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上吧，等下化妆还需要很多时间。”，加丽娜望着从卫生间出来的程曦笑道。

“化妆？”

“你的脸和手都需要化妆，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一个木匠。”

“这样啊，那好吧。”，程曦拿起桌上的冬衣一件件穿了上去，衣服虽旧，但都很干净。

程曦坐在床沿上，加丽娜坐在他的对面，近在咫尺的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局促。程曦闭上眼睛，当温暖的手掌贴在脸上，眼角边就传来笔尖般细微的冰凉，程曦控制不住睁开眼，加丽娜正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格外的让人心动，程曦实在控制不住，轻吻了过去，加丽娜既没有闪躲也没有迎合，任由程曦体会自己的香甜。

加丽娜平静的反应让程曦大感羞涩，急忙退回来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加丽娜微笑着继续手中的动作，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程曦都不再敢直视加丽娜的双眼。

城堡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天依旧阴沉，有些细小的雪粒在寒风中飘舞，现在的程曦有一张略显苍老和饱受生活重压的脸，手上满是皱纹和细小的伤疤，戴上厚厚的布帽和皮手套，程曦接过了加丽娜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回望加丽娜一眼，程曦并没有说什么，马开始慢步前行，心念一动程曦取出“印”字面罩戴上，最后挥手转过身去，再继续和加丽娜眼神交流下去，就只剩失落与伤感。

要塞里路面的积雪已经被清理过了，行人很少，巡逻的守卫却非常多，没有一个上前来询问这个戴着面罩背着木箱的奇怪的人。要塞大门口有许多运输货物的马车，等到程曦挤出大门，要塞外的护城河已经结了冰，一条也被清理过的黑色主道延伸向远方，整个世界一片雪白，程曦小心翼翼地驾马慢跑，根本不敢提高速度，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马如果出事受伤，自己就得走过去了，石头和加丽娜都说过去目的地是一天的路程，那么是快马加鞭还是慢悠悠地走？一想到要在这种天气里赶夜路，程曦心里就有一丝抗拒。

不一会，程曦就发现这种碎石路并没有想象中的光滑，将背后的木箱收进储物空间，程曦将速度逐渐提高直到最大，马跑起来依旧很平稳，在风雪中一个人狂奔，很快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曦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苦涩与伤痛，这种奇怪的感觉绵长悠远仿佛不是发生在此时此刻，而更像是久远深刻的记忆涌现，程曦立刻从空灵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黑色的碎石大道上已经铺了一层浅雪，马不知道是不是体力的原因已经停止了奔跑，正缓慢地走着，四周有许多压着积雪的高大树木和一些常青植被，程曦突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一头雪白的狼正在身后不远处和马一样慢步走在大道上，见到程曦回头没有一丝慌乱，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程曦，依旧优雅地走着。

程曦觉得这匹狼一点也不像饥饿的野兽，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猎物，而且狼是群居动物，这样单独一匹是什么意思？

“耶稣，它是什么？”

“你干嘛不用你自己的视野看看？”

程曦闭上眼睛心念一动，再睁开时，这匹狼全身都有一种金色的光芒，这是什么？狼妖？

“它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所化，不是你认为的狼妖！”

“世界的意志？这个星球的意志？”

“是的，不过不是你理解的某种强大生命的意志，这个世界这个星球并不是生命体，你明白吗？”

“知道了，可这匹狼难道不是生命体？”

“狼是生命体，和你一样的生命体！你灵魂能量的物质化投影是需要这个世界的意志允许的，你做完这次的任务回去以后，多学学基础知识行不行？你的手机小爱有海量的知识储备，你完全不闻不问，你得克服高考对你的折磨。”

“你知道高考？你难道不知道考大学的折磨是怎么样的吗？”

“可这种折磨也成就了你，它就是你生命中的暴君，可惜你至今还没有彻底战胜它，你知道这种无法抗拒的暴君是多么稀有吗？有许多修士不得不自己给自己制造暴君来修行。”

“那是自虐狂，耶稣！”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争论毫无意义，人类最大的缺陷就是非要亲自去体验，才能明白意义所在。”

“你难道不用去体验吗？”

“我？我有传承记忆，而且我看见一个人被子弹穿透胸膛，我就能感受到自己被子弹穿透胸膛的感觉，所有的情绪，伤痛，本质也是一种力，一种能量。”

“你这样在乎别人的感受，将如何对待自己？”

“我可以感觉得到别人的感受，并不代表我在乎，我可不会迁就别人，迁就别人的人是你，程曦！我才是拥有自由意志的那一个，你现在还做不到，加油吧，少年！”

“总有一天我会摆脱束缚！耶稣！”

“得了，别吹牛皮了，你连束缚是什么都不明所以，还摆脱，你知道老兵指环上的那句话指的什么吗？走不尽的漫漫长路，就是适合你的修行方式。”

“一步一个脚印，没有捷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那只狼过来了！”

程曦的意识从脑海里的交流中退了出来，那匹狼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右边，抬头望着自己，程曦觉得它除了好奇没有丝毫的恶意，胯下的马也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程曦停了下来，跳下马，蹲在这匹狼面前，发现它和自己蹲下一样高，伸手去摸它的头，它一点也不抗拒，就像宠物一般，程曦解开面罩微笑着说：“就叫你暴雪吧！你看怎么样？”，说出口程曦才意识到暴雪不是自己世界的一个游戏公司吗？正想着换个名字，这家伙突然“嗷！”的一下嚎了一嗓子，好像听懂了一般，程曦站了起来，戴好面罩，“走吧！暴雪！”。

天越来越阴暗，估计黑夜就要降临，程曦用念力在储物空间里给步枪装好了弹匣，20发，给左轮装上六颗子弹，犹豫着是继续前行，还是找地方落脚过夜，就在此时，前方远处突然“呯”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程曦一惊，步枪立刻出现在手里，又开始犹豫是沿着道路直接冲过去，还是下马从侧边包抄过去，而一旁的暴雪却立刻冲了过去，完全违背了野兽对枪声本能的恐惧，程曦没有办法，只能策马跟了上去。

暴雪的速度很快，程曦不得不全力奔驰，前方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不久却突然停了，程曦勒马停了下来低声喊道：“暴雪！回来！”，暴雪果然停了下来，转身就跑了回来，围着程曦的马转圈圈，似乎有些急躁。

程曦下马，将马拴在路边的一颗树上，带着暴雪沿着路边就悄悄摸了过去，刚刚从转弯处探出头，程曦就发现一个马车队停止路上，人和马的尸体倒了一地，却不见凶手，程曦举起步枪四下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准备上前，突然一架马车上的大包裹里跳出一个小孩使劲地往程曦这边狂奔，程曦举枪瞄准，嗅觉、视野开启，这小孩没有任何臭味，而且周身环绕着白色的光芒，是正常人类！程曦并没有放松警惕，这小孩明显在躲避什么，就在此时，一团黑影不知从那里串出，伸手就像小孩抓去。

在程曦视野里，一个满身被红光笼罩穿黑袍的家伙一把抓住了小孩，另一只手一下子插进了小孩左胸的心脏，随着一声稚嫩的尖叫，小孩被那个人一把丢在了地上，生机全无，而插进胸膛的手上则捏着一颗仿佛还在跳动的小心脏，这家伙的动作如此熟练迅捷，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程曦对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大感自责，立刻满腔怒火地扣动了扳机，“呯！呯！呯！”，三枪将那个人的头颅轰没了，就在程曦对这么轻松干掉目标感到一丝疑惑的时候，又一个满身红光的家伙“呼”的一下从马车中间冲出，一把抓起缓缓倒下去的同伴手中的小心脏，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呯！”，程曦扣动了扳机，那家伙诡异地一摆头，居然躲过了子弹！不过连衣帽却被掀了开来，这家伙花白的短发，脸上的肌肤和手上一样病态的苍白，嚼得满嘴是血，“呯！”，程曦再次扣动了扳机，可这个吃人心的家伙再次诡异地偏头躲开了子弹，身手如此敏捷像极了血魔。

一声低沉的咆哮，暴雪“嗖”的一下冲了过去，眨眼间已经一跃而起扑向对方咽喉，这个也穿着黑袍的家伙面无表情地一个侧身躲开了暴雪的扑咬，顺势用他那带血的手一记手刀砍向暴雪的脊背。

“呯！呯！”，两声枪响，程曦一枪打手，一枪打头，本以为会命中一个，结果眼前黑影一晃目标消失无踪，程曦立刻开启全方位视野，身后一只尖尖指甲的血手已经向自己后背刺来，程曦迅速转身，躲开攻击的同时一把左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浑身腥臭的家伙的后脑，“嘭”的一声，子弹打碎了它的一只耳朵，刮走脸颊的一块肉，果然这么近的距离，它还能偏头成功躲开了要害，这家伙和刚才挖心的家伙绝不是一个等级。

程曦第一时间收回了左轮，一个枪托全力砸了过去，结果眼前黑影一晃，目标再次消失。程曦这一下落空，身体已经失去平衡，却并没有强行调整身体，而是顺势转身仰面倒下，枪口急速指向上方，“呯！”的一声，扣动了扳机，半空中的血魔身体一个扭曲，躲开了步枪子弹，伸手往侧方一抓，把凭空出现的左轮枪管都捏弯了，然后随手一甩，左轮向铁坨一般砸向程曦。

程曦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然而在视野里，血魔已经来到了身后，手刀再次刺向自己，这下几乎避无可避，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炽热的光团猛的在两者之间爆发，一股白焰直扑向血魔，顿时将它上半身点燃，血魔忍不住一声惨叫，身形一晃就立刻远离了程曦，正要再次施展身法逃走，却被暴雪一口咬住了小腿，早有准备的程曦立刻扣动了扳机，“呯！呯！呯！”三下将这血魔的头颅轰得粉碎，总算是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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