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如果你有一枚按钮，按下按钮后会有一个人死去，而你会获得一座金山，你会不会按？”

那个体型怪异的生物的脸上长着十余颗黑珍珠般的眼睛，不规则的分布在头颅的前方。

除此之外，它的脸上没有任何器官。

而它用来说话的口器则长在他两只细长的手的手心。

这个诡异存在的两张嘴同时说话时，双手画出一大一小的圆圈，以至于它的声音听上去忽远忽近。

宋天星感觉非常奇怪，他好像见过这个生物。

恐惧的三枚骰子落下。

【恐惧判定：获得五张恐惧卡】

【理性（恐惧*5），理性（恐惧*5），理性（恐惧*2）】

宋天星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奇怪的红色斑点，还有游走的丝线。

他记得，在光街不会受到所以属性的伤害才对。

不过一回神，他发现他早就不在光街了。

这个地方……

怪石嶙峋，杂草丛生。

他似乎实在一座山上，他向下瞥去，可以看见山麓上的道观。

他在龙虎山的山上。

还来不及惊讶，那个古怪的生物又在问话。

“你会按下这个按钮吗？”

“你是谁？”宋天星警觉地问。

任何不慎的动作都有可能带来危险。

在夜晚，他可以重生，但是他的“理性”已经快被恐惧卡填满了。

他可不想放弃理智，拥抱疯狂。

而那个可怖魔鬼没有回到宋天星的问题，而是问：“假如有一个按钮，按下它后，你就能知道全世界的名字，而你会忘记你的名字，你会按吗？”

“道貌岸然。”

宋天星变成了曾远的模样。

这里是现实世界，所以他可以使用符咒，也必须使用符咒，改变容貌。

不过眼前的怪形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假如有一个按钮，按下它，你会获得真理，但是你会放弃人性，你会按吗？”

曾远想起了正光道宣传手册上的故事，他推测，这个怪物就是手册上的邪神。

祂会问出许多诡异的问题，并让人按下按钮。

如果答应这位邪神，按下按钮，那么邪神会获得所有好处，而按下按钮的人则承担一切坏处。

奇怪的是，曾远似乎听过这个问题。

“我会按的。”曾远说。

如果是获得真理，自然要冒险一试。

可能什么也没有，却白白失去了人性，甚至更糟——反正邪神的许诺并不总是灵验。

但曾远无法拒绝真理的诱惑。

“很好，”怪物的腹部裂开一道口，里面的粉触手将一个红色按钮递到曾远面前，“按下它吧。”

曾远接过按钮。

按钮质地坚硬，外表干燥，不像是从怪物体内拿出来的。

拿到按钮后，他立刻按下按钮。

“哒”

夏夜的风拂过额头。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个邪神转动着双手，然后说：“你已经按过按钮了。”

“我当然按过……”

曾远很快意识到，怪物说的不是刚才，而是过去的事。

宋天星以前就见过这个邪神，并按下了祂的按钮。

真是不可思议。

宋天星想不起来他以前是否见过这个样貌和能力都很古怪的邪神。

“弗弗弗”

眨眼间，怪物和按钮都随风飘散。

曾远想起自己还在龙虎山山上，他还要赶紧下山。

既然能眺望到道观，那说明他并没有困在深山之中。

曾远在月光的指引下，在山林中绕了几圈，便找到了一条山石小道。

这条小道时不时还有台阶，想来光道士都是走这条路上山的。

走了半小时左右，他便看见房屋灯火。

他走到屋里，里面有一个老人，他非常惊讶曾远的出现。

老人自称是龙虎山的护林员，名叫马天元。他大概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头上有一道小指长的疤痕。

曾远进了小屋，投下两枚骰子。

【侦查判定：14/80成功】

屋子里的摆设相当简洁，除了必要的家具，就只有上锁的枪柜——身为护林员，火器防身是必不可少的。

速速扫视一周，能掌握的信息也就如此了。如果有看漏什么，也是运气问题。

曾远很快向马天宇表面了身份，但他只说自己是从别的地方上山的，邪神的事情一概不说。

马天宇将煤油灯调亮，好看清曾远的脸。

他有些怀疑曾远的话。

“上龙虎山的路就这么一条，你是从哪里绕上来的。”

曾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上来的，这问题只能去问带他上山的邪神。

他掷出两枚骰子。

【说服判定：41/60成功】

“我就是迷迷糊糊地上了山，其他的一概不知。”

半真半假的话让年迈的马天宇信以为真。

“也许你是中邪了。”他自言自语道，“山上不太干净，你就被妖怪迷上了山。”

龙虎山可是正光道的发源地、大本营。如果龙虎山也有妖怪盘踞，那就显得很奇怪。

不过曾远就是在龙虎山上和邪神交流的，光道士不也没有察觉？

就连身为秘教徒的宋天星都能靠甲骨混入光道士。对于繁星中的诸神来说，肯定更加轻而易举。

“着魔了可不好办啊。”曾远叹气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光道是如何定义入邪，又是如何应对入邪之人。但他并能暴露自己的无知。

幸好老人没有深入入邪的事情，只是叹息道：“你没想不开，去山里了结一生，已经是万幸了。”

“山里居然有这种事情。”曾远叹道，“我一直浸淫于道法之中，还不知道这种事情。”

马天宇冒着头上的疤痕，露出惋惜的表情。“那也是掌门他们把事情压住了……”

其实有道士前往龙虎山谋杀自己，自前朝起就有零星记录。

只不过都是些没有下山资格的道士，只好选择跳山了事。

因为频率太低，便无人关心。

而自金氏掌权太衍后，道士跳山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尤其是泰康皇帝金宇上位以来，发生的事情就逐渐变多。

也是在这个时间段，龙虎山的道观彻底改到了山脚，而龙虎山本身也不许道士上去，还派了马天宇来守住山路，防止有道士上山寻短见。

说来奇怪，人们都谣传龙虎山上有古怪，但马天宇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听完马天宇的话，曾远表示自己绝没有想不开，只是有些迷失方向。

“那你快走吧。”灯火下的老人面孔显得格外昏暗，而他的疤痕格外可怖。“不过要小心，罗刹会挑拨至交，诱使亲友反目。当人类彼此攻讦之时，罗刹却会在暗中冷笑。”

“空空空”

曾远发觉了一些异常，可是他已经打开了门。

然后一脚踏空，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