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瘪了瘪嘴。

也不知道遇上观南，究竟是崔予泽的幸，还是他的劫。

观南扬了扬头发，语气淡淡。

“明天早上记得叫下我，该准备买票回去了。”

水哥疑惑:“柳曼不是说送你吗。”

观南眼底渐深，嘴角尚且有着几分暖意。

“到时候再一起去吧，我得先回去一趟。”

观南打算去老房子走一走。

就当为了原身。

水哥哦了一声，知道观南自有主意，便也不再多说了。

……

观南提前一天买了票回去，只身一人到老房子偷看了几眼。

里头住着的是一家人。

当年的小孩子如今都上高中了。

那孩子记性不错，出门时候瞧见观南，只是愣了几秒，便认出了她。

“你是，许家姐姐？”

观南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笑容。

她打量着并未改变许多的老房子，又笑了笑，却没有笑进心里。

明明都回来了，却总觉得自个儿的心在哪儿漂泊着。

“都长得这样高了。”

观南感叹了一句，自觉时间飞逝，光景不再。

那孩子手上抱着篮球，笑得极其灿烂。

“营养好嘛。”

“姐姐要留下吃饭吗？我爸我妈快下班了，我跟他们说一声。”

房子是卖给许父一个姓郑的老同事的，两家人之前也时常往来，不算毫无交集。

若观南真留下来，郑家夫妇这心里必然也能宽慰许多。

但观南还是拒绝了。

观南从包里取出一小部分现金塞进男孩的口袋里，微抿着唇，食指抵在唇间，比了个嘘。

“给你买零食。”

男孩刚想要拒绝，又见观南很认真地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认真地道。

“后院的那一簇仙人掌还在吗。”

男孩点了点头，如实说道。

“还挺绿的。”

“是吗。”观南喃喃自语，松开了自己的手，眉尖往下压了压，很郑重地道，“那你有空的时候多照看照看它。”

“姐姐……”

观南看着他手里的篮球，伸手轻轻点了点。

“别说我来过。”

“这是我们的秘密。”

“去玩吧。”

观南说完，又深深地望了一眼老房子，便转身离开。

观南靠着路边，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轻跳着向前走去。

就和小时候一般。

只不过，从前昏黄的路灯不见了。

而守护在她身后的父母也不见了。

仅剩的一簇仙人掌，或许便是她最后的念想了吧，甚至比这老房子还要深。

那是……

爸爸送给许观南的礼物啊。

不想要洋娃娃的年纪得到的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

观南站在百米外的路口，站在崭新的路灯下，从包里掏出药瓶，取了两片药，投入口中。

连水都不曾就着，直直咽下。

吃药嘛。

她已经很熟了。

她回家了，可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观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突然也不明白自己回来的意义在哪。

她牵挂的，她喜欢的，深爱的……

终究是离她远去。

“我，好想哭啊。”

观南轻声说道，面无表情。

她握着包，身子缩在了一起，缓缓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