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夜踏着月色，回到院落。

“师傅。”在院里树下站着的小喃挥了挥手，跑过来。

君墨夜手在脸上一抹，露出自己有些清秀的脸，把人皮面具往小喃头上一贴。

小喃眼睛被遮住，往后退几步，然后头磕在树上。

“疼。”

小喃端着菜出来，放在桌子上。君墨夜看了一眼璐雨所在房间，小声问道：“怎么样。”

“师傅，”小喃也偷偷看了眼，压低声音，“璐雨姐今天一瓶都没喝完，就倒了。”

“你给的那个挺好用，可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啊，而且还是甜的。”

“你也尝了？”

“没，没有。”小喃用手捂住脸，却让眼睛从手指缝间露出来。

“真的，没有。”

君墨夜轻笑一声。“又不是我做的，这个你不应该问我。

早上给你的那种，属于特别版，一般的蒙汗药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睡那么久。至于甜……”

他有些无奈。“做这个的主人喜欢吃零食，我能怎么办。”

他摊了摊手。

小喃嘟囔。“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又是姐姐。”

“咳咳，小喃，你真聪明。”

“呵呵。”

此时，璐雨推开门走出来。

两人立马不说话，小喃继续往厨房去端菜。

璐雨有些头疼，脑袋还有些恍惚，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看到了客厅和她打招呼的君墨夜。

她微不可查的僵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看起来很精神的打了个招呼。

“师傅。”

表情一如既往。

他也打了个招呼，“早。”

便如你所愿。

吃完饭，君墨夜去小喃房间看了下苏梦。

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可却没有一点活的气息，生若死。

他给苏梦擦了擦脸，照常握住对方的手，天山功法一点一点给对方温润着身体。

再等等，如果还不醒来……

“师傅。”璐雨打开门，靠在门上，“你几天后有时间吗，陪我出去一趟行吗。”

“你要出去干嘛。”

“你就说行不行，”她有些不耐烦，然后沉默了会，改了语气。“求你了，行吗。”

“行啊，”他笑了笑，然后叫住转身要走的璐雨。“以后少喝点酒。”

“这是交易吗？”

“这不是……”

“这就是交易！”她突然情绪失控。

“对不起，我会听得。”

君墨夜双指搭在苏梦手上，皓腕如雪，滑腻成绸。

他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这次又是哪个势力？

可不管是谁，拿我徒弟做事就没意义了啊。

祸不及家人啊，你们这样，挺无聊的。

第二天清晨，君墨夜给苏梦用功法温养身体，又把旁边小喃的被子拉上去。

就出了门。

出门后，发现有人专门等在门口。

对方是离山探子，口信告诉他说楚驰身体有恙，今天不会出来。

希望夜公子见谅。

君墨夜摸着下巴，心想什么玩意儿，你告诉我你生病了？

你见过哪个修仙的，居然还会感冒的？

啊，等等，我们是武侠，那没事了。他这才释然。

在君墨夜离开一柱香后，璐雨也轻手轻脚离开了院落，提着长剑。

她绕来绕去，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她突然在某个地方顿了一下，然后身形一阵飘忽，化为残影。

真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来到一片废弃之地，周围都是贫民窟，衣衫褴褛的百姓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她。

她又七绕八拐，然后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院落。

里面有个少女被一群孩子围着，少女脸上带着圣洁的笑容。

给这些孩子们分着糖果，讲着故事，讲了很久。

久到她开始发呆。

少女拍了拍手，孩子们一个个道谢离去。

“看到这一幕，是什么想法呢。”少女洗手，洗得很仔细。“是不是没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君，富饶无比，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场景？

吃不饱饭，穷人都快活不下去，啊。”她好像反应过来得捂住嘴，“我忘了，姑娘就是来自这样得地方呐，是不是很感触啊，就像是见到了家人一样。”

“你到底是谁！”璐雨大喝，双眼赤红，握着剑的手已经发白。

“你是在问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为什么会……”她最后一句话很小声，璐雨却听得面色惨白，不敢置信的退后几步。

“哈哈哈，唉。”那少女笑了笑，有些无趣的摆了摆手，声音突然变成不男不女的怪异声调，听着就像机械一样。“天下间，终归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毕竟天下我好像没有哪个地方去不了，所以，知道得多一点，也没什么，对不对，尺旭璐雨。”

尺旭，以身丈量，以人为尺，可量日月。日为旭，南陈蛮荒之外，蛮荒众崇拜自然，姓以名，命以天。

璐雨的身份，不用多说。

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璐雨眼瞳长大，许久后惨笑一声。

“那何必要我呢，你为什么要我算计我师傅！”

“还叫师傅啊，”少女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会直呼他名字的，是该说你虚伪，还是重情重义，虽然很多时候，这两个词，也不用区分得如此之开。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有意思了。”

少女笑。“看着师徒反目，然后徒弟有苦衷得样子，却还是只能一步一步踏入进去，很远意思，不是嘛，哈哈哈。”

璐雨不敢置信。

少女停下笑声，坐下来，整理好裙子。“你会来此，说明已经和君墨夜说了对不对。”

“师傅已经察觉了，你不会得逞的。”

“呵，”她嗤笑。“唉，可悲啊，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哪怕我们这一方失败了又怎么样，你背叛君墨夜是事实，你觉得你真的还能做他徒弟。”

璐雨张张嘴，却只能无力的笑。“师傅，还有妹妹，能活着就行。”

“真是个傻丫头啊，可惜。”少女笑眯了眼睛。“我却只觉得有趣呢。”

“我自然有方法，察觉也无所谓，要的只是他能出来而已。

你也不用说这么多，剪不清你内心的罪恶，不是吗？”

“回去吧。”她有些疑惑，“这种事没必要过来的，你过来干嘛。”

“我……”璐雨笑了一下，抬起头泪流满面。

“没钱了，借你壶酒喝，行吗。”

少女看着璐雨远去的身影，收拾好身旁已经众多的酒坛。

摇了摇头。

一抹脸，变成一个有些稚嫩的小姑娘，娇声娇气。

姐姐。

“呵呵，真是有意思呢。”

当夜，君墨夜回来后，小喃满脸焦急的在璐雨房间用毛巾敷着璐雨已经不省人事的脸。

“师傅……”小喃哽咽，“璐雨姐，又……”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来吧。”

“去看着梦儿。”

他擦着璐雨的手臂，滚烫滚烫的，脸色昏红，嘴里还说着胡话。

“说是说交易，”他嘴里自说自话。“可你也没听啊。”

所以，这交易不成立啊。

不是交易，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