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精打采的打开门。

但见门外的人，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缠着长围巾，依旧冻得小脸通红。

两只手一个劲的揉搓取暖。

“康经理？”

认出是康雪莲，我略感愣神。

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康雪莲陪着笑脸，说道：“张总，我来找您汇报点工作！”

汇报工作？

文旅城的工作？

本能里，我有些拒绝。

我不想听她汇报工作。

我甚至不想听任何人给我提起文旅城。

只是……

康雪莲毕竟已经到了我宿舍门口。

而且，外面还那么冷。

“先进来吧！”

我侧身请进。

我随手关门。

我再回身，就听康雪莲艳羡的说道：“张总，您宿舍暖气烧的真热，太暖和了。”

废话！

暖气不热，那还叫暖气吗？

我本来就不爱怎么搭理她。

我想起她是来汇报工作的，更烦。

我听她扯这种没味儿的闲篇子，越发觉得不爱跟她废话。

“康经理，找我什么事？”

我没搭她话茬，示意她坐之后，直接问事。

康雪莲掏出一张纸，展开送我面前。

“张总，这是明天见报的广告清样。”

“除了正常的营销活动宣传之外，这次还附带了招聘售楼小姐的内容。”

“整体色调和形式，都是依照您以前确定的宣传方案做的。”

她讨好的说道：“还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请张总指示，我回去立刻改！”

熟悉的油墨清香，扑鼻而来。

熟悉的广告页面，闯入眼帘。

熟悉的设计稿交到我手里，我的心莫名其妙的一颤。

我想起，以前在传媒集团做设计部经理的日子……

我想起，以前创办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光……

我想起，以前苦心经营公司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的生活，或许没有多么富足；

那时候的工作，或许也有挫折、波折；

但，胜在纯粹、单一、简单……

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没有那么多的你死我活；

只有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

只有应接不暇的创新设计手法！

只有设计作品完成之后的满足感……

往事一去不复返。

再也回不去了……

心情，不受控制的，有些感伤。

眼角，不知不觉的，悄然泛潮……

“我，先看看……”

我干咳两声，应了一句。

我仰在沙发靠背上，高高举起广告清样，掩饰我的情绪。

我随后听康雪莲方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响个不停。

曾经美好的回忆，瞬间被彻底打断。

取而代之的，是烦躁。

康雪莲干嘛呢？

她乱闹什么动静？

她不知道领导看东西的时候，不该随便打扰？

她以为这是在她家？

我皱皱眉头，挪开眼前的广告清样，看她一眼。

然后，眼珠子悄然发直。

康雪莲不是故意闹动静。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源自她的衣服。

她摘掉了围巾，脱掉了羽绒外套。

但……

康雪莲外套之下的衣服，让我大感意外。

半透明的衬衣，黑色的小皮裙……

清凉如夏！

康雪莲里边怎么穿这样？

她当现在是什么季节？

她脑袋让驴踢了？

她活该来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

意外之余，我心里不无腹诽。

腹诽之余，我心头忽然一动。

不对！

康雪莲不是傻痹。

恰恰相反，她很聪明。

她不聪明，傍不上白好。

她不聪明，以前做不上售楼处的主管。

她不聪明，更加不会在以前我问她销售保底数字的时候，一直给我最为稳妥的保证。

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犯傻，在大冬天穿成这样？

定睛再看——

她衬衣和皮肤一个色；

她贴身衣物，仿佛毫无遮挡；

她这件贴身衣物，还是小款……

我心底不由得一个激灵。

上周的一些事，豁然在脑海里闪过——

康雪莲自作主张，更改广告设计，想博我好感；

康雪莲几番讨好，试图拉近和我的关系；

康雪莲甚至给我捏肩敲背，替我当面硬怼向秋芸……

只可惜，我一直难以释怀，她听命于白好，盯我的事；

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松口，表达对她的接纳；

我甚至白白享受她半天按摩，也没有给她半句表明态度的话……

那么，她今天，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那么，她穿成这样，是故意来给我看的？

那么，她只是给我看？

某种猜想，跃然心头……