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宵等人也不全是上“杂课”,正经课程该听还是节节去上,例如每周的《经法研习》,他们就一节不落。
教经法的老师年纪颇有些大了,须发皆白身穿粗布麻衣,手持书卷朗声作读,声音苍劲有力极为吸引人。
在风花雪月上课惯了,有固定座位的日子惬意的很,每每到了需要抢座位的时候众人就开始互相推脱,从小养尊处优的几个人千推万推,最后只能回回坐最后边,费劲吧啦的听课。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
“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
老师在台上侃侃而谈,台下的学子们听的入迷,白溯却有些走神。
凡间世人皆想成仙,修炼者众多也从未听说有人飞升,无论是闻人煜还是封阙都已经是大修炼者,但直至白溯身陨也未见那几人成仙,所谓仙者,真的存在吗?
魏宵拿手肘碰一下白溯:“怎么了?”
白溯摇摇头:“师兄,真的有仙人吗?”
魏宵答:“有或没有,重要吗”
白溯莞尔,确实,修炼者但求本心,他无意飞升,只求身边人平安喜乐。
前世,白溯与魏宵历练时相识,回山后白溯避世不出,直到西荒战乱才与学院军一同出战,两人在战场上经常共进退,但也只能称的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
反观今时,白溯看了看周围一圈朋友,眼底铺满了笑意。
燕寄紫最烦经法,他懒洋洋的靠着身边的月称,撑着脑袋一摇一摇的打瞌睡,姬淮棠逃课没有人和他扯犊子,实在是无聊的很。
闻人欢听课听的认真,闻人珏不知拿了本什么闲书,看的津津有味,一节课倒也就这么过去了。
下课钟响,燕寄紫打个哈欠夹着书往外走,身后有清脆少年嗓音喊他。
“皇…师兄!”
在学院里不兴什么世家皇室,只有学生,燕晚尧匆忙换了称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燕寄紫比燕晚尧高一些,视线低垂刚刚清醒的眼睛里还残留了几分亮晶晶的水光,笑容温和又关怀:“是家里有事吗?”
家里代指宫中。
燕晚尧笑的明媚:“没,就是想哥哥了。”
燕晚尧自幼与燕寄紫一同长大,与备受重视的准储君不同,燕怀谨对燕晚尧就没那么关注,燕晚尧的记忆里更多的是燕寄紫的身影。
燕寄紫有些无奈,虽说长兄如父,但他可不想养这么大一儿子啊。
燕晚尧小鹿一般的眼睛眨呀眨:“哥哥和我去吃午饭好不好”
闻人珏笑嘻嘻的撞了燕寄紫一下:“赶紧走吧,磨蹭啥呢。”
燕晚尧笑的有些羞赧,燕寄紫无奈的摸摸鼻子。
闻人欢脸上是善意的笑容,她家里没有比她再小的孩子,白溯又是张冰山脸,没想到燕寄紫家里有这么爱撒娇的娃娃。
再加上这可是皇子,反差萌最可爱了。
几人正在谈笑,许颉那极有辨识度的声音渐渐近了:“今天没课了”
许铎在许颉面前收敛了他那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乖巧的很:“是的,大哥。”
闻人欢脸上笑容一淡,燕晚尧疑惑的看过去,许颉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燕公子,闻人公子。”
许铎一副乖学生的样子,闻人珏也没拆穿他,礼貌的问了一句:“许道友这是去哪儿?”
许颉答:“下山一趟。”
白溯悄悄的打量许颉,那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舒服极了。
许颉察觉到了,微笑看着白溯:“这位是?”
白溯并不理会他,魏宵说:“我师弟,白溯。”
许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许铎一直低着头不去看白溯,冰冷的窥探感却扎在白溯后背。
魏宵笑眯眯的:“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儿等着闻大请吃饭呢。”
许颉和魏宵还是第一次见面,先前只是听许铎说过几次,说是成绩好人缘儿好整个学院就没人不喜欢他,魏宵一身青色长袍笑容温和,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看着和善极了,确实让人无法心生恶意。
许颉说:“你就是魏宵魏公子吧。”
魏宵点点头,许颉就笑:“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
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闻人珏了无兴趣的打打哈欠:“聊完了吗?”
闻人欢扯扯闻人珏的衣角,哥哥又不长脑子。
许颉笑的灿烂:“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闻人珏巴不得他赶紧滚,听了这话脸上的笑都真心诚意了几分。
“这人怎么不依不饶的,我不撵他还真不走了。”闻人珏不屑的撇撇嘴。
魏宵笑眯眯的:“许颉就这么讨你厌啊?”
闻人珏冷哼一声,闻人欢揉揉自家哥哥的俊脸,把它拉长扯宽。
“别恼啦。”
闻人珏看着闻人欢娇艳的小脸,脸色复杂,由红转青。
这厮绝对是为了吸引妹妹的注意才在这儿扯这么多废话的。
其心险恶,呸呸呸!
长露亭不是一个亭子。这个认知曾一度打破了许多新生的幻想,魏宵他们也不例外。
“我原本以为在长露亭练武会是一件极为风雅的事情。”
闻人珏语气怨恨:“都是骗人的。”
名字起的多优美啊,风露满堂清夜长,清冷的月夜,在置于秋波上的长亭里舞剑一曲,月光倾洒而下。
但事实往往残酷的很。
长露亭取自“长夜难明霜露重”,意味着练武时不分昼夜,露水沾湿了层层衣摆。再加上是练武场,主区为各大练武台,分布有医馆等地,丝毫风雅气息也无。
燕寄紫笑话闻人珏,后者气急败坏的敲燕寄紫:“就好像你没有幻想过一样!”
燕寄紫一脸正直:“还真没有。”
“可去你的吧!”
闻人珏一脚踢过去,燕寄紫敏捷的往月称身后一躲,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长露亭常年人声鼎沸,少年蓬勃,大多想成为一往无前的侠义之士,因此对武艺的练习分外勤奋。
隔老远就能听到各种声响,剑刃相击声,学子的讨论声等等,几人踏进长露亭,长露亭建筑风格偏向古朴不多修饰的类型,处处显露出凛冽尖锐的气势。
当中的练剑台周围站了不少学子,闻人珏兴致勃勃的拉着几人去看热闹,美名其曰“观摩”。
白溯的眼神从闻人珏手上的折扇掠过,问魏宵:“闻人他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闻人珏手腕转动,金雕玉刻的折扇上华光流转,眼角带笑:“怎么不直接问我”
白溯初是茫然的看了闻人珏一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没接话。
闻人珏笑的更风骚了些:“嗯下次问我,别问魏宵。”
魏宵冲着闻人珏翻白眼,呸了他一下:“老不正经的。”
闻人珏和魏宵互挠起来,白溯的问题是月称解答的:“闻人家是将门,祖传是枪法,但他常用折扇。”
白溯心里那股子奇怪的感觉更浓重了。
闻人欢冲白溯笑笑:“哥哥不喜欢那种大型武器,我爹爹可因为这个发过好几次火了。”
白溯点点头。
走到台边,台上是两个缠斗的男子,其中一个就是苏惟白。
自从那日开过会,这还是白溯头一次见他,一段时间不见苏惟白的剑法又精进了些,斗的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月称也修剑法,抬眼看了几招说:“不错,当个元婴榜首绰绰有余。”
魏宵和闻人珏闹完:“上次武试的元婴第一就是他。”
月称颔首,扭头看白溯:“白溯的剑法也练了一段时间,怎么样?”
白溯淡淡的答:“尚可。”
魏宵笑眯眯的对月称说:“非常好。”
月称就笑:“你眼里白溯哪儿都好。”
这是说他有主观臆断了,魏宵摇头:“是真的好。”
白溯得了魏宵的夸奖心情极好,看台上的苏惟白都平静了许多。
时间尚早,终有一天他会把这人挫骨扬灰。
月称见魏宵像极了炫耀孩子的家长,无奈的摇头。
一战终了,苏惟白气息微乱把摔倒的对手扶起来行礼:“承让。”
“苏师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苏惟白脸上不免露出些笑意,少年人最爱被人赞同,眼神一转就看到台下几人。
魏宵一行无论在哪儿都极为醒目,个个容貌出挑,修为深厚,常常是结伴出行,又是学院里的名人,虽然这“名”有好有坏,但也勾的周围人难免会多看几眼。
为首的魏宵气质亲和俊美,身边白溯年岁虽小却风姿已显,月称如挺拔青松,闻人珏似华贵珠玉,闻人欢小脸娇艳笑容温柔。
可能这就是光环加成。
苏惟白看了许久,台边的其他学子和魏宵他们攀谈起来,众人差不了几级,魏宵又是出了名的“交际花”,聊的也算是尽兴。
“他们是?”
台上只剩下苏惟白和那对手,对手尚在调息,看了一眼说:“是魏师兄他们。”
苏惟白恍然。
可见魏宵几人在学院里的知名度,有棘手的难题魏师兄一定可以解决的。不知道魏师兄是谁来来来我给你科普一下。
闻人珏暗戳戳的吐槽:“你是救世主吗,月称修佛也没见像你一样普度众生啊?”
魏宵老神在在的回答:“力所能及就帮一把呗。”
闻人珏翻白眼。
白溯眉眼低垂,救他也是力所能及吗?
“别回头把自己搭进去。”闻人珏忍不住,还是多说了一句:“墙倒众人推。”
魏宵笑眯眯的:“帮的忙不都是小事吗,大事我也架不住啊。”
又见白溯低着头,魏宵一乐:“不过,师弟有难,师兄万死不辞。”
白溯眼底浮现出浓重的暗色,师兄一直是乐施援手的人,他帮了这些人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临到头全变成了白眼狼?
见白溯默不出声,魏宵放软了声音问:“怎么了?”
白溯敛了表情,脸上仍是淡漠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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