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放开王火生的手，大声说:“冯明强，通知寨兵、护寨队，打扫战场。山洞里除了老人、孩子、孕妇和病人，其他人全部出来。当然，保卫人员要留一些守洞口。”

冯明强问:“寨子里那些难民怎么办？”

“先全部赶出去，要安置也是以后的事儿。”

“是。”冯明强转身安排人去通知。

廖立对喻馨儿说:“好好收敛这些遗体，他们都是我们葫芦寨的英雄。妈的，为了消灭这20多个人，我们也死了20多个人。”

廖立又去看了看胡峻的尸首，恨恨地说:“想打葫芦寨的主意，你太高看自己了。可你把葫芦寨搞得满目苍夷，也算有些本事。”

廖立又看了看垮塌的山体，动情地说:“二丫，你始终护佑着葫芦寨，谢谢你了，你知道吗？我始终想着你，忘不了你。”说完，廖立又流下泪来。

喻馨儿怔怔地看着廖立，心里很疑惑:“他当真就是那个花心的寨主吗？”

……

胡峻的两个兄弟还不知道葫芦寨发生的事情，折腾到下半夜，才带人往回走，老三先回来，大家扛着大包小包，牵着牛羊，接近凌晨，进了于忠和俞峰的伏击圈。俞峰大喊一声，100人冲了出来，先用手弩后用刀，转眼杀死50多人，剩下的40多人跪地投降了。

俞峰叫把俘虏押到一边，清理现场，等待下一批匪徒，结果匪徒倒是等来了，不过是被押着来的，也有四五十人，押他们的是陆家护卫队的人。于忠和俞峰赶紧迎上去，给县令陆远山请安。

三人交换了一下情况，陆远山喊:“把队伍集中起来，赶去葫芦寨，配合廖立，消灭匪徒。”

“是。”大家应答。队伍开始前进。

原来，陆远山接到于忠报告，知道葫芦寨情况紧急，带着两队护卫队连夜赶往葫芦寨，路上遇到抢劫的匪徒，就地将其歼灭了。

……

天已经大亮，但雪却越下越大，整个葫芦寨四周都成了雪山，葫芦寨的屋顶、树木也变得雪白，廖立站在寨门前，任雪花飘落自己身上。成群成群的难民被护寨队员赶出来，冒雪继续流浪。

一个老人指着廖立，愤怒地说:“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的心比冰雪还冷，你连难民都容不下……”

廖立冷笑说:“你是难民吗？当你们强行攻破葫芦寨的时候，当你们抢占别人粮食、住房的时候，你们就不再是难民了，你们已经变成了匪徒，对于匪徒，我们会同情和怜悯吗？”

老人气得胡子发抖，骂道:“有你这样和老人说话的吗？没有家教。”

廖立冷笑一声:“你也算老人吗？当匪徒杀人的时候，当匪徒欺凌妇孺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站出来当老人，呵止他们，在凶恶面前装孙子，在善良面前充长辈，我们不要你这样的老人。我可以告诉你，葫芦寨要安置难民，我打算安置100家，但不是你们，我要安置那些奉公守法的难民，安置那些有良知有道德的难民。”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我不想看见你这个魔鬼，我们走。”

“我更不想看见你这个连做人都不配的老家伙，快滚，滚！”廖立针锋相对地大骂一声。

这时，廖立心里充满了愤怒，无法宣泄，廖立设想过被土匪打破葫芦寨，设想过被朱褒的人打破葫芦寨，甚至设想过被黄巾、被豪强打破葫芦寨，就是没想过被难民打破葫芦寨，廖立觉得自己都窝囊到家了，丢人都丢到姥姥那去了。

朱华艳见廖立脸色铁青，拉着廖立的胳膊，小声说:“回去吧，别气了。”

廖立点点头，转身往回走。突然，一个护寨队员来报告:“陆县令来了。”

“哦，我义兄到了。”廖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廖立走到前面的路口，两人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陆远山说:“兄弟，寨子夺回来了？”

“夺回来了，你要是早点来，就能参加战斗了。”

“我已经参加战斗了，你看后面押着俘虏呢。”

这时，廖立看见货栈护卫队员押着近白名俘虏，他们都肩扛背驮，像个运输队。廖立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远山说:“这帮人，比土匪还凶狠，他们血洗了两个寨子。”

“什么，两个寨子，那不是五六百人？”廖立大吃一惊。

陆远山阴着脸，点了点头。俞峰过来，简单汇报了情况。

廖立大怒:“这种畜生，你们还俘虏什么？杀了就是。护寨队，准备行刑！”廖立大喝。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都是难民。”俘虏中一个中年汉子喊道。

廖立讥讽说:“你也说自己是难民，难道难民就可以无法无天吗？你杀害无辜百姓的时候，你想过自己是难民吗？你糟蹋人家闺女的时候，你想过自己是难民吗？”

“我们那是被迫的，我们也不想这样。”中年汉子狡辩道。

“好，就算你是被迫的，可你为了活命，就要杀那些无辜百姓，就要别人的命，你不会反抗，亏你说得出口，你是堂堂七尺男儿吗？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中年汉子还想狡辩，廖立一挥手:“不想和你啰嗦，好，我现在就来问问，你们当中，哪些是没有杀过人又没有糟蹋过妇女的？都站起来。”

队伍中陆陆续续站起来12个人，一个30来岁的黑壮汉子说:“前面我是杀过人，可我现在还要杀一个人，你们给我一把刀，我杀一个畜生，一个糟蹋我妹妹的畜生，等我报了仇，我任你们处置。”

廖立说:“像个男人，俞峰，把你的刀给他。”

俞峰把刀给了那个黑壮男子，黑壮男子提着刀，向一个青年走去，那青年吓得脸色惨白，“噗通”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大哥，我们那时候不知她是你妹妹，饶命啊，饶命啊！”

黑壮男子冷笑一声:“老子当时不知你们是土匪，着了你们的道，被你们捆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你们糟蹋我妹妹。实话告诉你，老子加入你们，就是为了报仇，其他3个畜生都被我悄悄杀了，老天有眼，让我找到最后一个，你说我会饶了你吗？”说完，一刀砍向那青年的脖子，鲜血喷了他一身。

黑壮男子哈哈大笑:“谢谢寨主让我报了仇，我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我也是匪徒，你们行刑吧，我死而无憾了。”

说完跪在俞峰面前，把刀递给俞峰，俞峰把刀缓缓举起来，就要砍下，廖立一摆手:“慢，等等，先让他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