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沈炼请罪的话才说完，

一旁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凌云铠，

已经是几乎要冲将出来，

他双手捧着一本自己的无常簿，

对天启说道，

“陛下请看，这是臣搜集的沈千户的罪证，”

“此人勾结东林逆贼，企图对皇上不利！”

说完这一切，

凌云铠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的这一刻，

将会是自己一生中最为漫长，

也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一刻。

到底是飞黄腾达，

还是……

“拿上来吧！”

听到陛下的这句话，

凌云铠心头一喜，

跪行了两步，

将高举过头的无常簿，递到了天启的面前。

“陛下明鉴！”

但天启并未翻动无常簿，

而是将其放在了一旁，

沉声道，

“凌云铠，总旗，”

凌云铠立刻应了一句道，

“是！”

“凌云铠十九岁进入锦衣卫以来，大小功劳十余件，”

“累功升为总旗！”

几个呼吸后，

天启再度开口道，

“你还有一重身份，魏忠贤的外甥？”

凌云铠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陛下询问这个是为什么，

难道要将自己打入阉党一脉么？

但在陛下面前，

不能有太多的迟疑，

凌云铠果断回答道，

“是，陛下明察，魏公公确实是小的的舅舅！”

他紧接着说道，

“但也请陛下明察，小的立的所有功劳，”

“都是自己所立下的，和魏公公没有半点关系！”

青龙和沈炼的目光，

都被凌云铠的这番话给吸引住了，

沈炼心怀正义，对阉党向来是存着一点的不屑，

凌云铠说这等话，

他可不会信。

但凌云铠再度深吸一口气后，

继续说道，

“陛下刚刚也说了，小的是魏公公的人，小的窃以为这句话不对！”

“大胆！”

青龙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大明十四势上，

凌云铠居然敢质疑陛下，

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让他说完！”

凌云铠接着说道，

“小的并非是魏公公的人，小的是陛下的人，”

“只要陛下派小人干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小的也一定去！”

天启微微一笑，

这个凌云铠，行径算不得光明磊落，

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一心要往上爬，

他如果真的靠着自家舅舅的权势，

又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呢！

且看魏忠贤身边的义子赵靖忠，

早已经是身披紫衣的二品太监，

只差一步就能坐上司礼监的位置，披上红色大氅！

还有侄女魏廷，

统率东厂的緹骑，修为更是被东厂的天材地宝和功法，

得了天启赐予的万年石乳后，

成为了先天后期的大高手了！

这些念头在天启的脑中，

一瞬间转过，

他从案几之上拿起一张纸，

丢到了跪倒在地的凌云铠面前，

“去吧，晋商合作的至尊盟，最近蠢蠢欲动，”

“就交给你去监视吧！”

凌云铠心头一颤，

这可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

意味着自己以后可以像沈炼、青龙一样，

专事汇报，直面陛下了！

凌云铠立刻叩首接下了这道任务，

当他徐徐后退的时候，

天启的声音再度响起，

“总旗，这个位置低了点，百户吧！”

凌云铠心头再度颤动，

喉头因为巨大的喜悦而干涩起来，

“小……小的，谢主隆恩！”

离开了勤政阁，凌云铠背后刷的一下流出了大量的汗水，

连后背都被打湿了！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右手紧紧地捏住了天启刚刚给他的那张纸，

飞黄腾达之路，

就要开启了么？！

……

凌云铠离开之后，

勤政阁内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了还是跪倒在地的沈炼的身上，

凌云铠的那本黑色封皮的无常簿上，

还记载着自己和北斋所有的交往过程，

而且都是被凌云铠用图形画上去的，

这放在锦衣卫里面，

仅此用来直接定罪的口供！

难道说……

今天他沈炼就要被陛下赐死了么？

但天启一伸手，将无常簿丢到了一旁，

他看着沈炼说道，

“北斋的画，值得收藏么？”

沈炼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他紧张地回话道，

“陛下，属下只是觉得北斋的画，颜色几乎和不少名家相提并论，觉得甚是玄妙。”

天启嘴角翘起道，

“这就对了，历代名家几乎都受到过皇室的恩赐，他们的画不同于凡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皇室特供的颜料！”

沈炼脑中一个激灵，

原来陛下不是要问自己的罪，

而是要告诉自己一些线索！

“北斋所用的画的颜料，”

“只有亲王级别的皇室，才会从皇宫之中得到御赐。”

“你明白了么？”

如果这时候沈炼还不明白，

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他神情凛然道，

“陛下放心，属下一定替您查明——信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