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安陵

安陵是一个北方小镇，整个小镇沐浴在春阳之中，万物复苏，人群鼎沸。但复苏的是人和生物，整个小镇的建筑物却是一片死寂，大多建筑物摇摇欲坠，色泽暗淡、灰黑，像一个个老人，满身疲惫和伤痕。

除了主街是新建的红砖房，四周的建筑大多数都是低矮灰败的老房子，密密麻麻，房上多苫茅草。放眼望去，一片枯黑。大街上的人群像一条流动的灰色河流，少有秦宇四人这样面色红润，服色明亮且鲜艳的。秦宇白，山老师蓝、黑大个黑，胡瑾红，争芳斗艳。

四人的服饰和颜值就像那初阳一般耀眼夺目。

尤其是胡瑾的衣着，上裾下裳，红艳如火，走起来，摇曳生恣，弱柳扶风；迁延顾步，璨如朝霞。

戏台上的名伶相比胡瑾，颜色亦多有不如。

她这一身可比这时代的最潮的装扮，蛤蟆镜、喇叭裤、蝙蝠衫要来的奇、炫、酷。

当他们坐在油条铺里吃早餐时，引来好多人围观，人海了去，里三层，外三层。

人们边看边评头论足，以为四人是戏班成员，看四人穿得如此奇特且，却不好喷粪，毕竟这几人穿的衣服都是老祖宗曾穿过样式。

敬祖，国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胡瑾汉唐打扮，确实少见。

黑大个民国苦力的打扮，一般般；山老师的明清长衫打扮有特点，但不稀奇。

男人中最普通的是秦宇，一身军装，没什么稀奇，这里有一半男人都穿这个。男人中秦宇又是最奇葩的，关键是秦宇一身白，雪白的白。

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

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那个馋啊，直流口水。

男人口中不提秦宇长得如何，一个劲的嚷嚷:

这是海军服吗？这么漂亮，我也要买一身。

要想俏，一身孝，古人说得太特么对了。

小白脸，没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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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开始边吃，边看胡瑾和围观者的风景。没想到围观者话风一变，集火秦宇。秦宇也不管其他三人吃没吃饱，掏出粮票和钱就结帐。

三人手忙嘴乱风快地把自己手里，碗里的吃食一扫而净，起身跟着秦宇走。

安陵县是个农业县，国营大厂没一个，除了国家人员和教师，大多数出来吃早餐都是乡镇企业职工。

镇上的农业人口，他们自家产粮，家里有粮，不过年过节，很少舍得上街吃油条。

好在这几年粮食大丰收，农民自家再搞一些副业，镇上的集市才兴旺起来。

从农民手上收粮，可以不用粮票，有钱就可以，秦宇想要多买一些粮，不多买不行啊！身边跟着一个黑大个，那胃口太大，如黑洞一般，要吞下所有食物。

四人走了一段路，身后仍跟了一串人。

怎么办？

改变着装呗！与众不同者，能改变环境的，是先驱，是弄潮儿。不能改变环境者，就是炮灰和异端。

秦宇不觉得自己四人能改变围观者，就算能有法术迷惑几个围观者，能迷惑一群人人吗？显然不能，没有那多的生机施法，再说还有神人在，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呗！

没什么好纠结的。

秦宇找到路边一厕所，闪入。他身穿的天蚕丝可以变色，一身白装顿时变化成一身蓝服。秦宇出来，女性围观者不见了，可是四人身后的男性围观者却不见减少，反而更多了。

秦宇面向胡瑾坚定地道:“你可以自己走了。”

胡瑾笑了笑道:“我可以走，但你欠战王的帐，怎么算？。”

秦宇说:“怎么算，他也欠我的，真要好好算一算。”

胡瑾面色一整，又一笑道:“好吧！那双方一笔帐勾销。现在我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黑大个。”

说完，她向黑大个抛了一个媚眼。

黑大个浑身颤抖，兴奋非常，就差口叶白沫。

秦宇回过头来对黑大个道:“如果是这样子，那我们的约定从今天解除，你也可能走了。”

黑大个大惊失色，高呼:“我冤枉啊！我没让她跟着我。”

胡瑾嘴下弯，眉一蹙，一双秋波马上布满雾汽。

黑大个双手举起，双脚跳起，双手挥舞，大声道:“我没赶你走，可我真不能让你跟着我，我是要找老婆的人，我不可能让你跟着我，你亲口说过，你喜欢的是女人。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楚。”

黑大个急促地说完，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宇。

哦！－－－－秦宇回应。

啊！－－－－－山老师看向胡瑾惊叹。

胡瑾顿时满脸通红，自己这叫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对着黑大个和秦宇怒道:“我还会回来的。”

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似慢实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一群追随者的眼中。

佳人杳然，空留余香。

三人皆是一声叹息。

半晌无语。

还是黑大个最实在，他哼哼地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山老师真想踹死这个夯货，可惜只能想一想，他现在打不过黑大个。

秦宇回过神来道:“你这辈子难找到老婆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们去买粮？”

“买粮食，好啊！快走，我们去买粮食。”

山老师又在运气，他想快速地恢复并提高自己的战力。可惜不能，灭生时代，生存都难，空自生气，太特么的傻。

三人走下沥青大街，来到一条小砂路边。

“咦，秦宇，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有粮食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智慧生命都是聚堆的，经营亦如是。”

“那你怎么知道，小镇的粮食都聚在此处。”

“粮油不分家，这里远远就能嗅到一股油腥味。”

“咦！你别说，真是这样。”黑大个深深吸了一口，应和道。

“马屁精，问题，你不是马，你是一头牛。”山老师出言刺牛。

“没了有武之地，有危机感了吧！”黑大个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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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刺，秦宇乐得边走，边看节目。

秦宇找了一家门脸很小的粮油店。

现在粮油，国家没有完全放开，但有一些没挂牌子的灰店，上这样的粮油店，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票，直接花钱即可。

秦宇为什么上这家灰店，就是因为看了一圈，店主长的胖胖的，油油的。

这年月，粮食刚开始有富余，而且大部分被国家收购了。有人能吃成这个熊样，秦宇判断他家的生活真的很好，粮食一定很多。

不是顿顿大包子，也是顿顿白面馍，还是炒菜有肉的那种人家。光吃粗粮是养不胖人的。

秦宇叫住老板，总觉得这个小老板有些面熟。

秦宇也没有多想，开门见山就说要买粮。

小老板问秦宇要买多少粮。

秦宇一句话，把小老板吓个跟头，有多少买多少。

小老板，把秦宇三人，从上向下打量了一个遍，也没看出他们身上有一丝一豪的官气，有一点富豪的豪。

秦宇三人看着对方乜斜的目光，心里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秦宇手伸进包里，这是个障眼，一把掏出一万元。

十元一张，整整一千张。

簇新、簇新的，还有银行的捆条没拆下来。

八四年有一万元，那是真的豪。

小老板脸顿时笑成一朵深秋时节盛开的菊花。

他一边请三人进店，一边泡茶，一边找小凳子，请三人坐下。

请进、泡茶、请坐一气呵成。

“请问，你们是？”

秦宇很是随意把借绍信拿了出来。

小胖子一看，全身一挺，保密机关，肚子碰到秦宇的手，又一后撅，屁股拱起老高。

三人忍着没笑。

小老板还给秦宇介绍信后，小心翼翼地问:“都买麦面？”

“大米也要。”

“哦！”小老板舒了一口气，那意思这一万元的买卖，他家能吃得下。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对方，也很高兴。

没想到小老板来了一句:“我其实只是个看店的，我这就让人去找真正的老板，你们等一会，王小子，你去找我哥。”

“好的，二老板。”黝黑、干瘦的送粮伙计小王，冲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小王伴着身后一阵自行车响，进来。

车停后，进来一人。

三人一看，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进来的胖子，正是饭店前堂领班。

两个胖子，长得好像，怪不得，秦宇觉得小老板脸熟。

原来刚刚白吃了人家一萝筐白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