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银白色的轿车缓缓驶出道南区外围的旧城区，这里的道路维护不尽人意，为了不那么颠簸，曲别针相较于来时放缓了车速。

李默与王涛坐在车后座，易江则被塞进了后备箱。

“那个...副驾驶不是空着吗，为什么不把易江...”

王涛仰靠在靠背上，在后座宽敞的空间里翘起了二郎腿。

“吱吱！”没等王涛说完副驾驶位置上突然探出了一个圆润的小仓鼠头。

“那是我宠物坐的位置。”

“哦。”王涛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也没太在意为什么宠物会单独占一个座位，不管易江坐在哪里，只要死不了就行。

旧城区的道路多是狭窄且残缺，街上不见其他车辆，人影也没有几个，如果单看这里那李默口中的治理可不怎么样。

“怎么样，你对这里有什么看法。”就在王涛心思百转之时，李默柔声问道。

“这片街区的人有点稀少啊。”王涛说道。

李默微笑地说道：“这里是道南区最早的城区，也在最边缘的地方，因为没什么开发价值，所以我在规划里暂时放弃了这片地方。

“这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到新区和开发区里打工去了，老人基本也都住进前几年建成的道南区敬老院了。”

“敬老院？”

王涛本能地认为李默是在吹牛，虽然刚来长冬没多久，但他也大概了解了长冬的大环境。

内城的权贵们掌握了大部分的财富，外城生活的基本都是底层民众，公共基础设施基本为零，外城的平民除了进入血汗工厂基本没有谋生的出路。

外区人平均寿命在五十岁以下，别提敬老院，连学校都只有可怜的几所，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小学。

在教会平民们能在工厂里工作的技能后，这些学校里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知识了。

“没错，道南不止有敬老院，还有好几所提供免费教育的学校，小学、中学、大学都有。”

王涛疑惑地看着李默认真的表情，李默的表情不似作伪，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外城区可以捞得的财富并不多，那些大型的工厂和企业基本都归属于内城的权贵，在外城区所谓的财政收入基本都相当于负责人的个人财产。

长冬城的阶级固化已经像地下几万米的花岗岩一样坚硬并且没有丝毫缝隙。

上升空间被完全堵死，在外城区甚至很难找到一所像样的大学，大部分外城区居民的文化水平只有小学毕业。

底层人民除了觉醒异能，几乎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还要建什么敬老院还有学校，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车快驶出旧城区时，才逐渐地看见一些少男少女从小巷子里走出，这些孩子有大有小，背着书包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与车要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居然真的有这么多学生。”王涛突然对接下来的路途有了一些期待。

就在王涛看着路边走在上学路上的学生有些出神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王涛这才往前看去，发现前方有一道卡口，向前的车道被一条横杆贯穿。

几名身穿治安队夏季制服的人正站在人行道上的亭子下，学生们排队向他们展示着一种白色的证件，查看证件后，学生就会被放行。

卡口后停着几辆黄色的大型校车，学生们通过卡口后陆续登上了这些校车。

“这道卡口后面，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道南区，因为目前道南的能力有限，所以只有拥有道南区居民证的人才能进入道南区享受福利。

“你看到的那些学生平时住在旧城区，上学时会有免费的校车送他们去新区的学校上学。”

“为什么？”

王涛有些疑惑：“这样还要他们两边跑，直接放弃旧城区不好吗？”

“王老弟啊，虽然你们来自更先进的文明，但面对这种人间烟火的小事似乎没那么了解啊。”李默对王涛的称呼顺势成了老弟。

李默平淡地说道：“虽然教育是免费的，但住房不是，这些家在旧城区的学生尽管可以选择在新区打工，但还是有一些人因为年龄不够或者因为其他理由而选择两边跑。”

看到轿车上贴的通行证，治安队员升起了横杆，并面朝车子敬了一礼。

车子驶过卡口开始加速，在又驶过一条街后，王涛见到了全新的风景。

“这是...”

入目而来的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两边的楼房虽然不高，但琳琅满目地挂满了招牌，这里的大部分店面是各种餐馆，街道上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年轻的小伙子和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肩并肩进出于服装店与甜品店。

让王涛感到讶异的是，这里的消费群体居然大都是年轻人。

“这个时间了，他们不需要去工作吗？”

“他们当然不用去工作，老弟，他们是大学生，这个年纪他们想干什么都可以。”

“你看，这附近就是一所大学。”李默指着不远处一栋较为醒目的大楼说道。

只见那栋大楼上写着“天府大学分校区实验园”。

“还真的有大学，他没有在吹牛。”王涛心里想着，他把一条腿从另一条腿上放了下来，身体也微微坐正。

接着王涛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越往前开路上能看到的私家车也越多，人行道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垃圾桶，街道整洁且道路平整。

街上闲逛的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各种职业的人都有，但唯独少了一种在长冬街头最常见的生物。

小混混。

因为长冬极高的失业率，以及长冬政府的不作为，外城区街头的小混混数量长年保持着一个极高的水平。

但在道南区，似乎完全不存在这种现象。

王涛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街上的小混混呢？难道你把他们全都抓进了监狱里？”

“小混混啊，他们都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为道南区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李默笑容灿烂地回答，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

在远离长冬的大海上，有这么一座几千平方公里大小的岛屿，岛屿的最东边有一大片露天矿场，几台轰鸣中冒着黑烟的钢铁怪兽正在吞吐矿石。

而在远处，一些被开采的不剩什么的矿洞中，一些穿着黄色工作服，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人正在进行着人工开采。

这些工人中的大多数较为年轻，能从他们裸露出来皮肤上看到一些已经有些模糊的、各种各样的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