和栾青瑜争论这个问题。

他问我，“你和眉姣姣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去问问，n87抑制剂研究的进展，你知道，这是我最关心的事。”

“那沈子宴呢？”

我没说话。

“俏俏，沈莫寒不是你能招惹的……别去招惹他。”

“我知道，今天只是在医院偶然遇见他，我会注意分寸的。”

上次沈莫寒帮我说话，沈家就已经有过流言蜚语了。

我当然不可能再故意和沈莫寒亲近。

即使我心存怀疑。

“偶然遇见，也偶然一起受伤？偶然送你回家？”栾青瑜难得的带了几分质问的语气，“在我的认知里，这不是沈莫寒的作风。”

要说之前的话，我还能好好回答，可栾青瑜这样讲话，我就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他有什么大可以直接问我，没必要这样拐着弯的试探我。

“在你的认知里？你的认知里他是什么人？你们认识？认识多久？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了解他？”

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只觉得自己发泄完了。

可看着栾青瑜的反应……

他却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半晌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俏俏，你自己都没有想过，你这样维护他的样子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就径直出了我的卧室。

留下我在原地，茫然而懵懂。

维护？

刚刚那些反驳，算是维护吗？

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是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

无论他是谁，我都要试一试，他到底是不是沈子宴，和沈子宴有什么关系。

因为眉姣姣和栾青瑜的态度，我一夜都没有睡觉。

直到天亮那会儿，才迷迷糊糊的，但也睡不着，就头疼。

我按了按太阳穴，翻了个身，听见佣人跟栾青瑜和眉姣姣道别，这才起来。

我起床，就有佣人过来帮我洗漱。

我让他们下去，自己简单的洗了个脸，趁着佣人不注意，去了栾青瑜的房间。

我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看其他东西，直奔他的枕头，在上面取了几根头发来。

又把昨天搂着眉姣姣时，从她头发上理下来的头发分别装在两个密封袋里，拿到了栾家的实验室。

栾青瑜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被栾家宝贝了多年、隐藏了多年的实验室。

把他交给我后，就真的完全放手了。

我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刚进入到主实验室，就看见楚郁在里面。

现在时间还早，才七点钟不到，其他工作人员都还没到。

实验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正在专心的做实验。

就连我推门进来，都没能让他抬头。

我只好低低地咳了一声。

他这才注意到我，小心地放下手里的试管，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看向我。

似乎在问我：有事儿？

和他接触几次，他不开口，我都能从他的眼神里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我是来……”我刚想开口说来做个dna鉴定的。

因为外面医院的鉴定，我不放心，而且，我身边有多少栾青瑜的人，多少是属于栾家但并不属于我的人，我也不知道。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实验室，还算一个安静的地方。

虽然，这也是栾青瑜赠与我的。

楚郁垂眸，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文件袋，朝我伸出手，“做什么？”

“dna鉴定，三个样本。”

他点头，随后，走出主实验室，去了其中一间实验室里。

我坐在主实验室的椅子上，不过十分钟，楚郁就拿了报告结果出来。

我有些惊诧于他的速度，但想到这里是栾家的实验室，就觉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三份dna报告，有血缘关系，但不亲近。”

我怔了一下，“不是血亲？兄弟姐妹那种？”

他似乎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才慢慢的说：“最多只能算表亲。”

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了。

原来……

原来从一开始，在江城做的dna检验报告，结果就是错误的。

我从来都不是栾青瑜真正的亲生妹妹。

我不是，眉姣姣也不是。

甚至于，我和眉姣姣，都没有多少血缘关系。

或许，我们都只是栾家的人，但并不是栾家的嫡系。

可是暖暖的存在呢？

如果我不是栾家的嫡系，那么暖暖……她是怎么继承族徽胎记的？

如果她不是，她为什么要承受将来的一切？

我不甘心。

纵然知道楚郁可能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我还是不死心，问：“能再帮我做一次吗？也许……也许我拿错样本了，我可以再回去找其他的……”

他目光平静，看了我一眼，“你是。”

他没回答我要求再做一次dna检测报告的要求，而是说了这两个字。

我是？

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就顺着他的话，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栾赢尔……尔尔，不要再被他们欺骗了……”

楚郁清冷如同高山雪莲一般的嗓音，在我耳边渐渐的变轻。

直到我身子沉重的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而楚郁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三份检测报告给我。

“三份报告都只能算是远亲。”

我听到这个结果，其实心里的震撼，是比得知这个结果要多的。

因为我在梦里，已经梦到了这样的画面。

我紧紧地捏着他递过来的报告，低声向他征询：“这件事，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吗？”

“包括栾青瑜。”

他抬起头看着我，疑惑的眼神里有着几分不解，“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

我沉默片刻，道：“好，今天辛苦你了，谢谢，还有，你在梦里说我是……”

是什么？

我记得他说了一句话的。

可我现在清醒着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了。

我是谁？

“梦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楚郁解释这个荒唐的梦境，最终，只能找了个借口，拿着那三份dna报告落荒而逃。

当我逃离出压抑的实验室，终于站在阳光下面，才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