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珍大叫着：“袁大哥快回来，村里有狼。”

袁昊回转身说：“没事，现在村里没狼，倒是后面的树林里有几只，放心吧，它们伤不了我。”

如果不是袁昊约束着，Bella早就冲进树林里去找那几只狼的晦气了；狗和狼虽然同宗同源，但又天生是敌对方；再加上狗子最近实力增长，正憋着劲没处使呢。

既然曲珍已经找来，袁昊也就跟着她一起回去了，他之所以出来，就是让祖孙三人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来在吸收药液后能够梳洗清理。

现在的曲珍皮肤明显白净了很多，眉眼间有一股野性的自然美，而且眼睛也很大，眼仁和卓玛一样是乌黑乌黑的。她注意到袁昊正在看自己，脸颊飞快地闪出一抹绯红。

“咳、咳，曲珍你们村里怎么都没有人了呢？其他人家都迁走了吗？”

“是的，这几年邻居们陆续都迁到了镇里或者县里生活了，不过大家的草场还在这里，所以每年的春天壮劳力就会带着牲口回来放牧，秋天草黄了后他们又会赶着牲口回到镇里去。”曲珍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又露出了忧愁。

“那你们家为什么不迁到镇上去呢？”问完后袁昊马上就后悔了，还能因为啥，没钱呗。只能僵硬地转换话题“卓玛的爸爸呢？他还能回来吗？”

听到袁昊的这个问题，曲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目光朝远处的小路看了一下，就像她这几年几乎每天都要做的动作一样。“不可能回来了，哪怕他不惦记我，也应该会惦记他的妈妈，惦记着他还有一个女儿。今天，在屋里听到汽车的声音，我真的希望是他回来了；你给我们留的钱，我花了两千块买了一只牦牛崽子，希望它长大以后冬天里就不用害怕狼了，没想到刚牵回来几天，小牦牛就被狼拖走了；再加上卓玛的奶奶病越来越重，我快要绝望了。还好，你来了。”

“嗯，我来了。你们愿意搬出去住吗？”袁昊原本计划给她们留一笔钱，但是现在好像要另外想办法了。

“谁不想搬出去呢，卓玛越来越大，马上要上学了；妈妈也越来越老。政府给我们发补贴，让我们搬到镇上生活，但是我们的钱不够在镇上买房子，而且去镇里生活什么都要钱，电要钱，水也要钱，粮食更要花钱买。”曲珍愁苦的说，显然她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卓玛打开了木门，小姑娘肯定一直在门缝里看着，等待着妈妈和那个送她漂亮娃娃的叔叔回来。

进屋前，袁昊看了看两侧的远处，有几只灰色的身影正抬头看着这边。

掸去身上的积雪，袁昊又跺了跺脚，看到Bella还盯着远处看，“你想干什么？老实进去，它们不来惹我们，那就让它们活着。”

Bella看了看袁昊，有点不死心地进了屋。

屋里，阿喔正在打奶茶，对着袁昊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解下披风的曲珍要过去帮忙，被老妈妈拒绝了。

阿喔亲自倒了一碗奶茶端了过来，袁昊赶紧起身双手接住。

zang族的敬茶文化是相当重要的。当有客人来家时，zang族人民一定会煮茶给客人喝，而且茶是很浓的，如果给客人煮的茶很淡，那就代表这一家要么很穷，要么很吝啬。主人倒茶时必须把茶碗倒满，而且他们会时刻注意你茶碗的情况，如果茶快喝完了，他们会再斟满。如果你不想喝了，可以捂住碗礼貌地谢绝。而且坚决不能只喝一碗，在zang族文化里，只喝一碗是极其不尊重的，这表示你和主人有嫌隙。

袁昊足足喝了三大碗奶茶，阿喔才停止相劝。

卓玛自从袁昊进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喝完茶袁昊才有机会看向卓玛，小姑娘露出了笑脸，漆黑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叔叔，你的药好厉害啊，奶奶喝了后马上就不咳嗽了，我也觉得自己有力气了呢。奶奶说你一定是山神派下来帮我们家的。”

袁昊把小卓玛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问她：“卓玛你想读书吗？”“想，夏天的时候，隔壁家的仓琼跟我说，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玩，下午还有小蛋糕可以吃呢。”卓玛说完回头问自己的妈妈：“阿妈，我可以去读书吗？”

“可以的，以后小卓玛也是城里姑娘了，每天都可以上学，有电视看，有各种好吃的点心。”袁昊抢先回答道，他怕曲珍拒绝，解释说：“阿喔送给我的那串手串，我卖了很多钱；足够你们在拉莎买一个旅馆，那样你们一家即可以住在里面，又可以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拉莎是高原的省府，语言和生活习惯相近，应该是最适合卓玛一家生活的地方了。

“不可以，买旅馆需要很多钱，我们一家欠你太多了。”曲珍却连连摆手。

哎，真是个淳朴的女人，袁昊好容易想出这么个理由，自以为很完美了，但依旧被拒绝。

“曲珍，请相信我，这对卓玛，对阿喔都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你们应得的；我从手串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你们。如果你们还是感觉过意不去，那就让卓玛认我做干爸吧，我送给干女儿的礼物你们可以接受了吧？”

曲珍终于没有再摆手，把袁昊说的话一句一句地翻译给阿喔听。

阿喔听着又开始流泪，不过老太太的话很开明，“没想到我这样的老太太还有机会住到拉莎去，我们就听卓玛干爸的安排；等卓玛长大了，再报答她干爸的恩情吧。”曲珍一字一句地把老太太的话翻译给了袁昊听。

小卓玛听到奶奶这么说，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欢快地扑到袁昊怀里，叫着：“阿爸，我也有阿爸了，阿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拉莎啊？”

袁昊和曲珍的脸同时都红了起来，袁昊赶紧说：“等雪停了，干爸就带你们一起去拉莎好不好？”

鹅毛大雪依旧不停地下着，天已经渐渐地变黑。阿喔和曲珍忙着准备晚饭，袁昊忙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卤牛肉，面包和各式水果。说实话，袁昊不太习惯吃zang餐，所以准备很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