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号，滨河地税局家属楼发生一起灭门惨案，包括地税局副局长刘长义在内的一家四口全部被杀。

案件发生后，在市内引起极大轰动，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也惊动了省厅，由市局主要领导牵头，刑侦大队干警组成的专案组迅速展开调查，可查无所获。

根据调查，案发现场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破坏痕迹，屋内一切摆设也没有遭到破坏，银行卡现金和金饰等贵重物品没有丢失，死者都是被外力勒颈导致的窒息性死亡，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四名死者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好像死的心甘情愿。伸着脖子等着被一一勒死。

现场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鞋印或者指纹，根据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人们这个时间段都已经熟睡，凶手是怎么进入六楼并且作案的，而且周围也反复勘验过，没有攀爬的痕迹。

案发多日，专案组成员没有找到丝毫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此案社会影响极大极坏，为了给市民们一个交代，省厅限期破案，如果到期案子没破，主管领导一个也跑不掉，尤其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姚兆军。

林晨知道这位姚副局长，他是父亲的老战友，当年在部队也同属一个排，转业到地方后，先后进了公安局和城市规划管理局。这些年，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林晨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就是姚副局长的妻子，一名被学生们亲切称呼为“徐妈妈”的省优秀教师。

顺便提一句，林晨和曲环宇揍过他们家的儿子，那小子不学好，堵人家初中的小姑娘，不巧的是被堵的小姑娘是曲环宇的表妹，两个人把那小子堵在胡同里，这顿狠揍，后来这小子见到林晨就喊哥，说那次如果不是跪地求饶，林晨能杀了他。

去年，那小子没念完高中，当兵走了，据说参加了特种兵选拔，再往后就没有消息了。

这个案子有点意思啊，林晨心痒了。

他上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赚钱，而是破案，全世界各地哪有奇诡的案子，他就往哪儿钻。

破案对他来说就像是解题，难度越高越有挑战性。

可他现在只是个大学生，没有介入的理由，而且他没去过案发现场，没看过案件相关的卷宗，没有第一手资料，也就无从分析和判断，两眼一抹黑的事情，再怎么神探也神不起来。

“爸，你觉得姚叔那边到期能破案吗？”

林正国摇摇头，“破不了，这就是一桩无头案，别说你姚叔了，省厅专家都没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爸，有空劝劝姚叔，我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我也坚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行了，大人的事你就少操心，该干嘛干嘛去。”

在父亲的眼里，儿子即便上了大学，还是孩子。

……

隔天聚会。

林晨的这些老同学还在议论这起灭门惨案。

席间，在省城上师范大学的刘枚说她听说了以后就一直在害怕，她灌了一大口果汁，鼓腮咽下去后，说道：“案发地离我家不远，就在隔壁小区，我现在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感觉只要关上灯，房间里就有人盯着我，都快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了。”

有男生笑她说猪尾巴吃多了，所以才怕黑怕后，走夜路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房间里每到晚上就觉得有人。

结果这嘴贱的小子被一帮人摁着狠捶，女同学都这样了，你还叭叭，欠撸嘛。

笑闹过后，大家都觉得这案子不好破，估计会挂起来成为悬案。

饭后，有人提议去唱歌。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赞同，下楼梯的时候，走在后面的林晨一直在沉思，感觉像是在走神。

“喂，想什么呢，想你家秦洛？”

耳旁响起脆生生的声音，转头对上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原本的圆脸蛋现在有尖下颏了，变成了鹅蛋脸，不过还是那么甜美可爱，梨涡浅现。

林晨笑着摇头道：“有你这位大美女在，我哪儿有工夫想别人。”

前面已经走到酒店门口的同学招呼他们快点，已经叫好车了。

听到前面的招呼，作势要捶林晨的小班长林萌萌挽了挽鬓角发丝，“能陪我走走吗？”

“行，去哪儿？”

“月东湖就在这附近，我们去那儿转转吧。”

“嗯，好。”

林晨不喜欢歌厅那种地方，林萌萌也不喜欢，两人中途脱离了队伍。

上了大学以后的林萌萌改变挺大，但看上去还像个初中生，体态娇小，天生的娃娃脸，大眼睛灵动，脸庞稚嫩，梨涡甜甜，估计三十岁也没多大变化。

月东湖的堤岸有一排排大叶梧桐，石板铺地，沿途不少供人歇息的长椅，湖边不少各种各样的石头，坐在上面观赏湖里的鱼群也不失为消遣方式。

两人在拱桥边找了个乘凉的地方，林萌萌把买来的冰水递给林晨一瓶，她自己喝常温奶茶。

找个大石头坐下，裙摆下露出白皙小腿，光滑如瓷，白嫩而富有弹性，脚背露着细微青筋，皮凉鞋露出的小巧脚趾居然涂了红色指甲油，上了大学后，懂得美了。

林晨扫了两眼，目光投向别处，非礼勿视，盯人家女孩的脚看，太没礼貌。

没注意到，林萌萌被他看得俏脸绯红，很不自然。她犹豫了下，问道：“秦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她家这边没什么人，母亲在省城，父亲可能是去国外了，所以就留在省城了。”林晨折了根草棍儿叼在嘴里，望着远处的目光平和而随意，眼神清澈明亮，只是里面似乎包含了一些别人看不明白的东西，时而探究，时而深邃，很吸引人。

“哦，这样啊。”林萌萌匆忙别开了目光，心脏怦怦乱跳，脸蛋再次发烧，本来就长得可爱，羞赧的样子更是娇艳欲滴，甜美可人。

原本只是想让林晨陪她走走，有很多话想问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林晨的手机响了，是曲环宇打来的，问他在哪儿，说好去唱歌，结果到地方之后发现人没了，小班长也不见了，就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确认小班长就在他旁边的时候，曲环宇那边大惊小怪，指责他有了秦洛还不够，现在居然把小班长也给拐跑了，渣男。

手机声音大，林萌萌听得羞窘极了，把林晨的手机要过去，大声道：“曲环宇，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没死过？”

“啊呀，小班长，不好意思，打扰了，回见。”

那头电话挂了，林晨接过手机，道：“别在意那小子，他就那德行，满嘴胡咧咧。”

有了这个打岔，先前的尴尬氛围消失。

林萌萌自然了许多，问了些林晨和秦洛在学校的事情，也谈起了自己在上外的感觉和一个月来的各种感触和所得。

“我觉得上了大学以后，成长的速度快了许多，以前我不是很在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觉得活自己就好，但现在不一样了，人毕竟是群居生物，有些关系必须得去适应和调和，不期望身边的所有人都善良，但我自己不会去做让人讨厌的人。”

“嗯，人得学会适应和成长……咦，那个人是……”

林晨目光忽地一凝，他看到一个熟人，钟媛姐的未婚夫张浩，刑侦大队的警察。

他匆忙起身，“对不起小班长，我有点事先走了，回头电话联系。”

“啊，哦，好的，你去吧。”

看着林晨快步跑上堤岸，林萌萌贝齿轻咬嘴唇，回头呆呆地看着湖面，心里乱乱的。

有些事情她控制不住。

唉……

少女情怀总是诗，也颇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