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南倏尔心慌, 垂眸不敢直视少的笑容。

掐着掌心，心生怀疑，莫非自己的暗算被她知道了？但若是知道, 按照魔尊秉『性』, 应当直接提着刀就砍上, 不会对投以微笑吧。

1号系统很欣慰：“宿主你，我说过，这就是爱情啊。”

洛瑶南：“爱你个鬼。”

系统悚然大惊：“你还记着那个鬼修？”

洛瑶南深深叹口气，低头沉思片刻，旋而笑着上欢迎新弟子们。

这次进入九华山的弟子数量比从翻倍。第一关人全吊在霸地上被带着躺赢，第三关们昏『迷』醒，莫名就通过桃树神识的认可。

而张会很肯定地表示：“肯定托老大的福！老大为了救我们, 感桃树精, 我们才能安全从那地方出！”

江念『摸』『摸』嘴角，没有反驳。

从某种意义上说，说得倒也没错。

她问桃树精感不感, 桃树精不敢了，此而已。

于是这届的新弟子一大半变成了江念的『迷』妹『迷』弟, 还偷偷建立了一个地下组织, 叫做旺霸会。张会理所当然就成为会长, 指挥一群弟中弟开展宣传活。

一时间，凤霸地成为九华山冉冉升起的新星, 风头远盖过当年的洛瑶南。

江念对王八会这个名字敬谢不敏，但一想到尴尬是霸地的,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欣然接受了。数日之后，就到了新弟子选择进入哪一峰修习的日子。

九华山一共有七位峰主, 按天上七星取名。

六位峰主坐在上位，慈爱地望着这届新晋弟子。

其中天权玉衡摇光三峰峰主为子，天权峰主是个慈祥老『妇』人，玉衡峰主是温柔美人，而摇光峰主一杀气。

江念目光扫过她们，天权峰主和玉衡峰主皆朝她温柔微笑，摇光峰主手按在剑柄上，紧锁眉头，神『色』不耐。

而另外三位峰主坐在大殿右侧。

天璇峰主一腱子肉，猛男本男，天玑峰主半敞锦衣，衣带风流，开阳峰主则是个耿直又暴躁的小老头。

江念和们交过手，平时总是针锋相对，互相斗殴。这还是头一次以弟子的份入敌人内部，仰着头审视自己个老对头。

大殿庄严肃穆，位峰主盘坐高处，分列两侧，而中间最高的座位空悬。

弟子们站在下方，若想位峰主，就必须仰头望去。

们逆着光，面容模糊，仿佛座上神像，显得异常高大而神圣。

中央铜炉沉香冉冉，白烟丝缕。

在这样肃穆庄严的气氛中，连最咋呼的张会也低下了头，紧张地攥了攥袖子。

江念作为在试炼中表现最优异的弟子，有自选择入哪一峰的资格，她一开始就是天枢峰去的，不过成为掌门亲传，还完成三次丙级任务，和在试剑大比中取得名次。

就事多。

在此之，她可以任选一峰进去修行。

江念想了想，选择按照《碎魔》原剧情线，选择江绒进的开阳峰。

她表现优异，又因为“舍生取义”的英雄事迹在九华山扬名，除开向高冷的摇光峰主外，其位峰主纷纷递出橄榄枝。

江念一一拒绝。

上次这里砸馆的时候，开阳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低头笑了笑，心想，这个老伙计比较好骗。

开阳峰主没有料到她会选这并不强的一峰，怔了怔，然后欣慰地捋捋胡须，得瑟道：“终是有人识得我开阳峰的好！我们好就好在……好、好……”

连说个“好”字，茫然地『摸』了把脑袋，也愣住了，“哎，我们好在哪里？”

开阳峰一直是后进生预备班，哪哪比不上其峰。

思想去，想不出这个好苗子为啥选开阳峰，很耿直地问：“我们峰什么没什么，不比摇光能，不比天玑有钱，霸地，你图啥啊？”

江念脸『色』未改：“图个乐子。”

开阳峰主：？？？

众人：？？？

这话一出，们向江念的眼神更加敬佩有加，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

江念去了开阳峰，作为王八会的会长，张会也义不容辞带着好个小弟地加入开阳峰，乐得开阳峰主笑得合不拢嘴。

等到从大殿走出，张会屁颠屁颠跟在江念后：“老大老大，你等等我啊！”

江念脚步顿了顿，继续往走。

张会：“老大，你刚才好有气势，我被震住了，不愧是你！”

江念维持霸地人设，没有开口说话。

然而张会向能唠，江念不理，也不觉得烦，自顾自地说：“林兄们选择了摇光峰，也对，林长老本就是摇光峰的人，唉，听说摇光峰主向护短，日后可别找我们的麻烦。”

“对了，刚才我快吓死了，峰主们上去好厉害，我进去后就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老大，你怎么一点不怕啊？”

江念停下脚步，回头了眼。

张会立马站得笔直，这样淡淡一眼扫过，竟觉得比方才殿上被六位峰主一起审视还更有压迫感。想不通缘，只能再次感叹：不愧是老大。

江念：“因为你在仰视们。”

抬头，自然会觉得小小山丘就是高峰，一亩池塘变成大海。

张会听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低声喃喃：“原是我还站得不够高吗？”

……

洛瑶南站在山道尽头，望着两人离开背影，神『色』微变。

1号系统尽职尽责，“宿主，这个月会发放一场丙级任务，上去奖励不多，但是你过去的话能够拿到火魄精，对你的修为有益处……”

它一连说出数个洛瑶南现阶段可以拿到的机缘，说完发现青年还是静静站着，怔忪模样。

1号：“宿主你怎么啦，通一下电吗？”

洛瑶南一个哆嗦冷静下，“不通！”最近又通过系统拿到个机缘，于是试着再次相信1号：“你当真觉得现在没有出问题吗？凤霸地她进了开阳峰。”

1号系统：“是这样，在剧情里她本就应该加入开阳峰，这说明剧情走向大体还没偏，不是很好吗？”

洛瑶南额头隐隐作疼，“好？没有偏？你口口声声说的魔尊化叫江绒，现在这个，她不是叫凤霸地吗？”

1号依旧茫然，“可是她确实是魔尊，名字这种细微的差异，问题不大。”

洛瑶南：“问题不大？”

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让系统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你说我们会有一段爱恨交缠的感情线，果我和江绒在一起，花月下，我可以喊她绒绒，但你让我对着凤霸地？我喊她什么？”

1号：“喊霸霸啊。”

江念回到弟子居，找个地方坐，然后神识抽离，让霸地自己待在九华山。

她对着霸地说：“你先自发挥，跟着们好好修行，我离开一段时间，等到下一个剧情点再回。”

霸地木木点了点头。

交代了一些事后，江念翻开《碎魔》，目光落在下一段和洛瑶南有交集的剧情上。

下一次，就该是结契了。

《碎魔》里江绒伪装实力，假装柔弱小绿茶，进入开阳峰养伤。

她长得漂亮，又一手好茶艺，很快就让男主把她认作好妹妹，引得男主后院起火，个后宫一起吃醋。

为了让好妹妹成为掌门亲传，洛瑶南决定带着江绒一起去完成丙级任务。在任务中，们遇到了追杀江绒的魔修，一路躲进西境妖国。

这是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在这段剧情中，魔尊对这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男人生出分好感，又因种种奇遇，最终与男主结契。

江念回头眼霸地，心想，就是让一王霸之气的霸地扮演一个柔弱小绿茶，好像有点太难为她了。她走到霸地面，手按住她的肩，问：“霸地啊，你能不能稍微柔弱一点，嗯，柔若无骨的那种。”

霸地木木与她对视一会，突然抬起手，啪叽一下掰断自己一根手指，『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很明显，不能。

江念不忍直视，捂住眼睛，“行吧，装回去装回去，也不用这样证明你有骨头吧！”

大可不必此啊！

江念叹口气，按了按霸地的肩，“你……别表现得太优秀，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具傀儡有点过分优秀，让她承受不。

说完这些，她转离开弟子居，望了眼七杀宗的方向，思忖片刻，一念千里，离开自己的“后花园”。

——

十殿阎罗，哀嚎阵阵，血雨飘零。

这里是七杀宗的刑堂，关押处置各种魔修。不管多凶悍难驯的魔修，从这里出去时，总会变得乖觉听话。不过大部分待在这里的魔修，连变得听话的机会没有。

魔道人人怕进七杀宗刑堂，进了一次十殿阎罗，轻则也少一层皮。

刑堂主人纵长着张俊雅的脸，常含春风笑意，也被们当成活阎王，避之不及，见到膝盖就软了。

刑堂地牢中，一片哀嚎哭泣。

然而当君朝『露』踏进地牢的瞬间，所有的惨叫消失不见，就像困兽猛地被扼住喉咙，四下寂静地只有冰冷的风声。

君朝『露』腰别刑鞭，黑袍划过结着血痂的地面，

走得悄无声息，一抹幽魂，宽大黑袍曳，凤眸微垂，本是俊美儒雅的长相，眼神难掩凌厉。

地牢中关押的凶悍众魔一见，浑上下就忍不住哆嗦起，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有个魔修太过紧张，不小心踩到脚下血泊，摔在地上，惊呼一声。

吓得脸『色』惨白，还没反应过，眼就闪过一道黑光。

刑鞭破空而，转瞬得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咬住自己的手，一点痛哼不敢再发出。

君朝『露』收回腰间刑鞭，继续往走，一直到地牢尽头。

抿了抿唇，脸上难得泻出一丝异样，在门站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昏暗不清，有人被钉在石墙上，浑是血。

君朝『露』：“师弟，十日已过，可以出了。”

拂袖，钉住谢清欢的八枚锁骨钉叮当掉在地上，少年体往摔，被及时扶住。

少年双眸失神，脸颊淌血，苍白的唇微颤，像是想说什么。

君朝『露』声音放柔，凑过去听，“师弟，你想说什么？”

惨白的手紧紧扼住的手腕，谢清欢又了唇，吐出个含糊不清的字。

君朝『露』辨认半晌，才听出少年重复的话是“焚香、沐浴……”。

谢清欢眼睫微颤，虚弱地说：“臭……”

语气三分疲惫至极三分生无可恋四分忍无可忍。

从在刑堂受刑的人，一见到君朝『露』，不是求放过，就是哀嚎喊痛。

还从没有人被得半死不活了，还拧着眉嫌弃这里臭。

君朝『露』闻了闻，地牢中空气不流通，血腥气很重，但也说不上臭吧。

谢清欢忍无可忍，推开跌跌撞撞往外走，到门口时，一股浓重的血气扑面而，谢清欢形一滞，扶住墙，惨白嘴角血珠滚落。

臭……好臭……

紧蹙眉头，浑浑噩噩，忍不住想，明明跟在魔尊边时，就算是血气，也没有这样不堪忍受。然而一旦把独自留在地牢，一切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君朝『露』长袖一卷，把谢清欢带出地牢，摇头叹气：“师弟可真是个讲究人。”

等谢清欢把周血腥收拾干净，又在房间熏满沉香，上受刑的痛楚才后知后觉传，八个钉痕血肉绽开，伤及骨里，让半躺在床上，弹不得。

君朝『露』对受这么重的刑，还能坚持做个精致小仙男表示震惊，见终于倒了，才慢慢走到床，俯视着浑虚汗的少年，低声说：“师弟，你不该这里的。”

谢清欢双目紧闭，虚弱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纸。

君朝『露』：“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起初见清微时的情景，微敛心神，抚『摸』着袖角，无为障从袖口飞出，隔绝其人神识窥探。

这时，君朝『露』才唤了一声“真人”。

“真人本就是渊渟岳峙的真仙，而我们不过是群苟延残喘想活下的魔头罢了。”君朝『露』合了合眸，“一鲲鹏，一朝『露』……真人既不想我们『性』命，又必这里、必此？”

谢清欢闭着眼，似是陷入昏『迷』，没有说话。

君朝『露』长立起，到榻，慢慢俯下，“不，我送真人离开吧。”

昏『迷』的少年猛地睁开双眼。

君朝『露』对上的目光，微微一怔。

少年的眼神并不锐利，但也不像从温和，竟透出分凛然不可侵的威严。

抬手紧攥抓住刺的匕首，鲜血从指缝流出，平静道：“若我非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