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们在干什么？”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在干坏事的陆裕一僵，脸都绿了，一回头——

围观了一整集大型连续偶像剧的福宝迅速成长起来，觉也不睡了，卡巴着一双大眼睛问。

陆裕从沉溺的柔情里回过神，头疼的扶额。

……

江晓东忙活到了晚上才回来，刚把手里的盒饭放下，福宝就拉着他神神秘秘的到了楼梯口。

这么亲昵的举动江晓东偷偷窃喜，不明所以也跟着去了，走半道才回过神来忐忑的往后面一看，果不其然收获到未来大舅子的一个白眼。

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更像是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

江晓东瞬间就激动了，是不是老大终于开窍了，是不是他也可以吃上肉了……否则他天天对着一个大美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却让自己当个苦行僧，稍微靠近点都要眼神警告。

尤其是最开始他表露心迹的时候，好家伙，老大恨不得当场弄死他，搞的他回回心惊胆战。

谢蛮收到江晓东感激的眼神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古怪的看了一眼陆裕。

江晓东一直以为是哥哥对妹妹的天生保护欲，才导致老大这么狂躁。

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他家老大这么不待见他的真正理由。

在谢蛮频频投来的目光里陆裕表面波澜不惊，稳得一批，实际慌如老狗。

时间要回溯到今天下午，他好不容易应付完妹妹一大堆完全与少儿频道无关的问题以后，福宝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她说，“喜欢就可以亲亲，那我也可以亲晓东哥哥吗？”

“不可以！！！”这个问题，刚听到陆裕就立马黑了脸，想都没想就开始大声咆哮。

而后，看着小丫头被吓了一大跳的谢蛮瞬间心疼起来，叉腰指着他，“你凶什么凶？”

“你凭什么不让福宝亲她喜欢的人。”

“看不出来啊陆小裕，你居然还玩州官放火百姓点灯这一套？！”

“简直是中国驰名双标！”

而福宝除了最开始被陆裕吓了一跳以后也站了起来跟着谢蛮一块叫板，“哥哥你胡说！奶奶不是这么教我的！”

陆裕：“……”哟呵，还有外援？

“奶奶说什么？”谢蛮有点好奇。

“奶奶说，如果别人想亲我，想抱抱我，就要打他。”福宝掏出小铲子晃了晃。

陆裕点点头，这句话他也听过，他也是这么教的。

但福宝接着又道，“奶奶说，如果我给别人当媳妇，这些事情就可以做了！”

陆裕“？？？”这后半句是怎么回事？！

“奶奶骗你的！”他张口就来。

“哥哥才骗我！”

被糊弄的福宝并不甘心，她继续掰着手指头数奶奶和她说过的话，但无一例外被陆裕轻飘飘一句‘骗你的’打发了过去。

来回好几次，到最后福宝瞪着眼睛鼓起脸，气的像一只河豚。

陆裕也不甘示弱，悠哉哉的回视福宝似乎还觉得已经赢了妹妹一脸骄傲。

谢蛮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她敢打赌，这当口陆裕的年龄最多不超过十岁。

当然了陆十岁和陆六岁的PK最终以十岁的厚颜无耻取胜。

于是福宝一下午都徘徊在陆奶奶的病房外，期待晚上的探班时间，直到江晓东回来。

陆裕早就从自己和妹妹斗气的那段时间里回过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些什么，对福宝气鼓鼓投来的目光心虚的不敢对上。

而身边的谢蛮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福宝的铲子，他一靠近就扬了起来，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陆裕：“……”

不得已才说了原因。

他也难啊，照他的想法妹妹不需要甜甜的恋爱，也不需要结婚生子。一旦结婚，妹妹从户口本上迁出去，嫁作他人妇，以后他再想事事都帮衬着就太难了。

早年陆奶奶住院的时候，他目睹了一个女人生子时难产，疼了一夜想要进行剖腹取子时遭到了婆婆的强烈反对，女人的父母兄弟都在，然而那份手术同意书却一定要男方签名。

事情的最后结果如何陆裕并不清楚，但就是短暂停留的那一眼，已经足够让陆裕坚定了养妹妹一辈子的想法。

他不明白为什么出嫁女孩在手术台上的性命要掌握在婆家手里。

不过没关系，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说荣华富贵，至少会保护她一辈子平安幸福。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是最好的兄弟吐露心声他也从未考虑过，如果嫁出去丢了命，那么就索性不嫁。

当然这个想法陆奶奶并不知道，否则早就一大耳刮子扇了过来。

谢蛮听完有些一言难尽，牛角尖钻的太狠拉不出来，索性出了个馊主意，“不想让福宝迁出户口本，你把江晓东迁进来不就行了？”

“迁进来？？”陆裕皱眉，一瞬间后就像突然间任督二脉全部打开了一样，双眼一亮。

……

楼梯的拐角处，福宝今天不得答案誓不罢休，她双手环胸，一派天真的仰着头问他，“晓东哥哥，我是你媳妇儿吗？”

？？？

“……是。”

“那我可以亲你吗？”

这是天堂吗？

“当然可以！”他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生怕慢一步到嘴的肉飞了。

福宝的到答案满意的笑了起来，江晓东却以为那是少女的羞涩，俯下身准备等一个亲亲，下一秒——

“哼，我就知道哥哥在骗我！”福宝大叫一声，兴高采烈的扭头哒哒哒的往回跑。

“……”

晚饭是江晓东带回来的盒饭，除了谢蛮和福宝，两个男人都吃的有些恍惚，时不时看对方一眼，蔫着坏，炖的浓厚鲜香的地三鲜根本就拉不回来这两人深沉的心思。

一顿饭沉默着吃完，陆裕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次找上了主刀医生商量能不能探视，他在昨天答应过福宝。

得到了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

这两个人毫无疑问是福宝和陆裕，随行护士带着他们换了无菌服包的严严实实才让他们进去，福宝在进去之前还欢呼雀跃着兴奋异常，在踏进病房后猛然间想起了医生对哥哥的叮嘱，脚步迈的小心翼翼。

纯白的病房，一应用具都是冰冷的白色，无端让她有些害怕，紧张的捏住裤子，一双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她，戴着她轻轻的触碰到了奶奶的指尖。

福宝迅速收了回去。

病房不能说话，她就比划指着外面，又指了指陆奶奶，表示不可以触碰。

陆裕点点头。

一高一低的两个人排排站在病房前呼吸都不由轻了几分，他们不能说话，只能贪婪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心电图他们看不明白，只有氧气面罩下极细微颤动的鼻翼证明生命痕迹能让他们稍微安心。

十分钟，门口传来医护人员的提示，陆裕带着妹妹退了出来。

出来时平缓下来的脸色让谢蛮他们都觉得轻快不少，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打听过病情的具体情况，对陆奶奶来说，以这样的年纪和体质哪怕手术成功，最大的风险仍旧没有过去，出血，感染，水肿，任何一个因素都能在极短暂的时间里要了她的命。在这种听天由命的情况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军总医院并没有多余的床位，探视完，陆裕打算让江晓东就近找个招待所让谢蛮她们先住下。赵进的院子没收拾以前根本不能住人，两个女孩子都熬了两天一夜，外面天刚有点黑就一个接一个控制不住的打呵欠，必须好好的睡一觉。

至于陆裕，医院这边不能离人，尤其是晚上，他必须亲自盯着。

谢蛮根本就不想走，陆裕这几天就合过一次眼，再是精力旺盛都有些扛不住了，眼脸下一片青黑色，带着遮不住的疲惫。

他已经很累了。

谢蛮想陪他，话开口了几次又被陆裕挡了回去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是一点都不能商量。

她丧气的垂着脑袋往外走。

招待所是江晓东下午就定好的，离医院不远，只定了一天，有需要的话就再续。等谢蛮把行李都放好了才发现他总共就订了一间房。

谢蛮问他的时候，江晓东笑了笑了。

晚八点，安排好一切的江晓东再次回到了医院。

清冷的长廊一个男人坐在铁椅双手撑在双腿上，紧盯着病房，他轻嗤了一声，走到他边上坐定。

感受到熟悉气息的陆裕头也没抬，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江晓东道，“给你压场子啊，怕你镇不住。”

村里人说，老人家要是有大病了晚上就得有男人守着，这样阳气旺，勾人的小鬼不敢来。

十里八乡的习俗都差不多，一些封建迷信更是一模一样，陆裕虽然没说，但江晓东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是真的信了。

陆裕短促的笑了一声，“你又知道了？”

“没办法啊，你表现的太明显。”

“我担心她们出事。”陆裕偏头看向他。

“都安排好了，我媳妇也在，怎么都不会让她们俩出事。”

媳妇这两个字让陆裕瞬间又想起来下午的事，双眼一眯，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

安静持续了一小会。

江晓东想起福宝那会的奇怪表现抓心挠肺的，忍不住问，“老大，你们下午到底说了什么……”

“下午……”他舌尖在牙齿上滚了一圈，似笑非笑，“在商量帮你迁户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