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连续行军，却说曹操也率领攻徐大军急返陈留城下。夏侯兄弟也随之率军合流，十数万大军黑压压地突兀在陈留附近的旷野之上，气势自然不由多说。

城中守军也得知消息，吕布在众将簇拥下站立在城楼上俯瞰着城下的大军，脸上无一点惧色。

“吕布！你枉为英雄豪杰！居然趁我攻打徐州时偷袭我陈留！”曹操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张邈更是个卖主求荣的奸佞之人！破城之后我誓杀你二贼！”

张邈心中对曹操有愧，被曹操这么一骂，还是有些脸上挂不住，灰溜溜地屈身在众人身后。

吕布哈哈大笑道:“孟德何故如此气恼，此事只能怪你算计不精。若是真要攻城又何须浪费口水，放马过来便是！”

“恶贼！”曹操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抓住吕布千刀万剐，“众将士听令！攻城！”

“喝！喝！喝！”伴随着军中战鼓阵阵，将士们也高声呐喊。

各路将军回到自己军阵中各司其职，夏侯兄弟二人请缨作为先锋军攻城，曹操应允。

很快，曹军阵中便整齐走出两支万余队伍扛着赶制的云梯直奔城墙。领将正是夏侯兄弟二人，大军刚抵城下，就遭到守军强烈反击，箭矢擂木倾斜而下，顿时死伤大片。

吕布见城下已经陷入胶着，“曹性郝萌，我命你二人各引一支队伍自东西两门杀出合击曹军！”

“喏！”二将领命退下。

不多时，两路队伍突然从陈留两边杀出夹击城下的曹军，顿时曹军大乱，被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混蛋！”夏侯惇怒骂一声，无奈战局难改，突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夏侯惇下意识回身去拿，只看见手中多了一支箭杆，而那箭头已经没入自己的左眼寸许。

放箭者正是吕布部将曹性，刚才那一箭若是夏侯惇反应稍慢一些，只怕就毙命当场了。

“啊！”夏侯惇稍楞一会儿全身才有了反应，这钻心之痛再刚强的人也难以忍受。夏侯惇当时一声哀嚎跌落下马。

“哥！”身处另一军的夏侯渊见状也大喊一声，不顾安危拼命朝夏侯惇那里赶去。

后军阵中曹操更是心疼无比，“吕布恶贼！我誓杀你！全军冲杀！”

“杀！”后军全军闻令而上，十万大流涌了过来。

“……呃……”夏侯惇此时也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一手握住箭杆咬牙一扯，连箭带眼球一并拉了出来，又疼出一声惨嚎。

曹性见状眉头一皱，索性再搭一箭瞄准毫无防备的夏侯惇。

“父精母血！不可弃也！”夏侯惇震天狂啸一声，将左眼直接囫囵吞进腹中，一只独眼死死锁住曹性。

曹性被这一瞪，吓得浑身战栗，“恶贼受死！”夏侯惇捡起一旁的长槊奋力掷出，直接将曹性贯穿钉在了城楼上。

“呃……”这一击之后，夏侯惇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仰身倒在了战场上……

“元让（大哥）！”夏侯渊和曹操二人都潸然落泪，大军掩杀至前锋，徐晃、于禁、许褚、李通等将先登而上击退郝萌，以身保护夏侯惇撤下……

还好，夏侯惇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只是遭此重伤，已经陷入了昏迷，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元让！我对不起你啊！”夏侯惇与曹操简直就是手足兄弟一般，夏侯惇对曹操而言就是一柄利刃。如今夏侯惇失了一眼，就好比曹操断了一臂。

“主公！再给末将一个机会，我一定要攻上城楼斩了吕布替大哥报仇！”夏侯渊跪地抱拳。

不止夏侯渊，各位将军也纷纷请缨再战，发誓要踏破城池绞杀吕布不可。

曹操双拳捏得咯咯作响，拍案喝道:“好！传令三军，再攻！不破城池誓不还！”

“喏！”众将齐喝一声，起身要去。

这时，一个身影急急忙忙进入帐内跪禀:“主公三思！”

“奉孝何为！”来人是自己的又一心腹郭嘉，曹操虽然在气头上，但还没有到被冲昏头脑的地步。

“主公且听臣一言，”郭嘉恭敬地跪在地上，“我军长途跋涉而来本就是人困马乏，而吕布以逸待劳就等着不断消耗我军。而且夏侯将军负伤，当务之急是先行退兵，待将军伤势得到控制再议攻打之事方为上策！”

“我意已决！无需再劝，今天不破城池杀了吕布，我难平心中愤慨！”

“主公！三思啊！”郭嘉苦苦哀求，突然面色铁青，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奉孝！”这头夏侯惇刚刚负伤，郭嘉突然又呕血不止，曹操仿佛天都塌了。

几位将军也赶紧扶住郭嘉，曹操关切的握住郭嘉的手，“奉孝，你怎么！”

郭嘉摇摇头，“前些日子染上风寒诱发顽疾，主公无需担心……只是如今豫州还有袁术虎视眈眈，主公当以大局为重啊。”

“你这样子，还让我怎么放心！元让已经这副模样，你再出个好歹，还不如在我的心窝上剜上一刀！”曹操缓缓起身，叹息一声，“传令全军，撤回洛阳！”

说罢，曹操又不甘的看了眼陈留，“吕布，终有一天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青州官道，前往赴宴的秦龙炀和高览二人正驭马信步悠哉悠哉地赶往下邳。这几日曹操和孙策的动向秦龙炀也是时刻注意着，还不忘时时与高览交流意见。

“曹操此人，云台怎么看？”秦龙炀好奇的看着高览。

高览稍作沉思，抱拳道:“末将认为，此人谋略过人，为人处世不乏阴狠毒辣。当属今世之豪杰。”

“嗯……”高览的评价并不是很片面，而且句句有理，秦龙炀也不由得点头默许。

“那你觉得他是敌是友?”

“这……”高览愣了一下，“不可直言，末将愚见，主公与他没有明确的敌友之分。有的只是一种相互利用关系罢了，在相同的敌人面前，称为友。而在各自利益面前，便是敌。”

“哈哈哈！”秦龙炀仰头大笑，“不错，不错！云台在辽东这么些年月，倒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将才了！”

“主公过誉了。”高览忙谦虚道，但心中还是一阵暖意。在辽东的日子，高览饱读兵书军法，确实浑身气质都大不一样了。

秦龙炀又心生感慨，“人的私欲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便永远不会停下。曹操所欲所求，亦是我所欲所求。我们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