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立场去问。

姚策告退后，白耀轩攥紧手里的和离书，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指尖捏的发白，又细细看了下和离书的内容，神色冰冷的可怕，眼底泛着红。

“狐小狸？”这三个字就像是被他从胸腔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神色晃了一瞬，“她依旧无情的很……”

白耀轩一言不发的向狐小狸所在的方向而去。

路过姚策时，姚策见他情况不太对，伸手拦下了他。

白耀轩停下脚步，怒瞪姚策。

“滚！”他神色狰狞，像是一头困兽，现在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要炸开了，“让开！这里没你一个凡人的事！难道你要被我打趴下踩着过去么！”

“将军，您在说些什么？”姚策神色一滞，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耀轩，“我是姚策啊？你不记得了么？”

“再说最后一次，滚！”白耀轩双眼通红，神色可怕，让姚策心里产生了不知名的惧意。

但是，他不能让。

将军明显是冲着狐小狸去的，将军莫不是因为一而再的收到女子的和离书，恼羞成怒了吧？

他若是让开，到时承受将军怒火的说不准就是那个让他可怜的女人了。

所以姚策又上前了一步，态度明确，不让，“将军，您现在的情绪我能理解，但是……”

“理解？”白耀轩瞳孔微缩，转头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挡住自己的人。

姚策是白耀轩的副官，也是白虎国军中有名儒将，待人谦恭有礼，战场果决听令，长得也是一副书生气，刚巧，是某个女人喜欢的样子。

只可惜，只是区区一凡人罢了。

白耀轩眼带讽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理解什么？理解你特意在这个时刻拿出这份和离书，让狐小狸离开我？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

“是。”姚策点头，“我是对她有怜惜之意，但绝无窥视之心，还望将军不要误会。”

他声音很轻，表情也是不变，却瞬间激怒了白耀轩。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承认！”

白耀轩想要挥拳去打姚策，姚策依旧不躲不闪，眼底没有半分害怕，淡淡道：“将军，在您心里花瑶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狐小狸跳崖之前您还说过，要尽快与狐小狸和离，迎娶公主的，不是么？”

一连两个‘不是么’的反问，让白耀轩整个人突然怔住，“花瑶公主？那是谁？”

话未说完，脸上的血色瞬间尽退，他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然后低头看了眼和离书。

“狐小狸怎么又写了这东西？”白耀轩抬脚欲走。

姚策神色难辨，出声喊住了他，“将军！”

刚刚，将军好像跟中了邪似的，换了个人般，满身煞气，还欲打他……

“怎么了？”白耀轩正因为看到狐小狸的和离书有些心乱如麻，此时听到姚策喊他，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向他，皱眉又问了遍：“到底怎么了？”

姚策抬手，从白耀轩手里拿过那个和离书，“这份和离书，是狐小狸姑娘今天我来时交给我的，您和公主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但是，我想那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与您和离了。”

白耀轩微微一震，不敢置信，在他心里，狐小狸是万万不会当先离开的那个人的……

她一直乖巧、安静、懂事的等着他，由他来决定一切的才是……

自从她跳崖后，这一切的一切，都乱套了。

“你想说什么？”白耀轩侧过脸，看他。

“属下想说的是，既然狐小狸姑娘好不容易已经想开了，将军您还是趁早放手的好，不然，您会再一次把她拉入您和公主二人的感情中，让她受伤。”

“她是个好女人，您不能这么对她。”

“不是么？如果您对她还有一丝丝的不忍心，就请您，放过她，也放过您自己吧。”

姚策的话，把白耀轩噎的半个字也吐不出。

他捏着那已经皱到不行的和离书，如鲠在喉，直叫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局面，您早就该已经想到了，对您还有公主更是对狐小狸来说，这样是最好的。”

白耀轩颓然的闭上眼。

姚策的一句句话都戳中了他的痛脚。

是的，这件事到此为止，确实对她们三人来说最好。

但是，一想到狐小狸要离开自己，要去找一个新的男人，找一个对她好的男人，他就浑身的不自在。

可是，和离书她都写了，她根本就对他没有一丁点儿的留恋了，她要走，随时都可以走。

马上要和花瑶公主成亲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让人留下？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不是狐小狸离不开他，而是……他早已离不开这个女人。

就像鱼儿一直生活在水里，从来不会缺水的鱼儿根本不会觉得水有什么重要，可一旦水被抽出……

他就像是没了水的鱼儿一般，猛然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意味着什么。

白耀轩忽然整个人头疼的厉害，身子微微颤抖，借力扶着面前的姚策，才勉强没有跌倒。

“将军？”姚策担心的看着白耀轩，“可是有隐疾？”

这句话刚巧被从他们旁边经过的花烈听到，花烈眯了眯眼，果然，白耀轩是有隐疾么？

怪不得昨晚不行呢。

不过为了大业，只能委屈委屈他的好妹妹了。

到时他一定会为她好好的挑选几个面首的。

此时的白耀轩，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也嗡嗡的响，很晕。

怎么……会变成这样？

狐小狸明明一直对自己情深意中的样子，怎么会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之前这个人眼里心里皆是他，可现在却毫不犹豫的写了和离书。

她变了，变得让他几乎都认不出了，就像是陌生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狐小狸？

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盲目崇拜不求回报的女人，还是现在这个敢爱敢恨无所顾忌决绝和他和离的狐小狸？

以前的她虽好，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般，入不得他的眼。

而现在的她，每时每刻一举一动都让他移不开眼，管不住自己的心。

白耀轩用力的闭了闭眼，不管他现在对狐小狸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下，与狐小狸安静和离，迎娶花瑶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