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凌霄宝殿里，程曦在木桌旁走来走去说着什么，胖子元通则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凌霄宝殿里还保持着一桌一椅一木床的标准配置，胖子一身深黄色的华服，用料考究，做工精致，不过顶着两黑眼圈满脸的愁苦。

程曦说的是农作物的杂交技术，雄蕊雌蕊、母本父本、不育系、保持系、恢复系等等，这些知识全都是耶稣在脑海里讲述，程曦复述，最后到了胖子这里，便搞得他头大如斗，苦不堪言，写得再快也跟不上说的速度。

好不容易讲完了，程曦拿过来检查，这是关乎饭碗的大事，程曦可不敢马虎，除此之外程曦还自己写下了一些关于微生物、基因、细胞的一些基础知识，给这个世界的医学提供发展的方向，本想多写一些，但耶稣制止了，因为这些伦理道德还不完善的野蛮人学会了太多的知识，自我毁灭的风险太大，就像张雨燕说过的，人类进化需要时间，尤其是人性中的恶，一定要整个人类社会被罪恶肆虐，经历许多灾难和痛苦后，才能逐渐被抑制，文明与秩序才会到来，然而与此同时也可能会迎来熵魔的诞生。

敲了敲大开的门，元极走了进来，他戴着官帽一身官服，进门后抱拳鞠躬行礼：“皇上，程先生！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完毕！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开始。”

“我要当木桩多久？元极？”

“程先生简单地讲几句话即可。”

“你不给我演讲稿吗？”

“那是给皇上准备的，程先生。”，元极面色沉稳，不亢不卑。

“你就打算做官，放弃修行了？”

“是的，红衣不在，修行之路就断了，本来我也不适合修行，为社稷做点贡献也好，我觉得只有整个人类向文明进化才有不惧怕任何熵魔的可能，才会有强大的战士出现，比如程先生您。”

“你倒是看得透彻，这是以千年为单位的历程。”

“总得一步步走，真希望您说的网络快点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是啊，这样知识信息会以最为便捷的方式传播，所有的罪恶都会暴露在视野之下，对了，你们俩为什么都顶着黑眼圈？”

“陛下几乎天天做恶梦，每天早上都会来找我询问。”

“胖子，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是昊天宗的老巢，担心那些谋朝篡位的家伙冲进你的卧室？你穿上黑白的衣服就跟熊猫一样了，哈哈！”，程曦笑道。

“程先生，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胖子哭笑不得。

“他们已经被施钰分割开了，而且军队在你手中，你怕什么？你这胖子还是娶三千个老婆，生一大堆儿子挑个好的继承人吧。”

这下胖子元通脸更苦了，元极在一旁也是露出了笑容：“陛下，程先生，国号已经商定好了，为“周”，朝歌城改为丰京城。”

“周？元极，你俗家姓什么叫什么？”

“在下俗家姓姬名旦。”

“......！你就是那解梦的周公！胖子！你是不是叫姬发？”

“程先生，你怎么知道的？”，两兄弟对望一眼，都是满脸疑惑。

第二天，凌霄宝殿外站满了各大门派的掌教，精英，程曦穿着一身厚重的深蓝道袍，站在敞开的大门前方再次站在了一大群人面前，虽然还是不习惯，但这次倒是镇定了许多，“我想各位道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要离开了，你们可以理解我飞升到仙界去了，最后有一句话留给你们：任何生命都有追求自由与幸福的权利！请你们这些拥有力量的人善待这个世界！”，程曦说完闭上眼睛，整个人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衣物跌落在地。

没有七彩的光芒，似乎也没到达间域，程曦好奇地睁开眼睛，白无常一身白色长袍，戴着高高的白帽子，上面写着四个黑色正楷字“一见生财”，正满脸微笑地看着自己，程曦顿时连退两步，“七爷！怎么是你？你不是说你没有高帽子的吗？”，没等白无常回答，她左边黑影一闪，全身黑衣高帽的黑无常突然现身，向着程曦作揖道：“可不是我们要留下你的，是界主。”

“界主？你说的是世界的意志？她留下我干嘛？”，程曦看着黑无常高帽上龙飞凤舞的四个白字“天下太平”，满脸的诧异。

“你现在是酆都城名誉上的主人，算是我们的顶头上司。”，白无常保持着微笑说道。

“这又是你们旧主张雨燕的旨意？等等！你不是说你们是张雨燕的分身吗？他死了，你们怎么还好好的？”

“我们鬼差是被他用手段奴役的灵魂，他死了我们也就自由了，不过我俩是自愿留下来坚守战场的。”，白无常指了指身后远处宏伟的城池，“想去酆都城里看看吗，已经没几个人了，是界主告诉我们你是酆都城的第一任指挥官，你必须留下一个精神印记才能走。”

“精神印记？制作一个锚？”

“不完全是，界主的意思是给这个战场的第一个根据地留下传承的精神印记！否则将来熵魔入侵，根据地没有凝聚力坚持不了多久。”

“等等，七爷，我不明白！”

“去了就明白了，走吧！”，黑无常隔着程曦大约有十米，他手一伸立刻就到了程曦面前，一把就抓住了程曦的胳膊，接着程曦眼前光影一闪，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广场上，前方有一个圆形的基座，基座上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巨石，黑白无常两位正一左一右站在巨石旁望着自己。

“刚才发生了什么，空间跳跃？”，程曦觉得面前这两位实力深不可测，黑无常刚才的动作自己完全无法避免，白无常也和上一次见到她时完全不同了。

“他们接受了世界意志的融合，神灵化了，现在是半生命体，在这个空间基本就是为所欲为。”，耶稣突然说道。

“也就是说成了世界意志的仆人？”

“算是吧，也可以说是世界意志的代言人，这个世界不灭，他们就不会死，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但同时也失去了生命最重要的东西：超越规则，无中生有的潜力。”

“被规则困住了吗？我可不要这样！”

“他们虽然受到限制，但能力很大，出口成真，毁天灭地来形容都不为过，你要知道，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世界的意志。”

“神的传说就是这样来的？”

“是的，降神术，借助神灵的力量就是借他们的，也是间接借助世界意志的力量，如果界主强大，他们也会强大。”

“直接向界主借不就完了，干嘛还要间接？”

“你个傻叉，你以为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天赋吗！能轻易地沟通界主！我真想知道你前世干了什么，有这么大的福报。”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福报，我活得很辛苦的！”

“智与慧才是最大的福报，像你这样能够时刻反思自己行为的人并不多，智慧的高低决定了你灵魂能达到的高度，决定了你念力最终的强度。”

“真难得！耶稣，你居然没有讽刺挖苦我。”

“你就快要迈出最重要的一步了，你的潜意识会和你的即时意识贯通，完成本我与自我的融合，战胜你人生的第二个敌人：明晰，因此我的批评也会失去作用，你自己会给你自己批评。”。

“程曦，你想好在石头上写点什么给后来者吗？你给战场带来了光明，你有这个资格。”，白无常看程曦沉思良久，忍不住提醒道。

光明？是啊！这里比上次黑沉沉的好多了！，程曦抬头一看蓝天白云阳光，转一圈却找不到太阳，而且周围灵气充沛，春风宜人，真是好地方。

程曦望向巨石，写点什么好呢？留个后来者？精神印记？就在程曦思索时，一首诗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于是程曦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隔空写了起来，有些杂乱无章的字迹顿时刻在了石头上：“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看着程曦写完，黑无常突然指着巨石后方说道：“后面还可以写一首诗，程曦。”。

沉浸在一种解脱境界里的程曦随着黑无常的指引来到巨石后，没有停顿地伸出手指继续写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写完最后一个字程曦的身体顿时有各种光芒闪过，然后消失无踪。

间域空间里，程曦从无思无欲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立即感受到了四个温暖的点，一个明显是自己的肉身，一个感觉非常遥远，应该是在鸦的世界，剩下两个，就是晨曦世界的锚和刚才留下字迹的巨石了，选好目标，程曦全力向鸦的世界的锚点飞去。

好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程曦终于扑向了自己的锚点，睁开眼睛，程曦明显觉得自己的肉身强大了许多，有一种又被世界的意志灌注活力的感觉，等到完全适应这个身体，程曦感觉到了一股如大海一般广阔、深沉、温暖的意志正在远离，仿佛一个头顶天，脚踩地的巨人正在大步远去，只剩下隐约可见的背影，程曦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恐怕拼尽全力呼喊，这个巨人也无法听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