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把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宋哲成空着的右手搭在额上，迫切地想要擦擦不知道从何时冒出的冷汗，心里惴惴不安。

他惶恐啊！

不过是跟着何观南走了一趟，怎么偏偏就入了老皇帝的眼呢。

什么事都有他的份。

“陛下，这不合规矩。”

老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抬着眉头，没说一句话。

宋哲成举着宫灯，欲哭无泪。

他怎么就这么难呢。

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着牙，视死如归地道。

“狼子野心，打死也罢。”

老皇帝眉梢微挑，笑意更甚。

他还真是没看错宋哲成。

颔首三分，老皇帝给了身边羽卫一个眼神，马上就有人上前，粗暴地抬起了沈善的下巴。

沈善的脸肿得不行，整个人疼得哼哼唧唧的，往外出的气都断断续续的。

黑灯瞎火的，看上去也怪惹人心疼的。

可惜啊……

今儿个能坐在这的人，就没一个有什么菩萨心肠。

即便不是罗刹，那也是懂得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哪个不开眼的要为沈善求情，是怕自己的坟头草长得不够高吗。

“拿过刀吗？”

老皇帝又开口了，结果这话又是对着宋哲成说的。

宋哲成听着，手里的宫灯差点没握紧，晃荡了好几下。

真是高看他了，他都有这能耐！

“陛下，微臣……”

老皇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似乎也是不想看他那样难受。

“不会，就回去练。”

说完，老皇帝便皱了皱眉，听着下首奄奄一息的求饶声，眼神溢满了不屑。

“陛下饶命！饶命啊……”

“陛下……”

老皇帝啧了一声，只是说道。

“太子妃是个好儿媳，朕便当沈家是个好的。可你又是个又蠢又坏的，你觉得朕能容得下沈家？”

言罢，老皇帝就扬了扬手，让人把哭喊得不行的沈善拖了下去。

宋哲成整个人浑身往外冒着冷气，目露些许惊恐。

到底还是修炼不到家。

老皇帝抿着唇，从羽卫手中接过一张帕子，随意擦了擦，就往下丢去。

此刻正好来了一阵风，把帕子吹到了尸堆之上。

宋哲成是一直以为沈善难逃一死了，却不想在下一秒又听到老皇帝的吩咐。

“关到大狱里，看严实了，别让人死了。”

许是细细思索过，老皇帝又补了条命令。

“把沈家和白家关在一起，朕留着有用。”

宋哲成的嘴那可是一下子都没来得及合拢。

白家父子也抓住了，这都不杀？

老皇帝嗤笑:“后悔了？”

宋哲成连连摇头。

他哪敢啊。

只是，这谋逆都不曾处死，就不怕白家卷土重来吗。

“陛下，为何不……”

“斩草除根。”

不是宋哲成自己多嘴，而是这老皇帝本就不是什么善心之辈。

自打登基起就没打过仁善的招牌。

那这会儿又图的是什么？

“斩草除根，”老皇帝顿了一下，起身走下龙座，面色讽刺，“那是给个痛快。”

“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

“何况，朕留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