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存声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谢桑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周存声伸手一拥，人便到了她怀里。

还是那样绵软的身体，处处都暖，冷风吹得有些凉，这种时候抱到她，他是怎么都不会撒手了。

“你来偷东西吗？”

她不安分地动了两下，促使周存声抱得更紧，“把我也带走行吗？我不能一个人过日子。”

“你要拖多久？”

她的问题总是这么现实，轻易便能击碎周存声简单的幻想，距离上次见面，相隔了七十多天，这七十多天，他是怎么过的？

她又是怎么跟成恪过的？

周存声从孟诀那儿能听说一些，成恪没事就去谢桑家，过夜、做饭、两人一起看电影，去超市，过得都是最简单平凡，却亲密的小日子。

家里的灯泡下水道出问题了，也都是成恪帮忙修理。

多像夫妻？

可明明……他们才是合法的夫妻，却连见一面都奢侈。

悲伤瞬间汹涌而来，让这份悲再上一层的，是昨晚那个电话，他听到成恪声音的那一刻，算是死过一回了。

谢桑腰上的胳膊越收越紧，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周存声力气又紧又碎，像是要把她拆碎了，唯他所有，她缓了口气，“你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不记得。”周存声破罐破摔，比起失去她，他宁愿做小人，宁愿食言，“你是不是爱上成恪了？”

“是。”

“你也不守承诺。”

“我的承诺只是不乱搞，并没有说不能爱上别人。”

痛到发麻，周存声埋下头，嗤笑着:“你跟他朝夕相处，很容易产生感情，那肯定不是爱。”

“是与不是，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谢桑冷情绝情，“周存声，我们这样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认清些？”

“认清什么？”

他不要。

额头上的伤好像又破开了，痛感从心脏蔓延到身体，反反复复，周存声固执地将怀里的人抱紧，连一丝气息都不要让给别人，“这些天我每天都在做梦，我梦到你，梦到我们的……孩子。”

他哽咽了下。

“我连他的脸都看不到，桑桑，是我的错……可人犯了错，就没有悔恨和弥补的机会吗？”

“没有，我从来没梦到过他。”

“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再也不会有了。”

谢桑揭示一切，不给周存声半点希望和喘息余地，“我不会再把自己托付到你手上，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过了这么久，她提起来，还觉得疼，热泪涌出，周存声仿佛有预感，他将手递过去，搁在她唇边。

她想也没想，狠狠咬住，品尝到鲜血滋味。

她痛，他也痛。

在周存声看来，他失去了她和他们唯一的孩子，他认错，可没有一条法律是给他这样失职的情节判罪的，如果有，他愿意坐牢。

谢桑咬够了放开他，没有触动，心境平缓，涟漪未浮。

任凭周存声说着，她听不到心里去，如果人人犯了错都能够弥补，这世上大概就没有那么多仇与恨，爱不得。

谢桑默然，不再挣扎，闭上眼睛，周存声言语碎碎，一段段的，说着他的痛苦，他的悔恨与不舍，那架势就算把心掏出来也是在所不惜的。

可他忘了，她要他心的时候，他冷漠、逃避、欺瞒、视而不见。

现在她不要了，他又要强送，她只会觉得血淋淋和肮脏。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累了，唇贴进谢桑的耳畔，怜惜地吻在耳垂上，分明这样近的触碰到她了，却仍然心痛。

甚至要比见不到的时候更难以忍受。

因为他清楚，谢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快乐，是煎熬，这现实让他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