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抓抓头发。
他没想到凌在这种候, 他说出这些往事来。
当然,他能猜到凌的过去一定相当复杂,他身上有一种沉淀的气质, 有着一切都不在意,一切都懒懒散散的态度。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沉重的往事。
一间,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一块浸满水的海绵, 又湿又重,还透着冷意, 直直地往下坠。
关莱茵先的往事,凌讲很多, 他记得清楚极, 陆墨渐渐在脑海里拼出一个鲜活的形象。
金发蓝眼, 长相顶多称得上一句清秀,但不修边幅的习惯毁掉他仅剩不多的优点。
作为一雌虫, 但是在带孩子一方面,却表现出惊人的愚笨。他可以做出一堆剧毒的饭菜, 然后慨:“我从前一直以为电视剧里厨房杀手的设定都是夸张的, 搞笑的。直到我吃到自己做的饭。”
凌的好手艺概就是这么磋磨出来的。
说到往事,凌的脸『色』也柔和许多。在遇到莱茵先前, 他的命中有恐惧和绝望,极端的环境塑造出他尖锐又多疑,冷漠又自私的『性』格。
“你想象不出我那候是怎样一幼虫,”凌笑一声,“我第一天就偷莱茵先的刀, 他绝望地用手撕碎兽肉,做一顿连他自己都差点吃不下的饭。”
童年里若是不曾被爱过,长后就失去受爱的能力。
小说里被治愈的桥段看起来很美好, 但事实上却并非此。他们不恩,也不白别人是抱着多么的爱意,来耐心地包容他们所有的缺点。
假莱茵先不是一神格外粗壮的雌虫,恐怕早就被凌气到驾鹤西去。
凌不断地偷走莱茵先的东西,像一阴暗的老鼠囤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旦莱茵先不关注他,他就天天给莱茵先讲鬼故事,吓得莱茵先晚上都要抱着他和温格一起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莱茵先始终没察觉到凌的那些心机。
直到被莱茵先收养的第十个年头,某一个傍晚。
他坐在莱茵先的肩头,莱茵先让他抬起头,凌第一次发现,漫天晚霞燃烧得轰轰烈烈,实在是好看极。
风中原来有微醺的花香,伴随着归鸟的鸣叫,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安宁祥和。
……
他原本变成一偏执的雌虫,因为莱茵先的存在——就像茫茫海上唯一的一块木板,支撑着他终没有溺亡。
当莱茵先去世以后,凌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陆墨出现得太晚,实在是太晚,晚到他已没有力气再挣扎。
但又不算晚,假说莱茵先是那块木板,那陆墨就是海底的庞怪物,他们一直纠缠,沉入深不底的海底。
“陆墨,莱茵先死。”
他深深地凝视着陆墨的脸,“我也疯。”
自己居然陆墨说出这些事来,他打算隐瞒一辈子的。
凌不天真地相信爱情能战胜一切,恰恰相反,他始终认为爱情里需要谎言。即使有虫认为那不算真正的爱,但凌本来就不在乎。
——因为爱情,本来就是易碎的泡沫,用针去试探它,最后的下场一定是破灭。
但现在,他居然说出来,包括克莱因虫。没有任何一雄虫舍得拒绝进阶的诱『惑』。
凌几乎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绝望地等待着陆墨最后的审判。
假陆墨『露』出哪怕一瞬间的贪婪,他都杀陆墨,然后杀自己。
此的陆墨已快听傻。
最让人难过的悲剧,不是他写得多么悲戚,也不是作者的文笔有多么打动人心,往往是文案中的那一句“本文取材自现实”。
凌说那么多的往事,谈到莱茵先的死,却是用平淡的声音一句带过,没有多说一句其他的。
孩子真的要被刀傻。
假说是前世的陆墨,此早已冲上去抱着凌,哭得比谁都声。
但此的他,却在张口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奇怪啊,自己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绝世渣虫吧?高冷又残酷的他,在这种候突然表现出温情的一面,真的很奇怪啊。
这也是之前陆墨在意识到,自己拍下温格,原来是相当暖心的行为,他差点尴尬到暴毙的原因。
凌怎么看自己?一定觉得好笑吧?!
陆墨睁着眼,瞳孔地震。
不知不觉,他已背上巨沉重的人设包袱,光是一想到自己微笑着安慰凌的场面他都觉得窒息。
但他又无法置之不理,他的内心悲伤都已逆流成河。
在凌深沉的注视下,陆墨几乎宕机的脑缓缓转动,终干咳一声。他撇过头,别扭地拉住凌的袖子。
“果……果很想哭的话,我今天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你的失态,当然这并不是我在情你,我不你有一丝的怜惜,这是身为贵族的礼节已。”
“咳……我也祝愿你的恩师在母神怀里得到安息的。”
凌怔怔地看着陆墨的侧脸。
这一次,又和他想象得不一样。陆墨就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完全忽略“克莱因虫”。
假陆墨但凡有一点心,他都在听完后深深地抱住自己,他说:“从今以后,我连着莱茵先那份,一起爱你。”
他抱住自己,像那些恶俗的小说一样治愈自己,让自己他从此死心塌地。
或者像宋简书那样,高高在上地他施以情和怜悯,来满足他自己“地位尊崇”的优越。
不是像现在这样,难过已写在脸上,还要用骄傲和矜持来掩饰,拼命不叫自己看出他心里的任何一点情绪。
……
凌的背抵着回廊的墙,他反手握住陆墨的手,将没有防备的陆墨拉得贴过来。
“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啊!”
凌将头埋进陆墨的肩膀,一点点温热的水迹打湿陆墨的衣服。
陆墨受到,他僵硬地任由凌靠着,不知何是好。
凌哭?
咦?
诶?!
等下,是因为他刚刚太过冷漠吗?可他刚刚甚至觉得自己已在崩人设的边缘徘徊!
但一想到凌哭,陆墨就觉得自己那颗又湿又重又凉的海绵心,又被一手狠狠揪一把,刺痛刺痛的。
勉强不去抱住凌已是他的极限,任系统何在心里发出尖锐的警告,他也无法做出把凌推开的举动。
“陆墨。”
凌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你到底……”
你到底要我沉溺你,到么程度才肯罢休呢?
每一次当他觉得自己已没有余地,陆墨总让自己再一次爱上他。
世界上到底为么有这种雄虫呢?凌甚至无法想象,他到底为么此特别,他特别得好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假有这样的世界,那一定是一个充满温暖和爱的世界。他靠着陆墨的肩膀,紧绷的神终松弛下来。
莱茵先死的候,他本以为自己很痛苦,但其实并没有。他不仅没掉一滴泪,甚至没有一丝的难过,除常走神以外,他与平并没有任何不。
温格在宋简书的房间里压抑地哭一整晚,第二天来军部报道眼睛红肿,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凌,脱口出:“凌,你没有一点难过吗?”
凌麻木地『揉』『揉』太阳『穴』:“温格,我忙一晚上,现在很累。”
温格沉默地离开,凌倚靠在宽的椅子上,帽檐落下盖住干燥的眼眶。
直到现在,凌终后知后觉地受到痛苦。
他一点点吸着气,胸腔里跳动的心涌起针刺般的痛,迅速地辐『射』到全身,让他打着哆嗦,刚刚被人从水里打捞出来的猫。那些迟来的眼泪似乎是积攒太久,一旦决堤就没有停歇的意。不像平的眼泪,蓄满才从溢出。凌是面无表情地靠着陆墨的肩膀,眼泪是直接滚出来的。
“陆墨。”
“嗯?”
“我是真的,很想念他。”
“……好吧,看在他是一雌虫的份上,我姑且原谅你。”
“陆墨。”
“唉,我亲爱的雌君,您怎么像幼崽似的?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气啦。”
“陆墨。”
陆墨烦恼地倒抽一口气,无奈地说:“我听着呢,你莫叫。”
凌再『露』出这幅样子,他就真的要绷不住人设!他现在就很想把凌裹上三十层的厚被子塞进房间里,然后锁上十八道门,这样就完成世界上最强的封印结界,在里面一定是最安全的。
借着月光,凌缓缓脱下手套,五指『插』、入陆墨的手指缝隙,和他手心相扣。
“陆墨。”
陆墨:“……行吧行吧!您今晚想干么就干么,拿着我的钱去买下帝星也行——是别再这么叫我,好烦。”
凌曲起手指蹭蹭他的手背,轻声道:“陆墨,我向你投降。”
“你已彻底占领我所有的领土,你赢。”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软,好像白『色』的棉花糖:“从今以后,你是我唯一的皇帝,我永远臣服你。”
有风吹起凌柔软光滑的发丝,搔动着陆墨的脸颊。
他清楚地听自己的心跳,在这微微的麻痒里,跳得快一些。
不妙。
陆墨伸手攥住自己的衣袖,觉得自己好像被『迷』『惑』心智。
么渣渣值,么虫族,么系统,在这一刻都被他抛之脑后,他心里剩下凌那双漂亮得好像鸽血宝石的缱绻双眸。
他伸手捧起凌的脸颊,不由分说地吻下去——
凌的气息比以往要凌『乱』得多,他双手无力地搭在陆墨的肩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扫着陆墨的皮肤。
直到他们分开,陆墨看着脸颊微红眼神朦胧的凌,他『露』出一个倨傲的笑,皇帝那样宣布:“当然,我的雌君,事到今您还在考虑这些东西吗?”
“我宰你的一切,这是理所当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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