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肌肤之亲的话，他断然不会做出那样冲动又任性的决定。

可他不会跟散兵解释的，因为这种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就当是我犯傻吧。”

散兵撑在桌子上，看着公子平静的脸，上面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公子道：“当然是把她带回至冬问罪。”

“说的轻巧，”散兵冷笑了几声，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你可知道——将她带回至冬问罪，会是怎样的结果吗？”

他知道，他日日夜夜都在预想。

“会与我们交战，会被囚禁，甚至会死……？”

散兵摇摇头，仍是笑了：“你是不是想说大不了你和她一起死？可是这些都不算最坏的结果。你知道博士研究的东西么？她跑不了的。”

在纳塔的时候，博士总占下风，不过是因为那里并不是他的研究腹地。一旦她被带回至冬宫，博士研究的那些专门对付天空岛的玩意儿，足够对付她了。

但这些都还不算最坏……

公子已经失去耐心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散兵的脸上不再有笑意。

“公鸡大人做事的风格，你还不了解？或者说，愚人众军队最缺什么，你应该清楚。你舍得？”

当散兵说到这里的时候，公子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心头一颤。

他的目光掠过公子的脸，继续道：“这样一个对至冬犯下祸国之罪的妙龄少女，经受博士那些阴间玩意儿的摧残后，逼问出天空岛一切秘密，公鸡大人最后要怎么物尽其用呢？我猜，不出意外的话，正是用来犒赏三军……”

“你——”公子气到爆炸，冲到散兵面前揪住他，想要重重一拳打下去，却又在空中停住了。

散兵面不改色地直直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嘴角弯起来：“你打我有什么用？事实就是如此，我只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而已。毕竟那可是你曾经捧在手心视为珍宝的东西，眼睁睁看着她被万人践踏，照你的性子，会用多残忍的手段杀了那些人，我不敢想……”

“闭嘴，别说了！”

公子现在光是在脑子里想象一下，就已经受不了了。

散兵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理了理衣襟：“现在呢，还想把她带回去吗？”

公子微抬起脸，望着散兵，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让人感到有些陌生。说实话，公子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既然是要来监督他抓人的，为什么又要故意说这些刺激他？

诚然，散兵的心思很深。一般人都很难看懂，更何况是心性单纯直率的公子了。

“我是怕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这是他心里话——在心里说的话。

而他嘴上说的，却是在望天之后的一句：“很晚了，我回房休息了。”

清晨的天街，依然是万人欢庆的盛景。漫天的樱花纷纷落在街道的两侧，行人踩着软而厚的花瓣过去，留下一地清冽而湿润的雨花香。

神里绫华很喜欢樱花，在稻妻，遍天遍地都是。离了故乡久了，更是想看看的。

所以那天清晨，散兵答应和她一起去街上逛逛，顺带喊上了公子。

“这是什么？”神里绫华忽然被一个小摊上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她俯身拿起那块透亮的晶石，里面注入了神力封存着一朵新鲜的樱花。

寓意着常开不败……

樱花的生命很短暂。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将短暂化为永恒的方法。”她感慨道。

大概只有天空岛，才能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吧。

这个时候，但凡陪逛街的是个正常的男生，都应该将女生心仪的东西直接买下。见散兵故意往后撤，怕神里绫华尴尬，公子只好自己充当这个人了。

“喜欢就买了吧，”他将一袋摩拉递给老板，“够了么？”

老板笑眯眯地掂了掂，道：“足够了。”

神里绫华有点害羞，但对手中冰凉凉亮晶晶的小东西爱不释手。

她不好意思道：“上回买衣服已经欠着公子大人不少摩拉了，这次的也一起记账吧……”

公子说：“不用了，就当是我送你的。”

神里绫华有点惊讶，急忙拒绝：“不不不，这不合规矩……”

“没事没事，小姐就安心收下吧，”散兵这时候开始笑着挤过来了，“在稻妻，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想送小姐纪念品呢。公子大人送你的东西，能得到你的喜欢，他高兴还来不及！”

“啊……这，这样吗？”神里绫华更加害羞了，两团红云浮在白皙的双颊上，“那，我一定……会好好留着的。”

“这才对嘛。”散兵回头对公子嘚瑟地笑着挤眉弄眼。

公子：…………？

逛了一上午，累死。三人回到万籁客栈的时候，闻到风中飘过来一股诱人的菜香。

散兵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立马冲到厨房里面，坐在饭桌边，准备等上菜。

公子和神里绫华也一起走进来坐下。

看着晚星萝一个人在那里忙得像陀螺，公子想过去帮忙的，结果散兵就一个空杯子怼到他脸上：“咳咳！我好渴哦，麻烦公子大人给我倒杯水。”

神里绫华：“我来吧！”（乖巧体贴）

散兵嫌弃地躲开：“你冰元素的一边去，我怕你给我冻结了！”然后转过头，撑着脸笑眯眯看着公子，“那就麻烦公子大人啦。”

公子乖乖给散兵倒上水之后，那边的晚星萝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公子立刻过去。

原来是一道红烧鱼，她手抖，辣椒酱倒多了。

“呜呜呜，怎么办？这肯定辣死了。”她哭丧着脸，急急忙忙去装了一碗水准备倒进去。

“喂！放那么多辣椒，倒水也没用，”公子把她手里的碗抢过来，顺手拿过她另一只手里的锅铲，把辣椒酱弄出一些，然后倒了些醋进去，“这样的就好了。”

晚星萝似懂非懂：“诶诶？真的吗？”

公子：“不信你待会儿尝尝。”（自信）

晚星萝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给钟离做了两千年的饭，但厨艺还是不如公子。

眼看她低着头越来越沮丧，公子神差鬼使地揉了一把她的头，笑道：“没关系，晚晚做得已经很好啦。”

话刚脱口而出，他才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你……叫我什么？”她抬起脸，眼里都快要闪光了。

“呃……我说，狗树妖做饭一点都不好吃！以后我来做就好了。”

那边的散兵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大声嚷嚷道：“饿了！还不快点上菜？！”

“来了来了！”晚星萝把菜一个一个扔过去。

吓得散兵和神里绫华跳起来。

“哇啊！这是什么上菜方式？！”

晚星萝一愣，旋即笑了：“别慌，这叫神力上菜法，是天空岛招待客人的独特方式哦。”

众人直愣愣地看到一个个菜稳稳地落在桌子上，目瞪口呆——真是神奇！

“要是天空岛什么时候开通旅游项目，在提瓦特一定会很受欢迎吧？”神里绫华边吃着，边突发奇想，“这里无论是美食，衣物，风景，还是风俗，都很让人大开眼界呢。”

晚星萝心想：其实天空岛唯一有活力的地方就是向世界开放时的天街，其他时候，天空岛都是冰冷而死气的。

但她不想打击神里绫华，只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神里小姐随时都可以来，我接待你！”

散兵眼睛一转，笑道：“天空岛的东西的确很令人侧目，比如神里小姐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樱花晶石。”

晚星萝看到神里绫华皓白的手腕上，紫粉色的丝带系着一块晶莹透亮的樱花石，羡慕道：“哇——这种封存新鲜花朵的晶石我早就听说过了，只有天街开放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可我每次都遇不到。”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然后拉着神里绫华，调皮地笑：“而且天空岛有个说法，能在天街开放时碰见樱花石并买下它的女孩子都会有美满的姻缘哦！”

“是嘛？”神里绫华停下手中的筷子，少女的心思如粉色糯米团子一样柔软，“那……那如果是这块樱花石是一位男生赠予她的呢？”

“如果这个樱花石是一个男生赠予她的话，那么这两人一定是天作之合！”

“……啊？”

神里绫华忽然脸红了，不敢抬头看公子。

散兵哈哈大笑把公子拉近，故意说：“神里小姐，说不定他就是听说了这个，才送你樱花石的哦……”

气氛一下冷到了冰点。

公子微微抬起眼帘，他看到，坐在对面的晚星萝被笼罩在一片僵冷的冰雪中。大概，她的确没想到他会送别的女孩子东西吧。

还是这种带着暧昧寓意的珍贵纪念品。

散兵继续煽风点火，对神里绫华挤眼睛：“哎呀，神里小姐，你给个答复嘛……像他这种少女杀手，我不信你不喜欢！”

“我、我……”神里绫华更加羞得抬不起头，让她一个大家闺秀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那还不如杀了她得了。

公子对她说：“你别误会，他是开玩笑的。”

散兵立马反驳：“喂喂喂，你咋还不领情呢？”他又瞟了黑着脸的晚星萝一眼，继续撑着脸对公子说，“你可别继续瞎了，好好的仙女在眼前你无动于衷，非要喜欢一个魔鬼？”

公子心里很气，夹一块排骨硬塞散兵嘴里：“吃饭，少说话！”

散兵：“唔……”

这时，饭桌上突然传来一阵呕吐声。

“星萝小姐！你怎么了？”

神里绫华立即放下筷子扶住身边的女孩，而她却甩开那只善意的手，捂着嘴转身飞快地逃离了饭桌。

其实她突如其来的呕吐与席间谈论的内容无关，即使那让她感到不适。

只是听了散兵的话，心里有些难过，恰好激发了特殊时期的正常反应而已。

“诶？”神里绫华怔怔看着她跑掉的背影，心里很愧疚——她是不是因为散兵开自己和公子的玩笑，所以……觉得恶心？

散兵一把拉住起身的公子，冷着脸道：“不许追！”

这是一种没留任何余地的命令。

公子没有再追去。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低下脸，看着散兵脸上少许得意的神色，他眼神越来越冷：“你有必要这样吗？”

散兵微微一愣，很快又绽放出笑容，是一种带着暗色的笑。

他松开手，嘴角扬起来：“怎么没必要？难道你要重蹈覆辙吗——？”

后面的那句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厉。

就连坐在一旁的神里绫华都吓了一跳。

公子被教训一顿就不想说话了，默默吃东西。

良久，散兵拿出一个罗盘，摆在桌子中间，说：“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神里绫华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博士发明的神器。它能感应到神之心。”

散兵侧脸望着公子，眼神里多了一些光芒：“我感应到火神的神之心了。在钟离身上。”

公子垂着的眸子里出现了一闪而逝的惊愕，他无法相信——钟离，竟也在帮着晚星萝隐瞒？他们是一伙的？

“怎么会呢？岩神大人他……”神里绫华更是难以置信，“会不会是搞错了？”

散兵摇头道：“不会错的，这个罗盘经过了博士的多次实验。我很确定，火神的神之心就在钟离身上。显而易见，他很有可能已经站到天空岛那边，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不可能，钟离不是那样的人。”

公子稍想一下，就否定了散兵的想法：“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璃月的分量更重。如果非要说他和晚星萝是一伙的话，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晚星萝也……”

散兵怒极站起身，瞪着他：“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帮她说话？！”

公子的神色却很安静：“我只是说我相信钟离。”

“我现在谁也不信！”他眼底出现了失望的神色，“甚至是你，我都不敢信了。”

他离开饭桌。

“神之心，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夺回来。这一次，我不会和你一起行动了。”

黄昏时，昼夜交替特有的淡金色浮光将整座天街晕染。

微弱的天光，将这座浮在天空中的繁盛之城沉浸在金灿灿的云海中。

公子独自走在热闹的街上，在人潮中随波逐流，身边是陆续被点亮的璀璨灯火。

他手里有一张字条，是今天他因神之心一事找钟离对质的时候，钟离写给他的。

[入夜时分，街口樱树下见。]

想必是因为万籁客栈有影玥在监视的缘故。

除去个人情感的话，和晚星萝比起来，他无疑是更相信钟离的。如果有他作证……或许事情会有另一个真相与转机也说不定呢。

“冰神没有死。”

樱树下，当钟离亲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公子的脸上是诧异而凝重的表情。或许，他根本不能接受这种自己一直被拒在真相之外的感觉。

“那她在哪？”

“在我的镜像世界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保护她，躲过天理的眼睛。”

“是晚星萝的计划？”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你们都以为她伤害了至冬和冰神，可恰恰相反，她帮了你们。”

如雨飘落的纷纷樱花中，飘散的发丝时而遮住了他水蓝色的眼睛，钟离难以辨别他是何种情绪。

他说：“我要见冰神。”

“现在还没到时候。”

“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公子抬起脸看着钟离，脸上飘过刻薄而冷淡的笑，“你说冰神没有死，证据呢？晚星萝杀她的时候，两位执行官和整个至冬街头的民众都在场……你让我怎么信？”

“那不过是晚星萝的幻术。”钟离说。

“好，”公子退一步说，“那么你拒绝让我见女皇的理由是什么？还有，火神的神之心，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钟离看着他，脸上仍是平静如水。

“火神失踪了，你一定听说过。”

“众所周知的事我自然知道。”

“可你不知道的是，火神被囚禁在天空岛最东边的虚无之海。”

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这么说，你们要私自营救火神？”

“正是。只有神之心的力量能帮他逃离那片黑暗的海域。现在不能让你们见冰女皇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件事——倘若晚星萝的背叛提前让天理发现的话，再想救出火神几乎不可能。”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提瓦特有可能会被天理监视，现在在天空岛反倒安全了。”

公子轻轻笑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吧？”

钟离沉默片刻，道：“虚无之海很危险，她不想你们插手。”

“她背叛天理又是为什么？”

说到底，公子能勉强相信别的，但他很难相信晚星萝会背叛天空岛。

在他眼里，她虽然有着与一般少女无二的温软纯真，但心，却和普通女孩子大相径庭。那是一颗属于神明的、坚如寒冰的心。

里面包裹着的，是能够为信仰而断绝一切喜怒哀乐的冰冷与黑暗。

她说过——神明绝对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是亘古不变、不可更改的事实。

他记得清清楚楚。

但钟离不想说了。

那个血色的海灯节，绝云间狂暴的风雨，冰冷的珉林之海，两千年的欺骗。

太多太多。

“这些，还是让她亲口告诉你比较好。”钟离只能这样说道。

“你什么都知道……？”

“嗯。”

公子忽然沉默了。良久，他抬起头看着钟离，眼底有寒冷而讥诮的笑意。

“那她怎么……凡事都不愿意告诉我呢？”

其实他明白的——在神的眼里，作为人类的他太过弱小。所以晚星萝选了同样是神明的钟离，成为她反抗天理的唯一同伴。

道理都懂，可还是好难过。就感觉像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她最在乎的却不是你。自己最信任的人，她什么都不屑于告诉你，却都告诉另一个人。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公子说。

“请问吧。”

“在晶岩洞窟里，我看到的，是真的吗？”他平静地说。

钟离脸上飘过宛如微风的笑意，极轻极淡，却很温柔。他侧过脸，看着一树零落的樱花，就仿佛看到了转瞬即逝的千年岁月一般。

“我与她朝夕相处了两千年，从未僭越过丝毫。甚至在她长大之后，我没有牵过她的手。倘若我和她之间真的有一点可能，这么多年早就在一起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我相信你说的……”公子的目光从天边收回来，重新落在钟离脸上，“可为什么我却听到了一些心虚？”

“是吗？”

钟离有些动容了。

或许，是心虚吧。

从未僭越是真的，没有牵过手是真的，毫无可能也是真的。那么，他脸上那些平静的神态，也是真的么？

“你别多心了，”钟离说道，“她对我都是闹着玩的。”

“那你呢，钟离？”

当公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钟离向来安静温和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少见的乱意。

即便轻淡如风飞逝而过，但依旧很容易被旁人察觉。

不过，倒也无所谓——

在活了六千年的岩王帝君的心里，只有眼下这片辽阔壮丽的璃月大地。

其余的，他会觉得幼稚。

比如那个如春日梨花般巧笑倩兮的少女，至多也只能算比较特别的、能在他岩心上刻下过深痕的影子罢了。

“但是钟离你知道吗？现在的我，更愿意看到她今后与你生活在一起。”

在对方有些错愕的神情中，公子反而轻松平静了许多。

很简单啊……生命短暂的人类，怎么去陪伴一位拥有永恒生命的神明呢？

——即使他曾经爱着那位神祗，愿意为她燃尽所有的生命。

可现在他才明白曾经的一腔热血，在她眼里有多么可笑。

因为一个人燃尽的全部生命，在神明看来，大概就像稍瞬即逝的烟火与流星，璀璨过后就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夜空了……终究是会消失的啊。

钟离不置可否。

“倘若你认为神明是永恒的夜空，那么不管烟火也好，流星也好，都是万古长夜的光。”

公子微微一怔，继而笑了。

钟离先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温柔可靠的那个人。

这时。

辽阔苍茫的夜空上，绽放出大片大片绚烂耀眼的烟花。

夜空下，是天街万人喧闹的欢声笑语。

“钟离先生，一起回去吧。不说那些了，”公子倏然笑道，“今天是天街开放的最后一夜，趁着热闹去看看烟火？”

同一时间，热闹非凡的天街，遮天的璀璨花树下。

晚星萝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小摊子上喝果酒，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卧槽？”

她吓得手里的酒杯差点掉了。

男子的服饰虽华贵，却不染纤尘。他的长发银白，如雪色与月光，清逸脱俗又风雅。

他虽年轻，却不同于公子那种青涩与稚气的外表，他的眉眼内敛深沉，别有一番魅惑的独特气质……

他就这样站在她眼前，就比九天之上的帝释天还要闪闪发光！

晚星萝看呆了，眼睛发直发愣，手里的酒竟然全洒在地上。

不，不不不……

她用力按着发疼的额头，一定是刚刚喝酒喝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符合她XP的男生？这不就是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预想过的类型吗？

白衣胜雪，长发飘飘，清逸绝尘，看起来又……又有些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