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藏武

《开元藏武》

第119章为军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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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羊危矣、神雀危矣。”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感到沉重,如万钧巨石压在心底,喘不过气来。鞑子在五羊关众军卒的眼皮子地下玩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几十万大军消失的干干净净。

“王郡、荒郡援兵十万驰援五羊,也仅是十万鞑子在半夜袭营,没有防备加上深夜,王郡与荒郡被鞑子一分为二,王前辈带着我们逃向君山,八万兵马存活两万余众,可现在看来,鞑子早在祭礼之前便已经掌控五羊军关辖下军寨的密道,却仅显露出青狼军卫的密道,心思深沉谋划久远令人生畏,只是五羊的战事远超他们预期,形势所迫让他们不得不启用。”徐书生语气低沉,缓缓说道。

“灰熊与血狼有深仇大恨,血狼曾灭杀灰熊金毡部落所有妇孺、牲畜,导致灰熊金毡部落彻底败落,青狼觊觎灰熊的青壮战力,从未放弃过对血狼军寨的围攻,就算是鞑子的放牧时节,依旧会时不时的对血狼发起战事。”

几人一时也没了什么心思,围坐在一起,谈论有关这场战事的情况,所有人都刻意没有提及接下来该怎么做,因为都知道,鞑子既然如此行事,为达目的多处布局,定然是谋定而后动所图甚大,偷得半日闲,难得聚在一起放轻松。

一夜畅谈,大军上层统兵者之间的隔阂烟消云散,王郡魁凌峰是三司军兵,血狼败走君山之后还有几千余众,何况一郡都指营的兵马,其内领兵之人哪位家里不是勋爵之后,地位超然,面对边军是与生俱来的高傲。血狼呢,边军九死一生,常年处于生死边缘,对于王郡军卒天然的高傲很是不屑,正如他们那一身白色战袍一般,没有在刀锋上跳动,没有经历过生死,不过是一群战场之上的雏。

刀箭之间用血与肉浇灌出来的情谊坚固无比,上官陆以不足三十之龄,六品云骑尉勋,边军一卫卫正统领他们这些人,成为他们唯一的芥蒂,而这个仅存的心结也在这一夜化解、消散。

血狼边军的粗狂、英勇,王郡士卒的豪迈、精干,都留给对方深刻的印象,生死之前,没有计较,只有手足、袍泽。

清晨,上官陆难得没有锤炼武势,与徐书生、张屠夫、王长虫四人商定大军该何去何从。

“小主子,你是这一军之主,还是你决定吧,我、屠夫、长虫,服从你的决定。”徐书生率先开口说道。

上官陆就知道会是这样,也就不再推诿。“我的打算是借势拿下五羊军关,来一个扎紧篱笆关门打狗,不管鞑子是何谋划,是抢先攻下五羊,还是先谋援兵再谋五羊,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五羊北关与五羊军关在他们手里。倘若这釜底抽薪能够成功,不管鞑子进入我神雀有多少人,都只能够望北兴叹魂断君山之南,此生再无北返的可能。”

“小主子,如果鞑子先谋援兵,再谋五羊,就算是我们拿下五羊,依旧面临着南北夹击的态势,没了守城军械,我们没有能够保住军关的实力。”徐书生不得不给自己小主子泼点冷水,却也正中要害。

“不错,小主子,五羊军关内的鞑子通过密道究竟有多少兵力跨过君山进入境内,倘若以三万兵力攻打军卫来算,五羊有多少军卫,两司节下合共五个,还有两个司寨,需要多少兵力,这就需要二十余万,五羊军关呢,最少也需要十万吧。也就说进入君山最少也要有十五万左右兵力。”屠夫将自己预估的数目缓声说来。

“五羊军关南关并没有多少人了,朝廷的援军应该已经到荒郡了,鞑子军关内只是一个幌子,欲盖弥彰而已,不会有多少人,大部兵力应该已经越过君山。”上官陆语气沉重的说道。

“我们进入军关容易,夺下军关也非难事。最紧要乃是判定鞑子是先下五羊关,还是先谋援军。”上官陆也有些犹豫不决。

“君山东段地势更加险峻,应该不会携带大量坐骑,多以步兵为主,失去战马的鞑子,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冬季大雪弥漫,第一批援军应该是京邑之地的军户、红禁军与黑禁军组成,不仅装备精良更是百战老卒,鞑子并无胜算。只有攻下南关,将五羊彻底掌握在手中,背靠整个謌克汗国,得到战马、粮草补给,鞑子才有与神雀一战的力量,不然,鞑子只不过是一个隔靴挠痒的小丑。”徐书生很是自信的说道。

“书生,如果鞑子并不是按照我们所设想的那般行事呢?还有,你们不要忘记,血狼逃走的鞑子王爷萧木遥,微末之间显真知,还需小心谨慎行事。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应当拿下军关,长虫,你怎么说。”屠夫还是提醒道。

“我没有什么说的,攻打五羊关,我需要带领我的骑兵冲进去,先天圆满不得干涉世俗争斗,没有人是我对手。”王长虫轻声而坚定的说道。

“小主子,攻打五羊关,就算是我们心里清楚鞑子的虚实,但我们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是不是需要放弃血狼集中所有兵力,全力以赴死守五羊。”徐书生建议道。

“不急,一切待我们拿下五羊,静观情势之后再做决定。”上官陆还是不希望孤注一掷,血狼是为这一万七千余人所留下的求生之地,只要能够回到血狼,通过血狼密道进入君山,便能够活下去。

大军开拔,越过左司军寨、灰狼军寨,在五羊军关东六十里的一处小谷地暂留。也是商议确定大军如何攻打五羊关。

五羊军关借助君山山脉而建,初衷本就是保境安民,为夏族守护北境边疆,因此不仅关墙完全以巨型条壮石垒砌而成,高五十四丈,东西跨度千余丈,前后有三层关墙,每一个比之前高三丈,更以廊墙相连,瓮城高达九个,梯道有十八条,前三中六后九,城楼、角楼将近百座,女墙、垛口不计其数。城门为一个正门两个角门,主门既五羊北门高约六丈宽约九丈以百炼金整体灌注而成,厚度便达到一尺,东西相距六丈各有一个角门,高有四丈宽有两丈,角门材质与主门一样,只是厚度仅有六寸,三门前皆有百炼闸板,城门开关、闸板起落皆需借助关墙内精密机栝,五个三象之力以上的把式便可轻松操作,闸板落下之后,五羊关北关墙浑然一体,几乎没有丝毫的缝隙。

五羊军关南北两关相距将近三十里,两关之间以条石铺设石道,宽二十丈,辅以二十七条宽五丈东西向条石主道路,组成五羊军关内的布局。南关几乎与北关一致,只是长度缩减了一半,有六百八十多丈。

如此精心打造巧夺天工盘踞夏族北境的雄关,五羊关却成为摆在上官陆众人最大的难题,如何进关,骗关还是攻关,骗与攻又该如何行事,攻无器械,只能依仗先天武者。

随着上官陆在此地停留,老齐头作为斥候的军务也算是完成了,回到营地之后,倒头便睡,连自己的坐骑起身不再做枕头都不知道。

整整一夜,上官陆与徐书生四人在汇集所有斥候的军情之后,才算是商议出一个比较满意的骗关谋划,而所有的所有被放置在克托兰的身上。

开灵峰铁蹄回归营地,姜愧的斥候军开始清理鞑子在军关外的游骑、巡骑,前出六十里,探查、警戒鞑子踪迹为大军攻下军关做保证。

克托兰依照上官陆的吩咐,丢弃除弯刀之外所有的东西,很多人因为舍不得丢弃食刀,不得不掩埋,留待以后找寻;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战败奔逃之人,开灵铁蹄出手搜寻鞑子游骑、巡骑,克托兰账下所有人与鞑子搏杀;三千余人骑着战马在营地周遭挥鞭疾驰,直到战马全身大汗淋漓,这才前往五羊关。

上官陆带领大军就在克托兰身后五里外,所有马匹的四蹄用皮毡子包裹着,马嘴也用皮毡子包捆,所有可能产生的异响都做以处理,所有的旗翻也都收了起来。

克托兰到达五羊北关城门前的时间是早就算好的,酉时末,天色将黑未黑,还有昏暗前的光亮,足以让关墙之上的鞑子将他们的狼狈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克托兰本就是青狼金毡的一位千夫长,因为血狼军寨被破,带领弟兄们一路东逃,残破的盔甲、脏乱的袍子、慌乱的部众、疲倦的马匹,一个又一个细节组合到一起,军关关墙之上的鞑子千夫长完全相信了克托兰的说法,五羊北门被打开,克托兰三千余骑并无慌乱下的一拥而入,两骑两骑缓速入关,北门通道下的千夫长与众鞑子尽管感到奇怪,也只是一闪而过,熟悉的脸型与肤色,熟悉的银月弯刀,熟悉的腔调与问候,将这丝奇怪彻底冲没。

“开灵在前,齐老爷子在后,快、快。”看到克托兰账下将青狼幡竖起,上官陆面色大喜,即刻下令道。

“书生留后,屠夫、魏鹏、长虫随我冲。”上官陆紧随老齐头先天牙士之后,策动龙马直奔军关北门。

“洒洒、洒洒···,嘚嘚、嘚嘚···”

一万三千多骑极速狂奔,马蹄翻飞的同时,五羊关墙上的鞑子也听到了,所有人面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他们外强中干。

“呜呜、呜呜、呜···”

敌袭的角号刚刚吹响,便被早就混迹到军关上的克托兰账下斩杀。

“杀进去,控制关门、闸板。”

克托兰已经不再是牙级勇士,军关巡骑千夫长让克托兰一刀划破脖颈,血流如注当场身亡,下令亲卫拿下关墙内控制关门与闸板的机栝室,其他人在各个百夫长的带领下把守关门,冲上关墙。

“嘚嘚、嘚嘚···”

娃娃所领的开灵铁蹄一入五羊关,遵从上官陆的军令,毫不停留直接前往北关第一道关墙,这也是上官陆继克托兰之后的又一步险棋。不管是姜愧还是其他进入五羊关的斥候所言,第二道、第三道城关军门从未关闭。老齐头带着先天牙士紧随其后,为开灵铁蹄扫除高端战力,确保无虞。

第二道、第三道关墙上的鞑子已经反应过来了,匆忙下令关闭城门,天翅龙马无愧于龙马,四蹄翻飞片刻之间便穿过第三道门,这两道关墙城门被先天牙士牢牢控制。

“屠夫,你部到内关墙,快速封堵梯道,快、快。”

上官陆手持五神双刃枪,不断将鞑子射来的箭支打落,在牙士的守护下停留在城门瓮城,以便指挥全军。

“鹏子,你部前往第二道关墙,快速清理关墙之上的鞑子。”

“长虫,你部前往内关墙,军卒弃马协助屠夫死守关墙,绝对不能让鞑子上墙。”

“狐狸,带百变到内关墙。”

“书生,这儿交给你了。”

大军最后一部徐书生也进入军关之后,上官陆说完便带着牙士直奔内关墙。

此时的三墙之上,三千鞑子守军已经所剩无几,战事已经进入尾声,各部也就只有最先进入五羊的克托兰部伤亡过大,账下青壮幸存不足一半。

上官陆带着牙士前往内关墙,登上第二道关墙,通过廊城,到达内关墙。关墙之上的鞑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南方军关内一条条火龙向北方飞驰,城下九条梯道下已经堆满了鞑子尸骨。

整个五羊军关内乱作一团,关墙上火盆大多被打翻,洒落在关墙之上的柴木无法尽情燃烧,红彤彤的火炭肆意的向它所接触到的任何物体散发着热量。

“屠夫,军关内攻打南关的鞑子已经过来支援了,让弟兄们上梯道。”上官陆对身边的屠夫说道。

“是”

“上墙、上墙,快、快。”

军令下达,内关墙九条梯道上的血河立刻开始移动了,从底部缓缓移动到顶端,不过也就止于此了,刀兵之声从未间断,血液从流淌到凝结,九条梯道变成九条黑红色的滑梯,所有的尸身都堆集到梯道口。关墙下的鞑子堆集在一起,乌压压一片,火光闪动之间,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那复杂的脸庞,惊恐、愤怒、残暴···

“主子,都看过了,军关北关墙上所有的防御军械全部被毁,大型弩机、抛石机连基床都没有了。”姜愧来到上官陆身边附耳小声说道。

“江头,鞑子越聚越多,我们为何不使用银色霹雳单,也能够减轻我们的压力。”娃娃看到姜愧回到上官陆身边之后,从远处来到上官陆身边大声问道。

“娃娃闭嘴,回到你的位置,指挥好你的部下,如何指挥作战,不是你能够参与的。”上官陆还未出声,姜愧便用手指着娃娃怒声斥骂道。

“姜叔,没有必要。娃娃回到你的位置,你是开灵铁蹄之首,你不能离开你的弟兄。”上官陆看向娃娃朗声说道。上官陆一直坚信并遵从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凡谋划行事机密之事,非涉及之人、非绝对可信之人,绝不提前透露。

“主子···”姜愧在娃娃走后,便欲向上官陆求情。

“姜叔,你不用说,我都明白。过早将开灵铁蹄交给娃娃,是我的失误,心性不稳、承事无基,迟早要出事。”上官陆有些自责的肃声说道。

上官陆他们占守内关墙,将鞑子死死挡在关墙下,其中要以血狼最为耀眼,山岳、长林、飞羽三旗协作无间,魏鹏的指挥更是恰如其当,渐渐屠夫部下王郡士卒也学会了该如何协作,关墙上的伤亡在逐渐降低。

五羊关北关墙战火连天,军关内攻打南关的鞑子也开始向北关增援,吕半尘与白典本就负责南关内关墙的战事,明显能够感受到鞑子攻击他们的力度在降低。

“半仙,北关发生何事,为何厮杀之声自戌时持续到现在,已经足足两个多时辰了,难道是···,不对啊,五羊辖下各寨根本就没有攻下北关的兵力。”白典初始还在询问吕营正,最后完全就陷入自言自语之中。

“白典,你别只顾着关注北关,你看看军关内,从来都是以力量胜负行事的鞑子也学会给我们耍谋用计了。”吕半仙两眼紧盯着军关内的火把,紧咬牙关对白典说道。

“火把应该都是从下九道靠近我们南关的鞑子营帐向北关而去,中九道黑漆漆一片,上九道只有内关墙东南方向有火光。”白典常年都在五羊,对五羊军关内的布局再熟悉不过,经吕半仙这么一说,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始终不明白问题在哪儿。

“白典,日间我们所见到的可是茫茫一片的营帐,从南关内关墙一直向北,鞑子出出进进好不热闹啊。”吕半仙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今夜北关莫名的战火,他还会被鞑子迷惑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白典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又说道:“半仙,这几十万鞑子会去哪儿?”

“哼,不管这消失的几十万究竟去了哪里,对我们五羊来说都不是好事。”吕半仙沉声说道。

“那我现在就遣人通报胡同知和张监,提前做好应对。”白典说着便欲安排。

吕半仙急忙拉回白典,“不用,不管北关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鞑子的一切谋划都公之于众了,阴谋就是阴谋,哪里经受的了阳光的曝晒,等明日太阳升起,一切水落石出,所有的泡影便会消散。”

南关外关墙之上的荒郡胡同知与张监正面临这鞑子的疯狂攻击,完全无法顾及其他,鞑子经过酷寒的冬季,仿似也学会了夏族很多东西,一件件攻城器械被打造了出来。

长期的战事,已经让二人变得麻木,丝毫没有察觉军关前鞑子的异样,被鞑子视为生命伙伴的马匹,已经有多日没有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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