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秘境发掘纪录》最终也没拍成恋爱纪录。

难得拍个纪录片,江掌门这么好的掌门人自然不能光自己『露』脸，也得让弟子们出出镜。从他自己的亲传弟子，到公司里的外门弟子、正在津市修真局托管的老掌门一脉,都拉到秘境录了几句。

除了正跟着《寻亲》节目去江城寻找自己出身家庭的方玄龄和一个师侄,剩下的人都参加了拍摄。

介绍地下城发现过程时，江掌门特地让周导多给黄金镜头，让他亲身拍摄模拟短片，回顾那段被绑架的惊险经历。

黄金虽然不是学艺术的，但也很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主动变成黄鼠狼,在专业镜头跟拍下钻进黄沙,重挖出一条长长的隧道。

他学艺术的师兄更不能放过这个上镜的机会。

瞿幼安取回定制的祖师玉像,过秘境转道的时候,不仅自己出场，还把容昔的雕像倒出来出了镜。

他那位老同学技术相当出『色』,审美也很好，倒模出来的玉像和之前留下的照片、视频几乎一模一样。用心欣赏的话，甚至能从它的面容、姿态上看出一股清迈出尘的疏离气质。

原来瞿幼安的母校是货真价实的名校啊。

封建『迷』信祸害艺术啊！

江总因为徒弟是个倒卖鬼宅的假道士,险些对他的母校也生出偏见，幸亏还有这位倒膜艺术家挽回了那座名校的百年校誉。

他问了问徒弟：“你同学愿意把名字打出来吗？”

瞿幼安觉得他肯定愿意,当场跟他打电话要来了授权，容昔也颇有兴致地上去和自己的塑像合了个影。

一人一玉像并肩而立，玉雕看清晰得连睫『毛』都历历可见，人却模糊得像山寨仿品。可是也不知什么缘故，那尊精致无暇的玉像和容昔同框时就被他衬得得呆板了许多，五官不怎么分明的本尊却一种灵动风流的气质，比雕像美上许多。

江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再抬头看看眼前的真人，慨叹道：“难怪偶像剧里都打光打到看不出人长什么样，真的会提升美貌值！”

相机开着灵气模式，其实是有点美颜效果的，然而拍出来平面的照片比不上立体雕像，清晰的雕像又比不上模糊的人面……

怎么比都是他的天魔最好看。

江总很满意。

旁边同样拍着一人一像合影的周导听到他的感慨，纳闷地问：“哪儿有打光？”

“不是打光，是妖气。妖一般看起来比人类好看，倒不一定是五官优越，主要是脸上的妖容特别媚人。”

身边一位同样在看玉雕的修士替周导解了疑。他不无遗憾地说：“这玉像碎过一回妖气便散了，再塑成也只是凡物了，不见灵光，可惜。”

也不可惜……有雕像时天魔还不能自由呢。

江寄夜笑着摇摇头，招呼容昔：“把雕像收起来吧，我拍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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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纪录片本来是打算当作玄音宗本宗的宣传纪录片，拍得差不多找个视频网站合作就行。

但正片才刚剪出来，有关部门忽然给了意见，要把这部片子作为“秘境”题材类纪录片的开篇之作，让他们更多介绍秘境本身的相关知识。

这个消息是总局秘境办主任宋一蒙亲自带人过来传达的。

江寄夜讶异地问：“我们一开始拍摄的时候，津市修真局给的意见是尽量少拍修真侧内容。现在要改主题的话，该增拍哪部分？”

领导拿出文件来给他们划重点：“这部片子要作为普通群众了解‘秘境’这类异空间存在的科教纪录片，介绍秘境存在历史、出现原因、出现预兆、危害与带来的资源、机遇，紧急避险……”

紧急避险？！

听听这要求！怎么好像现在秘境频发，要给普通人普及遇到秘境之后的自救知识似的？

江寄夜怀疑地看了宋主任一眼——

他当初可是跟宋主任要求过，遇上秘境得让他上的啊！

宋主任有点扛不住他正义的凝视，轻咳了一声，秘密传音：“确实有新的秘境出现了，在西北高原上，位置压着国境线，归属有些复杂，你们普通门派不方便过去。下次在安全地区出现秘境，我尽量通知你。”

国境线？

好像有点印象。

江寄夜依稀想起前些日子好像刷v博刷到某国驻边士兵失踪，向华国要人的消息。但几天之后人就找到了，据说还偷了这边牧民养的牲口，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那些人不会泄『露』他们华国秘境的位置吧？

宋主任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但看眉宇之间笑意流淌，肯定是没吃亏。

江寄夜知道有些事不能问，就痛快地放下这件事，传音问他：“就这一个秘境？我们小河村秘境的危害可更大，陷进去的人更多，局里也没说立刻就把秘境存在的事告诉普通人。您肯定还有别的消息没说吧？”

他打定主意，宋主任要是不肯说，他就让容昔趁着研究灵纹的时候跟津市的专家们打听。

——这种大事不跟他们体制外的门派说，总没有瞒着自己分局下属的道理。容昔可是研究灵纹的第一专家，要是让他去问，那些人怎么也会透些风声的。

不过宋主任在这事上并不隐瞒，坦率地告诉他：“确实有几个地区灵气出现了大范围波动，幅度正缓慢增强，疑似有秘境降临的征兆。”

秘境这个词是古代修真界的习惯用法，用现代科学解释，它们其实是独立于人类所在世界的异时空。

就好像他们这些修士如果不刻意收敛灵机，身上的灵力都会扰动周围灵气环境；那么大一个秘境凭空出现在地球上，两个世界的灵气粒子大量交换，肯定会对周围灵气环境产生极强的扰动，很容易被灵气监控监测到。

只是秘境和地球空间接触的面积极为广大，并不确定在哪里开通出入口，所以还是有可能有人失陷进去。

宋一蒙掏出手机开了份电子地图，在东北、西北、西南、华北……几个省画了一片红圈，点点圈子说：“就这几个省市自治区灵气大辐波动，具体位置得等入口开通时才能定下。”

江寄夜凑到他手机上看了看那些红圈的范围，吐槽了一句：“这不都圈到全国了？”

那怎么确定是秘境造成的灵气波动，不是灵气复苏导致整体灵气水平上升？

宋主任摆摆手，让他不要『乱』猜。

“这个圈子画得比较粗糙，不过圈内圈外的灵气增辐是不一样的，有时还有反复，这是灵境现世的征兆。”

宋一蒙也没亲眼见过新秘境降临时的状况，但现在科技发达了，不是什么都要修士亲身探查、亲自判断的时代了。

小河村和西北秘境降临后不久就有当地外勤修士到现场固定入口、监测秘境，取了实时数据。拿这些数据和现在各地灵气的变化数值对比，也还是能分析出些情况的。

更具体的就不说了。

宋主任揣起手机，期许地望着江寄夜：

“江掌门你愿意把本派秘境出土的科技分享出来，已经是功德一件。要是再通过这部纪录片普及秘境安全防控知识，能救下意外遇难的人，不是更好吗？”

他带来那位广电的领导也许诺道：这部纪录片改成公益安全宣传片之后，就可以在华视一套上映了。

江寄夜眼珠微微瞪大，嘴唇翕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用力抿住了唇。

周中庭紧张地看着，很想扑上去抓着他的袖子求他圆自己一个华视纪录片导演梦。

但跟江总合作时间久了，他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不可能碰着江总的身体，就只在他背后小声撺掇：“江总，江总……科普部分我们自己拍，不用麻烦你跟容老师配合，咱们就接了吧！”

江寄夜慢慢吐出一口气，点了头。

宋主任那声“功德”正夸到了他心里，他只是想问宋主任那句话是客气还是真话，他们这样是不是肯定就能得到天道功德了。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来，只默默做了决定，抬眼看着容昔——

因为迫切想让他答应，脸上不自觉带了点请求的神气：“我就答应宋主任了。技术解说一直是你在做，你也配合着录新的部分吧？”

容昔一如平常，对他提出的要求立刻就答应了。

直到江寄夜回到玄音宗，到浴室冲洗沙漠里沾来的暑热和尘土的时候，天魔才从密闭的磨砂玻璃门穿进来，俯下·身盯着他问道：“你刚才是为了他来求我？”

嗯？

江寄夜蓦地睁开眼，抹了抹脸上的水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为了谁？

容昔冷笑一声环住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你从前让我做事都是出自自己的心意，指使起我来也是理直气壮的。刚才你居然为了那个宋主任求我，我可从没见你为别的人求过人……”

他模糊的面孔在石壁投下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有压迫力，『逼』得江寄夜不断后仰。

虽然天魔没有呼吸，身上涌动的灵气却渐渐『逼』向人类，勾得他体内灵『潮』涌动，气息不稳，只好用力摇头，叫他先放手。

吃醋不是这么吃的，这分明就是借题发挥！

江寄夜后背贴在冰冷的墙砖上，热水穿透容昔的灵体打在他胸前，冷热交错。温热的水流中还能感受到天魔带着凉意的指掌，从热水流中游走上来，最终停到他唇上。

“我就是借题发挥……”

他竟坦然承认了，指腹摩挲着江寄夜的唇瓣，将他困在自己和墙之间：“你之前为他求我，现在就不能再求我一回？”

“求你什么？”

这天魔都答应拍片了，还有什么可求他的？

容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含笑点拨他：“求我让你舒服。”

这要求真是……算了，自己养的魔，自己惯着吧。

江寄夜无奈地叹了口气，依着他的意思说：“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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