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不行，这件也差点。”科利萨已经翻空七个衣柜了，平日里那些被女士们视若珍宝的服饰，此刻却被他胡乱的堆作一团。

“这件我觉着不错。”小默看着兰蒂身上用黑色丝绒裁剪出的礼服，剪裁精巧的曲线将她的身材淋漓展现。

“喜欢就拿走，放在这没人穿也是浪费。”科利萨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衣柜里，不知道在找什么。

“不用了吧，平日里我也很少会穿。”兰蒂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舍，有的只是懵懂的小女孩在看到新衣服时的开心。

“找到了，就是这件。”科利萨一脸兴奋的从衣柜里拖出一只箱子，“这可是我最满意的作品，现在也终于找到合适它的主人了。”

他抱着箱子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爬下来，将箱子递给兰蒂，“去试试吧，我相信也只有你穿上它之后我才不会感到可惜。”

“谢谢。”

“没有办法阻止吗？”看着二楼的试衣间，科利萨坐在小默身边，声音有些沉重。

“艾卡斯、影子、教会、精灵族、血族，你觉着我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去阻止他们想要发起的战争？”小默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劝说不了，你觉着在他们面前，我又算得了什么？”

科利萨看着橱窗，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把洛陵阳弄死吧？”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小默还是比较清楚他地思考方式。

“也不是不行。”科利萨耸了耸肩膀，“可惜，圣晶石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不然真的会去试试。”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够阻止战争的，就只有另外一场战争，贪婪是每个生物都绕不开的本性，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让那些孩子们活下来，去期待一个未来罢了。”

“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了，或许这家店也该关门了。”科利萨看着身后的服装店，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呆多久了，好像他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忘，而他也一度遗忘过这个世界。

“想要出去走走吗？提肯姆林对你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起码那个地方还保留着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净洁。”

“再说吧，我只希望不要某一天，听到你死去的消息。”科利萨拍了拍小默的肩膀，“我这把剪刀早就被洗干净了，我可不希望它再染上肮脏的血迹。”

“可惜，那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二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楼梯口看去。

细腻的薄纱如昼夜交织，浓密的墨色与洁白轻轻搭叠，裙摆处光洁的小腿，为这抹深夜涂上了最后的余晖。

白色的发丝披散着，兰蒂的脸上露出些许期待。

“完美。”科利萨给出了他最满意的答案，“如果不是因为小默，今晚无论如何我都会邀请这样美丽的女士共进晚餐。”

“确实不错。”

“这叫不错？你的审美是不是都被你扔下水道了。”科利萨朝小默挤了挤眼睛，“你确定这次回去你爹不会催你结婚吗？”

“不会，他上次那么做的后果是整整三年没有看到我。”小默抿了一口红酒，“我期待着某一天，你的剪刀再次染上血，那肯定要比这件衣服，更加华丽。”

“放心，在那之前，我一定先帮你把你未来妻子的婚纱设计出来。”科利萨仔细的看着兰蒂，“就按照她的身材设计怎么样？那应该会是我最棒的作品。”

“这么急吗？好不容易见面，也不陪我吃顿饭再走？”

“你要是肯回斯坦洛卡，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吃饭。”小默提着沉重的箱子，里面装满了从科利萨那搜刮来的衣物。

“算了，等你回洛城之后，我再去找你。”科利萨摆了摆手，“回来的时候就不用来找我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他要走吗？”兰蒂看着科利萨的背影。

“是啊，早就该走了，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躲在这而可以让他人生的某一部分做上一个完美的记号。”

“我们现在去斯坦洛卡吗？”

“都行，只是你走之前，不想回去看看吗？”小默看着江岸，狭小的房屋如虫卵般叠在一起，一条江水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想，只是我不能回去。”兰蒂笑着摇了摇头，“我怕我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走出来了，因为不管那里是什么样子，但只有那个地方，才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每个人的心里，都该有这样一片净土，他是最柔软的地方，只要回到那里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可是自觉肮脏的人却早已没了走回净土的勇气。

“那就走吧。”小默看着路边，科利萨已经为二人准备好的马车，将行李扔了上去。

舒适是最好的麻醉剂，小默靠在窗边，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像今天这般放松，坐在街边的咖啡馆，看着面前漂亮的女孩坐上一个下午，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可惜现实从来都不会给人选择题。

“好漂亮。”兰蒂趴在窗口，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或许只有内心干净的人才能找出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小默忍不住笑了笑，像他这样的人估计看到什么都只会感觉肮脏。

车厢里，幽香的味道让人深醉，小默摆弄着晟夏给他的那枚徽章，还有之前从勒林勃那里抠下来的那枚。

上面被铜锈覆盖着的图案让他出现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怪物，可那份陌生感却又否定了他的感觉。

“你会占卜吗？”小默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会一些占卜的小游戏算吗？”兰蒂歪着头，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然不算。”小默想给自己一巴掌，鬼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兰蒂这样的问题，“要不要来一杯咖啡，这是我刚从科利萨那里顺来的咖啡豆，每年产量不足五十公斤，应该是谁家小姐送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