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期末考临近的日子里，无论谁路过排球部，总能感觉到阵阵诡异的静谧——打球的声音倒是还在，可氛围和平时大不相同。

排球场的一角，北面无表情，森川悠面无表情，理石瑟瑟发抖。

大耳练擦着汗：“他们这是要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角名惊叹道，“北前辈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崩溃……”

赤木路成一脸钦佩：“不愧是北。”

继排球部特产双胞胎大乱斗之后，辅导两位一年级学弟后来居上，成为每一位前辈都头疼的问题。

理石倒还好，除了笨蛋之外问题不大——虽然同样的内容讲个好几遍的确令人烦躁。

但是森川的话……

哪怕一不小心嘲笑了他一句，也要在下一场练习中被拦网拦到跪。

尾白阿兰和宫侑已经在思考洗劫老师办公室偷试卷让森川悠过的可能了。

后来，他们想到一个更完美的计划——把宫治打包去整容替考，虽然这个方案被宫治无情地拒绝了，并且奉上一顿乱拳，但随着跪的人越来越多，正选们暗地里已经在畅想计划实现的快乐。

宫治最近常常被盯到头皮发麻。

甚至想退部。

据不完全统计，宫侑挨揍的次数大幅度上升。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最后，还是宫侑出卖色相（据他本人描述），帮森川悠拿到了学霸班第一名的笔记，事情才顺利结束。

森川悠靠着笔记成功拿到了及格分。

排球部正选们迎来了春天。

……

期末考结束之后，排球部的训练照常进行。虽然在IH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森川悠依然觉得自己需要补足拦网和体力，以他现在的能力，应对桐生八和尾白阿兰的重扣不难，但对付佐久早那种善于变化的重扣就有些吃力。

唯有专注度、体力和大脑同时在线，才可以稳稳拦住每一球。

光靠每天跑回家的体力显然还是不够的，和井闼山那一战之后，森川悠就把锻炼体力纳入了重要的计划。

当然，那也并不意味着无止境的消耗，毕竟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定型，拼是必须拼的，但如果他想未来仍在排球这条路上走下去的话，有些问题现在就需要思考。

森川悠咬了咬唇。

他居然又在思考职业这件事了。

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球，一不小心滚到对面的球场，森川悠慢吞吞地走到对面，弯腰捡起球。

半晌，他的目光忽然看向身后。

排球馆的墙壁上悬挂着稻荷崎的队旗。

无需回忆。

“那根本就不重要啊。”森川悠深呼了一口气，将这些多余的念头抛到脑后。

上一辈子是怎么样，未来又会是什么样，那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打好现在的排球。

这一瞬，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阴错阳差进了稻荷崎。

“宫侑前辈，麻烦帮我托个好球。”

“那是当然了！”

手里的动作比思索更快，几乎就在排球抛入视线中的一瞬间，森川悠已经高高跃起，将排球精准无误地扣入对面的球场。

“好球！再来一个！”

又一记强悍精准的扣球。

这一天，森川悠不记得自己到底扣了多少个球，练习快结束的时候，排球场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漆黑。

但——还不够。

“森川变了呢……”理石喃喃道。

他正好站在森川悠的对面，因而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光芒。

明明排球场内灯火通明，他却产生了一种错觉……森川眼中的光似乎比灯光还要闪耀。

对方坚定地起跳，再平静地扣下一球，与那份平静相对的，是球砸入场内的轰然巨响，球网另一侧的角名和大耳即便预判准确，还是没能拦住这一球。

“球速更快了，力道也变大了。”宫侑眸光锐利，“这家伙的胜负欲真够强的。”

明明他们在IH拿到了冠军，成为高中排球界的第一，可森川悠的表现却让他们有种感觉，这支稻荷崎并没有赢。

“真是个糟糕的学弟。”宫治摇了摇头，“明天6点起床练球怎么样？”

“可以考虑。”

……

为了庆祝队伍在IH夺冠以及森川悠顺利通过期末考试，银岛决定兑现承诺请森川悠吃超好吃的肉卷土豆。

刚在餐厅里坐下来，他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怎么都来了？”

“难得阿银请客，当然要给面子。”

银岛拍拍森川悠：“森川，明天给我拦他五十次。”

森川悠眨了眨眼：“嗯……”

“别告诉我你做不到啊！”

“看在我今天托了那么多球的份上，小悠不会忍心那么干的。”宫侑笑容得意。

“不，侑前辈你误会了。”森川悠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在想，五十次似乎有点少，不如来一百次吧？”

“说定了？”银岛跃跃欲试。

森川悠努着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排球部第一帅时常因为过于帅气遭受对手嫉恨，我很理解。”

银岛冲宫侑扯了扯嘴角：“阿侑，你想太多了。”

他在运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本杂志：“喏，最新版的月排杂志，咱们的版面全部给了阿悠。”

这期月排杂志专门做了IH的特辑，重点介绍了全国大赛的几支队伍和队伍中值得关注的选手，比如井闼山的佐久早和古森元也，白鸟泽的牛岛若利和天童觉，鸥台的拦网昼神幸郎，枭谷的木兔光太郎和鹫尾辰生，作为本届IH的冠军，稻荷崎的每一位选手月排杂志都作了介绍，但占据最大版面、甚至有足足三页介绍的赫然是森川悠。

“你在这里。”银岛指了指杂志的一处区域——月排杂志给森川悠拍了张无敌帅气的拦网瞬间，占据了大概3/4的版面，在森川悠脚下的一点点空间，则描述了二传手宫侑在这次IH中依旧稳定的发挥——用放大镜去看的话，大概可以很顺利地看到。

宫侑：“……呵，拉黑，月排以后休想采访我。”

看到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一人占据了一页之后，宫侑的脸更黑了。

森川悠的注意力早已经集中在杂志的内容上。

“扭转赛场局势的选手——森川悠！”

“本届IH上，稻荷崎排球部最受瞩目的选手既不是二传手宫侑，也不是表现全能的主攻宫治，而是一年级新生森川悠。作为稻荷崎的秘密武器，他展现出了恐怖的拦网和攻击能力，在和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狢坂的桐生八对抗中丝毫不落下风……”

森川悠揉了揉发红的脸颊：“居然夸得这么直白吗？”

“虽然我知道自己很优秀，但我还是想说——没错，我就是这么优秀，我配得上！”

银岛：“喂，阿悠，画风转换有些快哦。”

“还有别的杂志吗？我想看看网球和棒球的。”

“都有，我多买了几份。”

宫侑撑着下巴：“阿银，你零花钱好多，既可以请学弟吃饭，还有钱买杂志。”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银岛挑眉，“抱歉，我觉得没有衣服穿没有布丁吃的阿治更可怜。”

宫侑：“……”

银岛看向森川悠：“我记得森川你有朋友在冰帝网球部？今年冰帝没有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立海大卫冕了冠军。你也有朋友在打棒球吗？”

森川悠点了点头：“有的，是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

森川悠并不担心迹部的承受力，国中三年，冰帝一次也没有染指过全国大赛的冠军，立海大唯一被攻破的一次也是被青学攻破，冰帝在那次全国大赛的发挥也并不算出色。

因为排球部也有比赛的缘故，森川悠没有去现场看立海大和冰帝的决赛，不过森川悠很清楚，小景的心情其实还不错，正如那家伙自己说的那样，他打好他的每一场比赛就足够了。

这场决赛冰帝没有轻敌，没有人受伤，立海大也是全主力出战，慈郎完成了心心念念的和丸井的单打，是一场完美的比拼。

小伙伴们的努力也在激励着森川悠。

他散漫了整整三年，是时候努力一下了。

《棒球王国》杂志上介绍了几支在甲子园和区域大赛上表现出色的球队，东京的帝东、稻城、青道和市三高，还有群马的白龙，森川悠往后翻了翻，果然，总一郎那家伙的表情就没有不狰狞的时候。

……那家伙最近还告诉他，要到了自己很欣赏的捕手御幸一也的Line号码。

森川悠深深怀疑，他是拦路打劫要到的。

杂志翻到一半，肉卷土豆总算出锅了，银岛一脸期待地看着森川悠：“快尝尝看！”

森川悠夹了一块，入口的一瞬，他双眼蓦然睁大：“超好吃！”

“超好吃对吧？”银岛笑得尤其开心，“多叫几声前辈，下次还请你吃！”

“银岛前辈！”

“哈哈哈哈哈！”

吃过的食物在身体里转化为能量，就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森川悠却觉得身体很暖，仿佛有无尽的力量等待着他释放。

回家的路还有很长一段，森川悠鼓足了劲，在路灯微弱的光线里，开始全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