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在接到马汀纳兹的消息时是懵圈的。

“你说什么？萨沙·萨夫申科失踪了！？”

乔有些头疼地把手机稍微移开一点，她感觉刚才那一下亨利差点把她耳朵吼出毛病。

“你先冷静点，我也是才发现的这件事情的。因为那次的案件判决完毕之后，遣送的事情就已经移交给移民局了，而移民局再出问题的话是直接由FBI接手！”

“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调查一下吗？”

亨利很焦急。他昨晚才告诉亚伯拉罕结果今天就遇到了大问题，给人希望又立刻将其破灭这种事情，可不是当做一场恶作剧就可以原谅的。

乔跟亨利搭档这么久已经很熟悉这家伙的某些古怪习性了，尤其是急起来完全不守规矩这一点，所以她赶紧提醒亨利：“那已经超越了我们的管辖权，我们不可以以任何形式进行调查！我能查到这些资料也只是因为犯人是在我们的辖区被抓捕，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的意思是，任何戴着警徽的官方人员都不可以对吧？”

“你在想什么，亨利！不只是我们不可以，你作为我们警局的首席法医一样不能介入！”

“喔，马汀纳兹警探，现在我正式申请休假，归期不定！”

“喂！不要冲动.....”

乔放下手机有点懵，很快又无奈地摇摇头。

亨利还是那个亨利，行政规定什么的从来都没有成功阻止他做任何事。

另一边的亨利虽然完全没把禁止调查的限制放在心上，但是一个人在纽约这个世界第一大都市失踪，他还完全没有解决的思路。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亚伯拉罕正在年轻的护工帮助下调试电脑，仿佛随时准备踏入新生活一般，脸上充满紧张和激动。亨利实在不想拿坏消息破坏亚伯拉罕的好心情。

“我出门去了，午饭不用等我！”

“哦，你确定不留在这里见证一位游戏大师的诞生吗？”

“你希望我见证你因为恼羞成怒而把新装的电脑砸了的壮举吗？你甚至不能同时协调好十根手指！”

“你说什么？我可是会弹钢琴的，区区键盘这几个键有什么难度？晚上回来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亚伯拉罕（位面使者）看着亨利出门而去的背影，仔细计算了一下相关参数，命运的相遇由他在暗中操纵着。

如同原本相隔了无数个世界的线条，被无形的大手轻拢慢捻，在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最终纠缠到了一起。

正愁找不到线索的亨利忽然被一阵风吹得睁不开眼，等风过去之后，一张平平无奇的广告单正好被吹到亨利的胸口。

所谓改变命运的展开，就只需要这样微不足道的开始足矣。

这种精细的操作代价极小且引起的副作用微乎其微，但是位面意识本身只能借位面使者之手才能办到，这也是位面使者工作的意义所在。

“纽约私人侦探联合会？”

亨利看到标题立马就明白了自己应该用什么办法找人：那些把跟踪、偷拍、搜索婚外情证据、找丢失的宠物等等作为主业的私家侦探，不就是寻找失踪人口的最佳角色吗？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人士！

亨利果断地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推开门，亨利看到的是联谊会一般布置，一群人坐在圆桌上吃着曲奇饼喝着快乐水，吹牛打屁好不热闹，只有门边的一个西装革履却吃着汉堡的人注意到了亨利。

“额...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纽约私人侦探联合会吗？”

“是的，你是来注册的新侦探吗？”

“哦不不不！实际上我应该是客户才对，我有委托需要一名私人侦探帮助。”

亨利话音刚落，好几个侦探就靠了过来。

“先生，我们汉克侦探事务所是这里最顶尖的，有什么麻烦我们都可以替您解决！”

“我们事务所最近在使用代金券，最高可以打六折！”

“请问是婚外情调查吗？请相信我们吉姆侦探事务所，跟踪偷拍都是专业的，保证您在离婚的时候拿到最好的财产分配结果！”

“选我们选我们！....”

亨利看着逐渐激动起来的侦探们，无比的汗颜。

就在亨利马上要夺路而逃的时候，一个声音压过了群情激奋的侦探们：

“都给我闭嘴！争什么争，像什么样子！客户都要被你们吓跑了！你们这样三流侦探的样子会有人给你们委托吗？”

顿时，围在亨利身边的侦探们讪讪地退后两步，纷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使自己尽可能看起来靠谱一点。一个偏瘦眼神却格外精神的中年人拨开人群，走到亨利面前：

“真是抱歉先生，这里是私家侦探联合会，我是会长斯坦·伍德。按理来说到这里来的都是纽约的私家侦探。在这里接受客户委托也不符合规矩。不过你可以把委托的内容留下来，我们内部经过商议后交给合适的事务所，再由事务所解决你的问题！”

亨利看着这位会长干练高效的样子，这才觉得侦探联合会比较可靠，拿出纸笔留下了委托信息。

“联合会不会收取您中介费，这一点请你放心。另外，我们为你分配事务所后会发给你电子邮件以告知，还请留下联系方式。”

亨利有些窘迫：“抱歉，我没有电子邮箱，可以用电话吗？”

“.......当然可以。”

看着周围的侦探们用可疑的眼光看着自己，亨利有些不自在。谁让他不会使用现代科技呢，这年头谁没有个电子邮箱。要不是店里还有个古董电话，亨利连电话都留不下来！

晚上回到店里，亨利向亚伯拉罕询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有电子邮箱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下午注册了一个而且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跟现代科技不共戴天吗？！”

“因为我发现现在的人都喜欢用电子邮件！”

“哇哦，你真是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哦！”

亨利脸皮再厚，面对儿子的揶揄也有些窘迫：“好啦好啦，我必须承认科技产品的发展对于生活方式的改变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在社会交往中往往必不可少。”

亚伯拉罕一脸获胜的笑容：“哦呀呀！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见你说出这样的话！”

亨利耸耸肩：“或许我确实该做出一点点改变！至少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不至于……等等，亚伯！你说我干脆做个名片怎么样？”

亚伯拉罕：“你在逗我？名品上写着职业是纽约警局法医，如果您意外死亡了我会把你开膛破肚寻找死因？”

（目标对现代科技产品的看法改观，位面使者工作目标中的一环达成。）

“叮叮叮～”

店里的电话也是个老古董了，响铃的声音来自上个世纪中叶。

亨利接起电话，对面率先发话了。

“请问是摩根先生吗？对于您的委托有了初步的讨论，现在需要最后询问几个问题！”

“我非常满意你们的效率，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

“虽然很感谢客户对我们业务能力的信任，但是出于职业道德上的考量，我们需要知道您和要寻找的目标之间的关系。”

在侦探联合会的时候，亨利留下的相关信息只是萨沙的基本信息而已，犯罪记录以及FBI的问题完全没有提及，更不要说解释自己和萨沙的关系等等细节了。

亨利知道这些问题意味着麻烦的后续，于是靠着两百年积累下来的经验面不改色地撒谎：

“这个嘛……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是否可以不予回答？”

故意使用这样暧昧的回答，实际上暗示了自己和萨沙是恋人关系，这样的误导既不算是“说谎”不会留下信用等级方面的隐患，又更加让人相信。

但是亨利太过低估侦探联合会了。或者说他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太多的接触到这个，可以在最底层贫民窟翻云覆雨又能和社会名流在舞会高谈阔论的神奇职业。

电话另一头的斯坦会长一只手拿着亨利的资料目光阴晴不定。亨利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稍微动用一点点关系网络，就把萨沙的案底和他自己在那次案件中的角色扒了出来。

“客户当然拥有相应的权利，这并不影响我们的业务工作。那么最后一个问题，由于要在纽约这个国际大都市里寻找一个失踪了数个月的人，不知道你在委托费用和委托时间上的预期是怎样的！”

侦探协会已经判定了这项委托难度极大，而且根据现有情报委托人还有极大的可能图谋不轨。

原本的私家侦探们是因为真正的侦探能力不足，平时只能接一些不入流的委托勉强度日，这才自发聚集起来抱团取暖。

所以他们在面对一个新委托工作的时候都在争强。

但他们好歹是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尤其看得懂人心好歹，对于危险的嗅觉都十分敏锐，知道什么事情会引来自己惹不起的麻烦！

而亨利这样的委托自然是他们避之不及的类型！

所以斯坦最后的问题实际上想要确认的两种情况：如果只是单纯的委托则直接放弃委托，如果亨利别有用心那就留一手坑给他。

而亨利的回答完美符合了“别有用心”的情况。

“时间上我希望尽快，至于委托费方面不用担心！一般情况是给多少？我出两倍，哦不，三倍！只要能迅速找到人就好，甚至只需要提供可靠的线索都行！”

斯坦沉默了片刻，甚至为亨利默哀了半秒钟。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协会为你推荐的侦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