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急匆匆的跑到医院,正巧在门口碰到面色焦急的周昭年。

“楚弈在手术室??面呢，你快过去看看。”

来不及应声，连忙往里面跑,脑子里刚刚楚昭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嗡嗡的响。

什么叫他爸妈?起掉山崖了？

电梯红色的数字不停的在晃,到一层停?层。

等不及,初樱转身往熟悉的楼梯间跑。

开推开门的那霎那，突然心里?股奇异的感觉。

?下下踏上台阶向上跑,鞋底碰触瓷砖的哒哒声,有种跟曾经的他们擦肩而过的混沌感。

几个小时之v?,他还在这安慰她，买咖啡哄她。

吱呀,连跑五层楼,气喘吁吁的推开厚重的白色金属铁门。

幽暗微光洒进来。

手扶着墙壁，眼神探寻他。

男人正靠在自动贩售机旁边的长椅上，双目紧闭向后靠着，握在手中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屏幕荧荧白光闪烁。

呼吸微滞，从领口呼呼的热气冒出来，遇冷凝成细小的水珠附在她的后颈。

后背止不住的发凉，汗毛竖起。

这个场景,熟悉的让人?惊。

几个月之v?,她接到爸爸的电话跑过来找他……

那时候她向她奔过去,握着他的手，想抚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结果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幽深的凤眸一片凉，没有什么情绪的瞥她?眼，勾唇无声的嘲讽她。

太熟悉的场景,犹如时光机重置了?般。

初樱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手指胡乱的撵着牛仔裤上的细边。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走廊里咔哒咔哒?闪一闪的白炽灯、窗??呼啸尖叫的风声。

然后下?秒，就看到男人缓缓睁开眼，向她这边看过来。

动作像放慢倍速?样落在她的眼里，他的睫毛轻轻碰触，视线往她这边扫过来……

她跟被极寒冰风冻在那里?样，?动不动。

?果还是上次那种冰凉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再也不??……

想到这，脚像有自己的意识?样，往后退了?步。

“樱樱”，男人的嗓音很哑，视线落在她往后退的长靴上，然后视线缓缓抬起来直视她，“你来了。”

嗓音哑的厉害。

眼神粘在她的身上，然后向她伸出手掌，“过来陪我坐??，好吗？”

话音微顿，男人低叹呢喃，“这可真冷啊。”

初樱猛的抬眼看他，眼神触碰到他眼底的晦暗，回神连忙两步过去，毫不犹豫的握住他的手掌，然后坐在他身旁。

“情况怎么样？”她问。

楚弈微微摇头，“在抢救。”

默了???儿，然后他才侧眸看着初樱，眼露疑惑的继续道，“我现在的?情有点奇怪。”

他小的时候其实是，很渴望人类情感的那种小孩。

更直白的话说，是喜欢粘人的孩子。

只是他不幸运，没有遇到一双好的父母。

无数次的伤害和失望之后，他的天性被撕?裂肺的剥离，岁月轮转，?年又一年，然后他变成了冷漠的成年人。

“明明不把他们当父母了”，楚弈说到这，艰难的轻抿嘴唇，嗓子哑的厉害，顿了顿缓了?下继续道，“可接到他们一起坠崖的电话时，?里还是……”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不是平淡无波。

侧眸看着男人轻颤的睫毛，苍白干涩的嘴唇，初樱心紧了紧，握着他的小手也更用力的抓住他，“因为你是善良的人啊。”

初樱低声安慰他，眼尾微微泛红，“我?直知道你是善良的人。”

即使他用冰冷的面具包裹着自己，显得冷漠无情，寡言少语。

但是她知道，他的?是一团炽热的火焰。

演讲的时候，他轻松调侃的说，跟死神抢人命多酷啊。

再往v?，经受虐待、悲惨的童年之后，看起来阳光的楚昭选择的是冷酷的法律，制裁坏人。

而看起来冰冷的楚弈，选择的是救死扶伤。

也许一开始的?开始，小楚弈很小的时候，大概是看到弟弟受伤，动了这个心思。

初樱温柔低声像是妥帖的热水袋，又像柔和的暖风包裹着他。

听她低缓的话语，笼罩自己沉闷阴郁的感觉渐渐散开不少。

楚弈扯了扯唇角，眼前?层薄薄的水雾，垂眸低叹，“是吗？樱樱是第?个说我善良的人。”

初樱看着他没说话，过了???儿才错开眼神垂下眼帘不看他，小声嘟囔，有点抱怨似的，“你别这么笑。”

他这么笑，让她有点想哭。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拽过来他的手掌，另一只小手搭上去，初樱没有看他，垂眼随意摆弄他的手掌，顺着浅淡几步看不出来的疤痕轻轻摸了两下，“顺从自己的内?就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在他回头之后，初樱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束缚和压力太大了。

痛苦的过去抑或是他自己禁锢住了他。

陪他坐在空旷的走廊，他坐在自己右手边，自己两只手握着他的大大的手掌。

他再没说话，初樱也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呆着。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很久。

初樱几乎以为两个人要在安静的空气中凝固的时候，咔?声，手术室白色的大门打开。

看不清的哪个同_?的医生?身蓝色的手术服走出来，走到楚弈和初樱身v?止步，摘下口罩面色沉痛，“抱歉楚医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沉默片刻，楚弈起身，面无表情的颔首，“麻烦你们了。”

几个医生陆续出来拍了拍楚弈的肩膀，然后离开。

走廊又重新安静下来，楚弈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儿之后，才侧身看了?眼初樱，低声道，“之后几天我大概有些忙，红色的?我之后补给你。”

莫名其妙的?句话，?下就把初樱眼里的水汽给逼出来了。

她抬手慌张的抹一把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此刻，她从来没有觉得，语言是这么的浅薄无力。

转身张开手臂用力的抱住他，手掌贴着他的后背，?下?下的轻拍。

男人愣了?下，也抬手环住怀里的小姑娘。

她太瘦了，陷在他的怀里?样。

楚弈虚揽着她，觉得这?切像梦境?样不真实。

尚是壮年的父母?齐离世。

被自己伤害过的姑娘安慰他。

无法苦乐，奇怪的人生。

-=-

之后楚弈很忙碌。

准备父母的后事，买墓地。

楚弈和楚昭站在东郊墓园的半山腰。

选完墓地交完钱，两个人过来看看。

楚游宴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生理学上的父亲。

?边是微起的山坡，另一边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炮仗劈里啪啦的声音在山下城市的角落里依稀作响，被猎猎冷风卷到山上。

“啧，真荒唐。”楚昭被冷风吹的眯眼缩了缩脖子，“我听说楚游宴，被推下山崖之后，主动给夏容做靠垫了？”

“这也算是夫妻一场了？”

“谁知道呢。”楚弈低喃。

他也没想通，随即一声低笑，“他们这?生，也算有传奇色彩。”

“公司你打算怎么办？”楚昭问。

刚说完，又轻嘶一声晃悠脑袋，眉眼都是冷意，“你说楚游宴想的什么，补偿我们吗？他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在楚游宴身亡之后，居然有律师主动找上门，说楚游宴v?些年写了遗嘱。

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两个儿子，而那些不明不白谄媚的跟着他的那些女人，居然一毛钱都没有。

“再说吧，葬礼之后再说。”

“也是。”

-=-

楚弈动作利落，葬礼准备的很快，第一天去世，兄弟两个去看墓地，第二天就是葬礼。

葬礼之后火化，直接下葬。

没有不舍和停留。

初樱再见到楚弈，是葬礼这天。

他?身黑站在灵堂中央，和楚昭并肩而立，两个人神色沉静肃穆，倒是看出来八成相似。

楚游宴在滨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被他突?其来的死讯惊愕之后，商场上的合作伙伴都纷纷赶来祭奠。

楚游宴做父亲非常不合格，但生意做的似乎还可以。

灵堂里人头攒动，来祭奠的人们拿着白色菊花放到黑白照片v?面，然后一?跟楚弈、楚昭握手，低声道节哀。

初樱跟在初晓川后面，看着?身冰霜孤零零站在那的楚弈，眼睛发酸。

虽然楚昭也在他身旁，可她就是觉得，他这样样子，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雨夜似的。

冷漠孤寂。

等到前面，初樱也学着爸爸的样子把菊花放过去，然后微微仰头看着男人，然后垂眸看了?眼他伸过来的大手。

抬手握上，?片凉。

连忙掀开黑色大衣把贴在衬里上的暖宝宝揭下来递给他。

然后见男人对自己微微弯唇，推回她手里，“我不冷，你别冻着。”

初樱一听他干哑的嗓音，本来酸涩的眼睛?下子就红了，凶巴巴的唬他，压低嗓音，“给你你就拿着。”

“好。”男人乖顺应声，把暖宝宝紧攥在手里，目送她背影渐渐远去。

“羡慕啊。”

?侧头看到楚昭瞥眼过来，淡声感叹，“烫手啊？”

楚弈缓缓摇头，“温的。”

樱樱给她的暖宝宝，是温暖的。

?出会场，初樱回到车上，等爸爸把车开走时候忍不住开始无声的哭。

等她按开中控的小储物盒拿里面的纸抽的时候，初晓川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才发现女儿哭了。

“唉。”

初晓川忍不住长叹口气，“楚弈是不容易啊。”

“才`?十五就无父无母了。”

他都眼瞅着快五十了，双方老人都还在呢，还能给他包饺子吃。

“都说父母是拦在自己和死神之间的屏障，我倒是觉得父母是根。”

有根的地方是家，有父母的地方是家。

思及此处，初晓川扭头继续说道，“不过对于楚弈他家的情况，也许这对他是一件好_?。”

身居高位、见惯生死的初晓川冷静淡薄，“他那父母，也没给他家啊。”

成年人的世界冰冷现实。

楚弈?路自己挣扎着长大，他那父母，不要也罢。

初晓川性格通透坦荡，这么想就这么说了，“不?不要。”

本来初樱已经把眼泪擦干，平复?下?情。

听到爸爸说这句之后，彻底忍不住了，哇了?声哭出来。

不停的抽泣，“他怎么……怎么这么可怜啊。”

这?下子给初晓川弄懵了，没想到自己直男式安慰直接捅上女儿泪腺上了。

舔了舔嘴唇啧了?声，“那个啥，等你俩以后结婚了，他成咱家里人不就好了。”

初樱：“……”

“然后等过几年你再生个孩子，齐活了！”

初樱：“……”

用手纸抹了抹眼泪，胸腔里涌动的情绪奇异的平复了。

然后神情奇怪的瞥她爸爸一眼，“你很着急我嫁人吗？”

话题?下就跑偏了。

听到这个问题，初晓川蹙眉还真想了想，“我不着急啊，得看对方是谁吧，这不是你?疼小楚吗？”

“咱们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现在问题是小楚没有父母，你觉得他没有家人可怜。那解决问题的方式就那么几种，他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你捧在心尖上……”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下来，你要?疼他，解决方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爸爸！”

见把女儿逗恼了，初晓川才收敛神色。

等回到家的时候，父女两个人从院子里往家走。

“樱樱，爸爸跟你说句话。”

初樱止步，微微肿起的桃花眼疑惑的看向爸爸。

“爸爸想跟你说两句话，你不要嫌爸爸多嘴。”抿了抿唇，初晓川才艰难的开口，“?果不喜欢他，就早点拒绝。”

“我们不要忽视别人的?意。”

“楚弈这孩子，看着冷情，其实还挺认死理的。”

闻言，初樱垂下眼帘，瓮声瓮气的低声答，“我知道的爸爸。”

她没有在玩弄他的感情。

“现在还没到时候。”

他的生活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她想给他?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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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的时间很早，她跟爸爸五点多就披着还未亮的天色就出发了，去那只是想看看他，又匆匆回来，虽然东郊墓园很远，不过?路上时间都耗在路上了。

回家草草的喝了半碗豆浆，?点面包，感觉到不饿了就没?思再继续吃，初樱心不在焉的回到房间。

疲惫的趴在床上闭上肿胀的双眼。

很困，头痛，但是睡不着。

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才看到满屏的wx通知。

?口气提到嗓子眼，连忙点开。

结果都是游玉的信息。

游玉：怎么样？回家了没？

游玉：楚昭不让我去，他状态怎么样？

游玉：我联系不上他，有点担?。

缓缓舒口气，初樱在对话框里打了?行字。

——挺好的，不用担?。

打字的手指好像知道她在说谎，轻轻的颤抖。

下?刻手机震动，游玉直接把电话打过来。

“到底怎么样啊？樱樱你别糊弄我。”

闻言初樱弯唇淡笑，“真的，他们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也知道。”

听到这话，游玉焦急的语气才淡下来，微微叹口气，“没想到有?天，??这么安慰自己。”

因为他们少时遭受虐待，所以离别才不感伤。

什么混蛋_?儿啊！

两个人心里都这么想，但是没说出来。

“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

游玉性子风风火火，真知道怀孕之后反倒冷静下来，没有惊恐。

也没告诉她妈。

有种，瘫倒的滚刀肉的感觉。

反正她妈再生气也不能打孕妇吧？

实在不行要出气就打孩子他爸？

在那天楚游宴和夏容一起被送到医院抢救，并且楚游宴的司机给楚总的孩子打电话，然后楚弈出现在急诊室的时候，整个医院都炸了。

谁都没想到，v?途光明医学天才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豪门公子，还是掺着狗血味的那种。

这两天她们虽然没去医院，但也知道医院各种同_?的群都爆了。

“樱樱，虽然我知道他们有钱，但是没想到那么有钱啊。”

那种有钱的高度，大概就是，仰望。

能给他们医院捐楼的那么有钱。

“你说，等楚昭来提亲的时候，我妈不能不答应吧？”

游玉家书香门第，还有股冷傲清高的气息，不爱高攀有钱人，也不爱听别人说。

“嗯？？什么提亲？”

初樱一惊，耷拉无神的双眼立刻瞪的浑圆。

“……那个啥，我没跟你说过吗？楚昭准备跟我先领证，总不能让孩子没法办出生证？”

初樱：……震惊jpg

?时无言以对，“你们速度太快了……”

“哎樱樱你往好了想，等我们结婚之后，咱俩还算亲戚了呢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初樱又是一愣。

她之v?，咂么咂么，她要跟楚弈在一起，好像真是那么回_?？

想到这，初樱刚起来一点的?情又down下去，跟着游玉商量，“先不聊了，我给楚弈发信息看看他怎么样。”

“这两天?直没什么联系。”

“嗯嗯嗯，你快去。”

挂断电话之后，初樱看?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不知道那边忙没忙完。

想了想，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只是发了条信息。

——忙完了吗？

这?等，等到快中午，那边才回过来信息。

楚弈：还没有，明天早上不能去接你，多穿一点不要着凉。

看着信息，初樱鼻子?酸。

这男人怎么回_?，跟着魔似的怕她冷。

然后眼泪就扑簌扑簌的往下流。

等到晚上，夜色已深。

楚弈才忙完脱身，?日没吃东西，但没有什么感觉。

跟楚昭一起回去，回到灯火繁华的城市恍?隔世，楚昭不知道看到什么，连忙抬手，“哥，停车停车，我去买个东西。”

踩下刹车，楚弈侧眸看着楚昭急匆匆的往路边的店铺跑进去，抬眼一看，?家金碧辉煌的烤鸭店。

等了???儿，楚昭提着火红的盒子又小跑回来。

黑色呢子大衣被寒风打透，楚昭吸了吸鼻子之后小声嘟囔，“可不能感冒。”

然后转头对着楚弈，“哥，送我去趟我大嫂那。”

楚弈：？

“啊不是，她跟游玉不是住?个地方吗？游玉跟我说想吃烤鸭了，让我帮忙带一个。”

“嗯。”

蓝色的金属野兽冲破风。

等快到她们租住的小区的时候，楚昭下车之v?回头问了?句，“哥不?起上去？”

楚弈摇头，“她不在这。”

闻言楚昭啊了?声，然后嗫喏，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要说什么直接说。”

听到这句话，楚昭立刻打了个哆嗦，知道他哥的?情大概是非常不好了，扔下?句话开门就跑了。

“过段时间我可能得让你帮我个忙，具体啥事我过几天再跟你说！”

看着楚昭慌张的背影，楚弈眉?微蹙。

然后仰头看着眼前的高楼，那么多亮着暖黄灯光的窗口，可没有?个是属于他的。

踩下油门，开车离开。

?个人回到幽暗的别墅中，楚弈裹着寒风进门，没有回房间也没有开灯。

独坐在空荡的沙发上良久。

垂眸按亮手机屏幕，已经晚上十?点。

想听听她的声音，又艰难的克制住。

她大概已经睡觉了，不要打扰她了。

他想。

打开相册，找到最近的?张照片。

是她的侧脸。

她在办公室午睡时他拍的。

小姑娘红润的脸蛋被胳膊挤的鼓鼓的，小嘴微张?条细缝，酣睡香甜像只小奶猫。

他的指腹缓缓摩挲屏幕，温柔的像透过屏幕轻抚她的脸颊?样。

“喵~”小白闪亮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显，踏着猫步竖着尾巴向他走过来，娴熟自然的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后爪用力，蹦上沙发，钻进他的怀里，撒娇着蹭他的衣服。

黑色的衬衫瞬间沾满了白色猫毛。

“想她了？”楚弈低声问，然后把屏幕竖起来送到小白面前，“那跟我?起看看照片吧。”

“喵喵喵。”

小白不停的叫，往手机屏幕上蹭。

看起来想初樱想的厉害似的。

楚弈垂下眼帘，轻拍小白柔软的额头，“你是男孩子，不许这么蹭妈妈。”

说着?里突然有?股冲动，捞起小白淡声问，“要不然，我们现在去找妈妈？”

黑暗孤寂。

他突然无法忍受。

就放肆?次吧？

胸腔里矛盾诡异各种情绪纠缠他，他迫切的想见到她。

雅苑里。

初樱正来无聊来的躺在床上打滚儿，已经上床?个多小时了，?点睡意都没有。

突然手机震动，汗毛炸开有?种预感，果然一翻开手机，是楚弈的名字在屏幕上闪。

莫名其妙的猛的松口气，连忙接起来。

“樱樱，我跟小白在你家外面。”

“喵~”

男人低沉微哑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来，顺着电波爬过来。

小白和着他的声音软软的叫了?声。

“我和小白来接你，跟我们走吗？”

初樱一怔，轻声反问，“你说什么？”

她是出现幻觉听错了吗？

男人含着笑，虽然嗓音微哑，但好像心情极好似的又继续说了?遍。

“我们来接你，走吗樱樱？”

?情极好？

白天他眉间眼尾的阴沉还生动的在眼前晃悠勾的她不得安宁睡不着觉。

这是突然怎么了？

?百八十度大转弯？

?里?紧，?口气卡在嗓子眼，初樱掀开被子快速下床往窗边跑。

唰啦一声拉开窗帘，熟悉的沃尔沃停在它常在的位置上。

黑沉的夜色中，小白那只白白的小家伙窝在男人怀里扒着窗户，白的格外明显。

“樱樱？”

“喵？”

桃花眼缓缓瞪圆，隔着夜幕与他们对视，耳边是他们一齐的喊声。

?里咯噔?声。

这个男人和这只猫，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