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可真他奶奶的快。

方言面无表情问道：“怎么回事？”

“昨夜将他收监大牢后，我去调查案子，想着今天能早点结案，好让宋轶入土为安，没想到今日清晨我收到大牢守卫传来急讯，宋奎在牢里死了。”

段长风深感惭愧，“是我办事不力，让敌人钻了空子。”

方言撇他一眼，“宋奎的死因查清楚没？”

“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也不是中毒，死的很奇怪，没有查清死因。”

段长风身为执法一处副队长，破案是他职责范围内，结果连怎么死都没有查不出来，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方言满含深意道：“你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给我报信这么简单吧？”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方兄。”段长风苦笑，“鉴于你昨晚表现惊艳四座，城主大人都对你刮目相看，所以我想……”

“不合规矩。”

两人关系是不错，昨晚段长风也帮他一把，按理说这个忙他要帮。

但公堂是城主府对外处理案子的府衙，段长风只是执法一处副队长，他上面还有队长刘青，副堂主，堂主等上司。

突然找外援的行为，不是等同于承认他堂堂青州公堂上百号人不如一个私塾老师，这话传出去恐怕没他好果子吃。

而且，宋奎的死，他也有嫌疑，怎能这个时候以身犯险。

“两次勾当听曲。”段长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那是许大人爱去的地方，还玩罗老师爱玩的游戏，我身为私塾老师，为人师表怎能去那等地方。”

方言认真的回绝，觉得不能像许白嫖靠近，有辱斯文，对不起这一身深衣。

“五次。”

“这不是次数的问题。”

方言拉起段长风，认真道：“最近我很忙，正在做个学术……呃！修炼法研究，如果成功必将震荡武者世界，其中有个环节需要去落雁香阁取取经，验证我的一些猜想。

我还有事，就不送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找你，我们一起去验证猜想，兄弟之间就要有福同享。”

段长风脸瞬间黑的如同锅底一样，去一趟一个月俸禄没了，不过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那确实应该去一趟，这样对方老师的研究有所帮助，我也算参与者，到时候震惊武者世界可别忘记我那一份。”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方言向前走去，“走吧，段大人，宋奎奸杀案不结，我心难安，也无心搞研究，作为本案受害者，我有理由在他死之前去气气他。”

气气他？

死之前？

方黑子！

方贱人！

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

段长风气的想拔刀抛开这货的胸膛，看看这家伙的心是什么颜色。

……

城主府大牢。

方言还是第一次来，刚进入里面阴森森的，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果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两人看到一个青袍的男子正在宋奎尸体上胡乱刻画，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双手不断结印变化。

“看来我们来晚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方言侧过头看到段长风怪异的表情，“你认识他？”

“当然，监天府青令使杜晨，一身道术鬼神莫测，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插手公堂的案子。”段长风疑惑的说道。

“独立于四象堂之外的那个部门，我听说监天府监察百官，独属女帝，专查奇诡大案，诛妖灭邪，鬼神皆惊，是大夏守护神，也是大夏修罗神，正反两种称呼。”

方言还听说监天府和城主府属于两个体系，向来有暗地里竞争关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监天府的人，“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在干什么？”

段长风倒也不奇怪方言知晓，毕竟监天府的名气威压大夏帝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民间流传，天眼之下无所遁形，监察令前鬼神惊。

“招魂问灵。”

两人谈话间，杜晨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旁边执法一处队长刘青，“没有妖鬼施法的痕迹，他的魂被强行震碎，不留痕迹。

能够一击毙命，在不破坏肉身的情况下，此人修为最少是三品以上，你可以向这个方向查。”

刘青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拱手道：“多谢，青令使。”

“看来是有人着急了。”方言低声说道。

段长风明白他话中之意。

刘青身为执法一处队长，这次恶性奸杀案，城主大人却交给他负责，这其中的道道可大可小，刘青有点慌。

今天早上听说宋奎死在狱中，并且死法怪异，以为是妖邪作祟，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当机立断找上监天府的青令使。

“刘青此前和宋奎走的很近，没想到死后他倒是尽心尽力。”段长风不咸不淡的说道。

方言撇他一眼，“尽力而为。”

段长风笑呵呵上前，“没想到这么个小案子惊动青令使大人，是下官失职。”

“哼！你还知道自己失职，此等重犯不严加看管，竟让贼人钻了空子，我看你如何与城主大人交代。”刘青冷着脸呵斥道。

“案无大小，职责所在。”杜晨抬头撇他一眼，“昨夜城主府精妙对决，听说是一位比姑娘还美的私塾老师在短短半个时辰破案。”

啥玩意？

老子这是帅好吗？

方言心中很不爽，同时也很好奇，自己不过是破个小案，怎么就传到监天府去了。

刘青昨夜有要案在办，并不在城主府大厅，听到此处眼睛一亮，“刘奎的死怕是和此人脱不了关系，我马上派人将此人拿下。”

就这智商怕是关系户上来的！方言之前还怀疑刘青是宋奎的同谋，现在看来他最多算个马前卒。

“是的，大人。”段长风回过头看向方言，“就是这位方老师。”

段长风这狗贼，居然把我推到前面。方言知道这货是报复他落雁香阁一事，上前拱手，不卑不亢道：“清北私塾老师方言拜见青令使大人。”

“没想到你还主动送上门。”刘青知道表现的机会到了，一挥手，“来人，给我拿下。”

“住手。刘青，你脑子里进屎了吗？

恶性奸杀案已水落石出，宋奎今日必将问斩，方言就算在恨他，也没必要顶着闯城主府大牢的罪来杀他，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杜晨眉头皱起，很不满的说道，“你要是真想破案，就好好查查宋奎入狱谁最害怕，谁的杀人动机最大。”

刘青被骂的老脸通红，又不敢和青令使叫板，看向方言，脸色阴沉道：“既然你断案如神，不妨看看是谁杀了宋奎？”

“我可是嫌疑犯之一，撇清关系还来不及，还是算了吧，小命要紧。”方言赶忙摇头拒绝，“而且有诸位大人在场，哪轮得到我一外人插手的份。”

“你……”

刘青还是能听出来方言在暗指他。

这小子和段长风来肯定是来查案的，结果发现我在这里，这话前半句损刘青，后半句是对我说的，怕看出什么落我面子。

小小年纪就八面玲珑，难得！难得！

杜晨对方言印象无不错，“宋奎丧尽天良奸杀女儿，残害妻子，嫁祸私塾老师，数罪加身，已成定论。他被杀属于另一桩案子，与你没关系，但说无妨。”

“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城主大人，你大可放心的查。”段长风收尾补位。

“行，那我随便看看。”

牢房面积不大，左右是石墙，上面到处都是黑褐色血迹，残碎抓痕，不知名液体痕迹，显然是历届‘住户’所留。

后面高处有一个通风窗户，可从外面根本看不见坐在下面的犯人，前面是钢筋条，铁门。

地面上有不少凌乱的脚印，很多模糊不清，分辨不出有多少人进出，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此处没有第一时间保留犯罪现场，大大增加破案难度。

方言来到宋奎尸体前，衣服上的泥土混搅血水呈现褐色，不少已经结痂，油腻的指甲缝里有不少泥土，他身上有着两种泥土。

第一种是城里的石灰土，第二种大牢里的黄土。

方言开始翻转身体，检查他的伤势，全部是皮外伤，并不致命，很快他发现尸体后背靠肩胛骨的位置有一处红色，这并非是血染红的颜色，更像是锈红色。

方言不动声色的揉捏一下，放在鼻前，一股锈味弥漫。

手脚关节已被接上，应该是为了好关押。

脖颈儿、脊椎、无断裂痕迹。

头部无受伤，面目不狰狞，显然对方是一击毙命，瞬间灭掉他的魂魄。

……如果不是妖鬼邪术害人，除非超凡亲临，要不然不可能没有致命痕迹，只是我没有找到。

方言又从新做一遍更细致的检查，依旧没有收获。

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现场。

必然有迹可循。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方言闭上眼睛，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样从段长风找他开始播放，一幅幅画面清晰可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同时将自己带入宋奎角色，凶手角色，上帝视觉，不停的啃觉、分析、这个案子。

众人见他不动了。

“这家伙站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不会是在故弄玄虚吧。”刘青撇一眼段长风，“看来昨晚他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段长风也不明白方言为何会站那么久不动，嘴上可不服输，“你行你上，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青令使大人都说了，最少是三品以上作案，哪有那么容易侦破。”

“没错，妖鬼作案有迹可循，他们会留下气息，我能清晰辨别，可若是人所为，我的很多方法会失效，三品修炼者修有意念，在足够近的距离，即便用一滴水都能秒杀一品。”杜晨说道。

方言突然睁开眼睛，认真仔细检查宋奎的大脑，又仔细勘查牢房内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一丁点痕迹。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