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冰棍就买冰棍，搞的像是打劫一样，小贩差点被吓尿，半晌干巴巴的挤出来一句，“红果的五分，糖水的两毛，豆沙的两毛五，奶油和牛奶的要五毛……”

还有些不相信他们真是来买冰棍的，全身都有些紧张。

看的江晓东的恶趣味越来越重，眼神来回在箱子和小贩身上扫是，有些忍不住要伸出恶魔之爪。

陆裕啧了一声，最初配合江晓东戏耍的心思已经没了，开门见山道，“冰棍给我四根，要最贵的，另外，我们想在这附近租房，麻烦你给指条路。”

每等小贩明白过来，他已经把钱给了过去。

“老大……”江晓东无语，他还没玩够呢。

陆裕斜他一眼，正要继续开口，江晓东立马接过了话茬，甚至搭上了人家的肩膀，“我说老兄，咱们在这拉拉扯扯待会让那些巡逻队的看见就不好了，不如你先跟我们走，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嘛。”

一边说着，他把人家手里的自行车拖过来自己骑了上去，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说呢！”

吃饭的家伙全在你手上，我说个屁啊！小贩两眼一翻，嗡声嗡气的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房子我就能租给你们，可你们敢租吗？”

“我们那条街查的紧，好几天半夜都有人上门查户口，一点不对劲就要赶出去……”

他在陆裕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心底除了防备又多一层。

“要是租给你们，到时候出了事我也受牵连。”

“什么牵连能比你这一车的冰棍还重要？”

江晓东掀开盖子找了根奶油的，撕开包装纸吃给他看。

“放心吧，我们是正经人，跟你一样的。”他挑挑眉毛，意有所指。

两人来来回回了几句，最后小贩在江晓东连吓带骗里妥协，他坚持要体验骑二八大杠的快乐，骑在车上不肯下来，一路上小贩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倒霉，连花样也不敢耍，垂头丧气的在前面领路。

小贩叫赵进，他口中的房子就在军总医的后门不远，绕两条巷子和一个织布厂就能到，走路才20多分钟，脚程非常近。

院子是个小型四合院，大大小小的屋子有四五间，许久没有收拾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但还是能看出几个月前还有生活的痕迹。一问才知道这房子的户主是他本人，家里人口也简单就他一个。自己平时就住在院子的隔壁，原本这个院子他并不想租出去，但今天遇到了两个强盗，他没办法把人领了过来。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江晓东不像是个没钱的，一路上他旁敲侧击的问出了这两个人找上他的原因，江晓东还想来回跟他打太极，但那个给他钱的男人却痛快，表示要找到合适的房可以给他20块的感谢费。

财大气粗！

意识到这点的赵进马上就决定带他们来自己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感谢费都有这么多，那房租肯定也少不了，至少比他把房子赁出去给纺织厂当仓库要强得多。

江晓东来回转了两圈方方面面问了个遍，确认一点房子没有问题后回去和陆裕商量，两人都起了租下的心思。

房子选好，剩下的事交给江晓东，陆裕就离开了。

他要去办点事。

在路上他心有所感，掩饰的手放进包里摸索着拿出来一个小本本，果然谢蛮已经在上面留了言问他房子的事情顺不顺利。他简单在上面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想了想告诉她院子里有个葡萄架，大概过十几天，就能吃到葡萄，然后手法有些笨拙的话了一个摸摸头的人物形象，将本子放回空间。

而另一边医院里，谢蛮也装模作样的拿出包里的小本本，看到陆裕的回话那起笔将一上午奶奶的轻狂告诉他，迅速画了一个卡通福宝发呆的表情包，最后丢进空间。

现在这个玉葫芦空间除了不能本人进去的这一缺点，其他功能谢蛮都非常满意，她脖子上戴着玉葫芦的上半部分，陆裕身上则戴着玉葫芦的下半部分，由此，陆裕也可以开启空间，区别在于如果空间处于共享中的状态，远距离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心神不能同时存在，会引发空间动荡，否则他们之间的交流会更加的方便。

而里面存放的东西，却是都可以取用的。

从得到这个空间，再到发现它的一系列使用方法，在来B市的那天晚上，两人装作睡觉把空间逛了个遍，也因为陆裕的存在，空间对谢蛮全面开放，就连原有的玉坠空间里的那块黑土地，也放开了禁锢。

陆裕的表情也随着空间的全面开发变得越来越精彩，他发现梯田式的药园里每一种都药植都和医书上记载的‘中华九大仙草’的外形有极高的相似度，而梯田层叠的铺陈开，一数，又正好是九层，因每种植株的生长环境都极为苛刻，每一层中的温湿度也并不一样。

当然，这种模拟自然气候温度的只存在于药园之中，而且这药园的植株不能随意取走，这个空间不像是顾明颖的那个可以加速时间流逝，最大限度催熟药材获取暴利，玉葫芦里的这座药园，每取走一株药材后，新生的药材生长的速度和外界药材所需的年限是一样的，只是因为灵气充足，它的品质要比外界好上许多倍。

陆裕对空间的看法一夕之间改观，尤其是这种不论走到哪都能快速联系上谢蛮的方式让他真正实现了把谢蛮随身揣进口袋的愿望，这种惊喜远大于那座神奇的药园。

两人在空间里一来一回，乐此不疲，也不嫌烦，有时候等了一会陆裕还没来的及看空间的小本子，谢蛮又拿了过去，一通轰炸后把本本仍回空间。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像是提前40多年用上了微信。

陆裕回了谢蛮的信息，拿着刚买的地图寻找去西城合适的路线。

因为谢蛮的母亲可能就在那里。

如果不是早上谢蛮的状态确实吓到了他，这个行程他最起码也要等陆奶奶渡过术后的危险期再登门拜访，但现在显然不行。

躺在他怀里的女孩疼的连意识似乎都有些放空，那句‘妈妈’在这样的情况下脱口而出，陆裕根本不能再等下去。

谢蛮头一次那么乖受了伤不撒娇不闹疼，一心一意的转移话题，陆裕却并没有将这事顺水推舟的过去。

他上了一辆公交，从包里拿出一张薄纸。

当初上面给他资料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份关于谢蛮的调查报告也夹杂在里面。

三年前，谢父骤然离世，留下才18岁的谢蛮和悲痛之下重病的谢母。那一段日子过的很艰难，但有或许是上天眷顾，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的谢母居然被张姓的一个男人看上了，在初步了解谢家的情况以后——

张建业毅然出手了，谢母的长相不论在哪都是颜值界的天花板，这一点光看谢蛮就知道，在病中虽然减了几分容光，但浑身淡淡的愁绪和萦绕在眉间的病气反而让她显得娇弱如柳，让林建业心动不已。

而这份心动却并没有让张建业干点人事，他用了一些下作手段，地痞流氓连着一个月围在附近往谢家院子里丢石头，三更半夜总是会有人在外面走动说话。而谢蛮更甚，正在上学的她被老师重点关照责骂，班上的女生对她优渥的生活和高傲的态度早就不满已久，抱团排挤。

在这前后夹攻的趋势下，谢母在张建业初初露出娶她的意图后，迅速的答应下来。

两人都属于再婚，婚礼得形式非常低调相对于张家的家世而言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仅仅是两人扯证后谢母带着女儿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这事就算成了。

接下来的几年，谢蛮母女俩的日子还算是太平，直到一年前，张建业出国的儿子回来他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名义上的继妹，20岁的谢蛮身材高挑，雪肤红唇，带着一股精心养出来的贵气。

这两人也真不亏是父子，儿子一有这方面的苗头，张建业就迅速将谢蛮定给了杨家的小儿子。

接下来的一年，他的态度从开始的爱理不理，变成了嘘寒问暖，体会最深的就是谢母，因为张建业居然想将谢蛮的户口迁出来落在张家。

谢母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终于，连着几日的观察，她偷听到了张建业居然将谢蛮和一个傻子定了亲！

难怪他千方百计的想要落实谢蛮的户口，只要户口定下来，就算谢蛮不同意结婚，只要到时候结婚证让人盖个章，她就彻底跑不了了。

这些就是谢蛮下乡的始末缘由，手在地图上某个位置圈了圈，公交车即将到站，陆裕迅速下车。

公交车开了2个小时才到了城北，这里是居民区，从站点下来就能看见对面的胡同小巷里一座座挨挨挤挤的院落，巷子里挨着斑驳的墙角长出来些许青草，地上一滩滩的污水横流，老旧的胡同里散发一股霉味和和湿腐。

谢母如今就住在这里。

陆裕紧贴着掌心的手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