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门外总是有人唱歌。

歌曲的童谣，在街上荡着，从一个孩子嘴里，传到另一个。

街上开始热闹，有了快活的气息。

离中秋越来越近，天边的明月越来越亮。

屋顶上，相画月哼着歌。

抬头望着星星，她坐起身来，吹奏着青笛。笛声悠扬，令人心气平和，在四间荡开，若有人见，便可知此女人如画，笛声清扬，似嫡仙落人间。

“师娘。”

相画月从上面越下来，君墨夜张开手接住。

“师娘你好重。”

“呵呵。”相画月不客气的用笛子戳了他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

放下来。

相画月走进房子，推开门，总算是还有点人气，不至于太冷清。

“小喃帮我做饭。”

欢声笑语中，就好像从来没少过人。

清晨，晨曦未明。

有人睡梦中，听见笛声从耳边路过，越来越近，然后走远。

城门口，君墨夜穿着黑色衣服，张开手。

相画月放下唇边的笛子。

“我先走了。”

她抱着怀里的弟子。

“照顾好自己，小喃年龄小，但挺懂事的。璐雨那丫头，看起来挺有主见，但你要看着她。还有晓萌，别让她又受伤了……”

絮絮叨叨的。

君墨夜都听着。

“该照顾的人，就这么多。最重要的。”她浅浅一笑，倾国倾城。

盛世为她所开。

“照顾好自己。”

笛声伴着她，她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又慢慢回到画里面，笔墨渐白，笔锋愈淡，其下的人物也越浅。

最后走远。

又是清晨，晨上的微光混着露珠，洒落在这片大地上，透明的水光，散开水一样的雾气，氤氲多彩。

水间滴落着微光，草地泛着青绿，树上叶子一片片落下。

剑擦过树间滴落的露珠，混着秋风。高高跃起，一剑斩下。

巨大声响中，散开满地烟尘。

君墨夜自烟尘中出来，跃到树枝上，微微下弯。

地上出现大坑，握着剑柄，佩剑上的重量仿若千年积压而来。若无其事的举起来，剑又复轻飘飘的。

璐雨抬头。

“啊……”

树叶混杂着白色的花，飘飘落落，从天空落下来，散落在这座城。风轻吹过，到处都是秋的气息。

手上重量调整到合适的剑，轻轻舞动，带着叶与花，她在风中舞剑，晨光打在她身上。

露出半个侧脸。

身形飞起，一剑平砍。

今天就是中秋了。

已是十五。

不要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也有中秋，许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神话。

君墨夜推开门，晓萌走过来帮忙整理好衣领，抚平，待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两人出门。

璐雨趴在桌子上。

小喃在厨房准备着中午的饭菜，苏梦一如既往的躺在椅子上，怀里翻着书。

璐雨无精打采，脸侧贴着桌子，冰凉凉的。

“我也想和师傅去买东西，我也有想买的。”

“那你去啊。”苏梦翻着书，风轻云淡。

“莫要在这吵。我们可没拦着你。”

“切。”她嘁了一声。

“你不是看不见吗？”照顾苏梦的原因，并没有直接说那个词语。

“凡者，用目看世界。智者，用心。心中有书，自然无所谓看得见与否……”苏梦微微笑，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意思，苏丫头……”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璐雨不能忍。

一拍桌子就站起来。

“唉。”苏梦合上书，“那我且问你，此书第三页，第三句，说了什么？”

“？？”这谁知道。

苏梦轻轻一笑。

“自取其辱。”

“有本事出去打一架。”

“你也真的好意思？”动了动被子下的腿，“凡者不愧凡者，只会行此无耻之事。”

“啊啊啊啊……”

璐雨要抓狂了，“我讨厌你。”

“彼此彼此。”

厨房传来碗筷掉在地上的声音。苏梦重新翻开书。“还不快去。”

“璐雨姐……”

“我来吧，不要动这些碎掉的碗……”

趁着璐雨收拾厨房的时候，小喃偷偷溜出来。

“苏梦姐，”小姑娘苦恼。“你们又吵架。”

“此乃平常之事，就像你会对每天日落西沉疑惑？”

小喃思考状。“好像不会。”

“所以不用在乎。”

苏梦嘴角慢慢勾起，小喃从后面趴在她枕头上。

有光落进来，遮住她眼里一片纯白下的，几抹彩色。

街上很热闹。

各种吆喝声，离山还是那个离山，除了不司命成了半片废墟，一切都如同平常。

有人卖糖葫芦，有人卖包子，旭日刚刚升起，便此东升。

香味飘起来。

君墨夜给晓萌买了根糖葫芦，晓萌边走边吃。

走到一处略微偏僻地方，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有酒楼开业。

红色的牌匾安上去。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姑娘，有着拘谨，身边是两个老人家。

她会过的很好吧。

晓萌咬着糖葫芦，只是稍稍走了神，君墨夜的身影罩住了她。

“怎么了？”

“无事。”

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晓萌头微微转开。

“吃了。”还剩下最后一个。

君墨夜接过她手上的糖葫芦，牵着她的手。

握着衣袖，苏梦抬头，眼里的笑意，慢慢荡开。

晨光下，两个小人牵着手，越走越远，落下身后的影子。

变成他们，就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